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87、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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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九日中午
　　“我看你也受了伤。”莺丸说，“止痛药可没有了。”
　　“血已经止住了。”
　　加隆拿掉手腕上已经破损的绷带，一道显眼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周围鲜血弥漫。
　　“我们负责干掉契约的守护者，小百合负责冲过去修改契约系统，打得起劲的时候，吃了点亏。”他笑了一下，“若不是三日月过来开了盾，会很惨的。”
　　“因为什么？”石切丸问，“你们又出动了？”
　　“契约变更带来的精神压力。”山姥切国広脸色阴沉地站在门边，小声解释道，“他们知道审神者也要依靠精灵的引导，所以就开始以变更契约内容等手段，直接在精神层面控制精灵，想要让他们无法出现被管理局所否认的任何异能。”
　　“这样会如何呢？”长谷部紧张地问。
　　“结果你也看见了，依然被契约所控制的精灵，就和髭切大哥和膝丸大哥一样。”山姥切国広说，“要么成为废人，只能被刀解，要么……就是直接自杀，我们倒是没事，别的本丸可惨了。”
　　“……”
　　“别担心，这件事，小百合去解决。”
　　“小百合殿有能力解决吗？”长谷部疑问道，“他……毕竟也是剑精灵……虽然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他的主人灵魂的一部分，但契约内容毕竟会影响到刀剑的精灵。”
　　“没关系。”山佬切国广说，“他是审神者，不在契约体系之内，对我们的契约是影响不了他的。”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小百合和宗近，岩融，阿退，乱，光忠，鹤丸他们一起，稍后宗近就回来了。”加隆说。
　　“真棒。”长谷部说，“要出动三个旧日支配者。”
　　“大将要伤药吗？”药研说着将药箱提了过来。
　　“需要。”加隆说，“止血粉就行了。”
　　“消炎粉用不用？”
　　“没必要，我用小宇宙做过治疗了，按照常理，发不了炎，等运气不好发烧的时候再用消炎药吧。”
　　长谷部转头看看加隆的伤势，顺手用了一个神恩法术就将伤口治愈了，之后他们开始配制接下来要用的止痛药。
　　“国重，野罂粟汁才这么几滴，加得不够啊。”药研走过去，看着石头容器里黑乎乎的一团，皱着眉说，“这样止不了疼的。”
　　“膝丸他们没有解开契约封印，体质近似人类，所以那东西吃太多可能会上瘾，何况，野罂粟汁不够了，要省着点用。”长谷部说，“只需要将本体佩刀放进玉钢合剂里，明天就可以痊愈了。”
　　“为什么不种一点呢？”加隆问。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莫名地有些兴奋，毕竟他自认为是跟政府作对的天生的犯罪分子，政府禁止做什么，他偏偏喜欢做什么。
　　“止血的草药和解毒草药可以种，止痛和控制精神的草药多半是神给的。”石切丸安静地想了几秒钟，慢慢回答道，“有，是病家的机缘，没有的话，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这时候，老三走了过来，将一把新鲜的草绿小瓶子样的果子抛给了他们。
　　“拿去，配药。”他皱着眉说，“上瘾总比现在就自杀强，没别的办法了。自杀的不止是他们，别的本丸里或多或少都有自杀的，我们现在行动也比较晚了。”
　　“怎么弄到的？”药研问。
　　“妾身和切国在后山的树林里找到的。妾身去睡一下，膝丸他们醒的时候告诉我。”
　　老三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这时候三日月家老二带着人回来了，老二一回来，就将刀放在刀架上：
　　“虽然说小百合的本丸里的精灵也不受契约控制，但他们力量比较弱，在他本丸里，老朽家的那个根本不会开盾，只觉醒了治疗和复活异能，实施异能还需要牺牲一点攻击力……打起来很辛苦。”
　　“这也不错。”鹤丸说，“有治疗就能减轻许多压力，你们的武功都可以将碎刀的精灵统统拉起来，长谷部就不能当场拉人。”
　　“拉起人来又有什么用。”光忠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说，“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受罪，还不如解脱了好，他们不像我们，别的本丸里，我家的那些太脆弱了，即便是达到了管理局的力量评价的最高标准……依然是……精灵依然是不足以与人才济济的管理局抗衡的。”
　　“绝望么？”鹤丸问。
　　“是的，几乎是每个本丸里的我们，都有这种表情：疲惫，不满，阴森，身体上的疲惫又引起了精神方面的问题。如果带着问题冲向作战的目标，是非常可怕的。”
　　三日月拿过自己的烟盒，说，“不是时候，光忠，虽然说要走的话随时都可以，但不是时候呐。”
　　“就是。”加隆说，“你要自杀，也得把管理局的大小人类沙文主义分子灭了门才行。我对小百合说了：对那些东西，上到百岁，下到百天，斩草除根，一个都别放过。”
　　“你太狠了。”鹤丸说，“杀小孩，我可不敢，敢杀无辜小孩的只有童子切安纲，不过他不在这个本丸。”
　　“不狠不行。”加隆回答。
　　“这个，我不干。”鹤丸说，“杀小孩的事……三日月比较无情，让他去。”
　　“老朽也不能干。”三日月说，“不过若真的要杀，也没办法，毕竟老朽是刀嘛……老三可能会乐意。”

　　八月九日下午
　　膝丸睁开眼睛，看见老三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
　　“你怎么样？”
　　听到膝丸醒过来了，老三偏过头，问。
　　“……怎么是你？”
　　膝丸说着，看向哥哥所在的地方，髭切伤得重一些，受到的刺激也重，因此他闭着眼睛，还没有醒过来。
　　“啊，兄长……”
　　膝丸小声说着，挪过去抱住髭切，看看被锁在了药水盒子里的太刀，仿佛他要再来一次自杀似的。
　　“你哥哥没事。”老三说。
　　“我和兄长……怎么还活着？”膝丸痛苦地问。
　　“听你的语气，你倒是挺乐意死一样。”老三说。
　　“死亡不好吗？”膝丸难过地问，“什么是比不会醒来的无梦睡眠更为宝贵的呢？再者，有什么沉睡比在高天原上的沉睡更安逸呢？”
　　“安逸的话你还接这个订单？”老三问。
　　“我混蛋！没事找事！”膝丸说。
　　“混蛋的是雇主，不是我们。”老三说，“这不是我们的错。”
　　“我知道，可我坚持不下去，髭切也是一样！”
　　“……妾身的契约也只是解开了一半，膝丸。”老三说着，扭过被黑布遮蔽了双眼，显得冷酷的脸，拳头轻轻地锤着肩膀，“我也能感觉到这种压力，膝丸，但我们既然有自杀的力气，为什么没有将最后一刀刺过去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