《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28、第二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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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三日上午
　　从战场回来，加隆将太郎太刀的本体还了回去。太郎太刀的刀身比石切丸的刀身长一点，这表明它很适合狂放的攻击方式，不可避免的缺点就是沉重-----但这对于加隆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
　　随着战斗的升级和战场难度的增大，面对的不再是单纯的夜刀神组成的小部队，而是由兽人，夜刀神等组成的混合部队。今天所去的地方，敌人配备了远程攻击，若非加隆用小宇宙护住了同伴，装备早就损失殆尽，而且还可能受伤。

　　纵使如此，面对所剩无几的装备，加隆还是有些气馁：装备的制作都是石切丸，同田贯正国，和泉守兼定和御手杵在负责，有时候那个深居简出的莺丸也会来----带着一对让他想起薛度兄弟的双生兄弟，髭切和膝丸，弟弟很粘哥哥，而哥哥几乎记不起弟弟的名字。
　　据说，在本丸被黑暗的怨念浸染的时候，反应灵敏的膝丸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及时地拉着哥哥躲进了太郎和次郎这对神刀兄弟所住的院落，这才没有被怨气所感染。
　　因此他们也不用在时空管理局来人的时候刻意躲出去。

　　加隆本人也不是不想亲手制作装备，但在看到自己插了手，锻出来的一堆无可名状的黑炭和发霉变绿的臭蟑螂蛋的时候，他也只得乖乖承认，自己没有打造装备的天赋。
　　离出阵的第一部队回来，还有一段时间。
　　今天负责制作装备的是和泉守兼定和御手杵，然而加隆没有看到和泉守兼定。只在锻刀房里看到了脸色不善的崛川国广。
　　“告诉你一句。”崛川毫无礼貌地开口道：“兼先生今天不来值班。“
　　“他怎么啦？“
　　“病了。”
　　加隆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没有看到过剑之精灵生病的记录呢。
　　但也不是不可能。
　　地上横放着一把打刀，应该是宗三左文字的佩刀，他就将它小心地拿起来，双手托着交给崛川：“我说，崛川君，你怎么能将宗三君的刀随便地放在地上呢？”
　　崛川收回佩刀，撇撇嘴----他是将刀放在地上，想等加隆一不小心跨过去的时候，借机大闹一场让他下不来台，不然就理由充分地用手里肋差给他一刀。
　　毕竟这里还有御手杵作为证人呢。
　　武士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横放在地上的刀不能被跨过去，若是不小心跨过去，就要向刀主道歉；若这是一柄无主刀剑或自己的刀，那就要向刀剑本身或刀剑精灵道歉。
　　而加隆也从鹤丸那里听说了这个规矩，没上套。
　　“总之告诉你了。”崛川说：“离兼先生远点。”
　　少年竭力摆出一副成年的样子。
　　“崛川君是兼定君的兄弟吗？”
　　从父名看也不可能吧。

　　“不。”少年骄傲地挺了一下胸膛：“我是他的助手。”
　　“了解，那你就是他的侍从了？”
　　日本贵族武士讲究收小姓，而西方骑士往往会有一个牵马的年轻跟班侍从。看来崛川国广毫无疑问地担当了骑士跟班的角色，并且以此为傲。
　　“没错。所以作为兼先生的助手，我警告您，不许再接近兼先生----如果您想要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兼先生的安危。”
　　锻刀房里总是充斥着铁和火焰的焦味，还有草料，皮革，刀油混合起来的古怪气息，加隆听着少年的警告，烦躁地看向窗外明亮的草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抱有敌意，但是我觉得兼定君今天没来，可能有你的原因吧？若我没记错，你们应该是不会生病的。”
　　“闭嘴！”
　　少年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加隆的身边，手中利刃划了一道明亮的弧线，从肋骨的方向下滑至对方脚腕，看来他是想要挑断对方的肌腱了。
　　他甚至没有看到他的刀是什么时候出鞘的，这个少年在瞬间的速度也能达到亚光速，实在是前途无可限量。但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加隆猛然一侧身，横过手臂向上一扫。
　　在少年的手臂和青年的手臂相互碰撞的一瞬间，少年因为强大的反冲力而后退两步。身体左右晃动两下，维持住了平衡，紧接着快步上前，向着加隆的侧脸踢出一脚。
　　崛川国广很清楚，自己上半身的力量大概是加隆的一半，而下肢力量大概是百分之七十。所以一定要运用下肢的力量来对付对方的拳头。
　　左脚踢击之后，就是右脚。加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而崛川国广左手垂在胸前保护住心脏，右手刀刃瞬间冲出。加隆猛然转身，早已经准备好的幻胧拳仿佛一道亮光钻进了对方的颅骨。
　　中了拳，少年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色，加隆是不得而知的。但崛川国广毕竟不是狂暴状态的萤丸，他在神智偶尔清晰的一瞬间，举起手中尖刀，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大腿。
　　鲜血飞溅的同时，加隆看到少年咬着牙将刀刃拔出，有许多一模一样的肋差，勾连在了血淋淋的刀身之上，从虚空中被扯了出来。
　　十几把肋差组合成了一个闪光的刀扇，自动飞起，带起一阵狂风，向着加隆直接滚过来。加隆直接打了一记光速拳表示回敬。
　　光速拳暂时抵消了刀扇的力量。
　　加隆趁机后退转身，跑出房门。恢复神智的崛川国广也追了上来，幸好他受了伤，跑不快。两人就在庭院里连追带跑。
　　这个时候，带着宠物的鸣狐走了过来。
　　“呀呀，审神者？他对崛川君做了什么？”小狐狸尖叫道。
　　鸣狐一皱眉，拔出佩刀，瞬间拦住了加隆的道路。
　　前有打刀，后有肋差，加隆在崛川国广追上来的时候突然向左闪身，跳到了房顶上，崛川国广冲得过快，刹车不及，险些和鸣狐面对面地撞上。

　　“狡猾的审神者！你想要对崛川君做什么？”小狐狸首先跑到房顶上，对加隆喊。
　　“我想要对他做什么？”加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鸣狐君，你来评理，你问问他。”
　　“怎么了？”鸣狐以柔和的嗓音问。
　　“他想伤害兼先生。”崛川转转手上的刀扇，回答着，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腿受伤了，还在流血。
　　“听我说完，今天兼定君没来值班。”加隆说：“然后崛川君说兼定君病了，同时警告我不许接近兼定君，我感到很奇怪----剑之精灵不会生病，对吧？”
　　“这倒是。”鸣狐看看崛川国广，说。
　　“然后他就来砍我……喂，就算兼定君真病了，难道我就不能去探望吗？鸣狐君，兼定君到底怎么啦？”
　　“呀呀，今天的确是没有见到兼定。”小狐狸说：“不过崛川君昨天是请兼定君到肋差的院子里喝酒。”
　　“是这样的吧。”加隆得意地说：“自己将人灌醉杀了还向我要人。”
　　“你少血口喷人！”崛川国广忍着痛喊道：“我什么时候将兼先生杀了？！又什么时候找你要人？！”
　　“没杀就带我们去找他！”
　　“咯吱-----嘎嘎嘎-----哗啦！”
　　加隆所在的房顶，突然塌陷出一个惊人的洞。
　　加隆当机立断地蹦了下来，而崛川国广，鸣狐等统统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蠢材们又一次办了傻事。

　　为了减缓急速下降的反冲力，加隆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抱起膝盖，就地滚了几米，刚好停在了严正的深紫长裤和光泽皮鞋的前面，长裤的主人----听到喧闹就急忙赶来的压切长谷部，看到房顶塌了一大块的惨状，闭起眼睛，在加隆的目光上方画了个十字：
　　“亲爱的耶稣基督，和我们在天上的圣父啊，请饶恕依旧是迷途羔羊的主上------他肥到可以压塌房子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注解：刀剑的父名就是刀匠的名字，例如山伏国广，后方‘国广’一词即父名。与俄罗斯人的父名习俗相似，对某把刀剑表示亲近的时候可以称呼其父名----藤四郎家族除外，否则喊一声藤四郎一堆小孩回头，没人受得了这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