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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一百七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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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日早晨
波尔多液是将硫酸铜,石灰,以及水按照比例混起来的。调配出的成品是天蓝色的,异常好看。不过可惜,这里的原料不多。
“硫酸铜不够。”颇为精通农活,是个典型的三河武士的蜻蛉切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什么东西不够了。
“我去看看杂物间里还有没有硫酸铜。”
加隆跟准备往原料里掺水的蜻蛉切与浦岛讲了一句,就往那个被草盖子遮起来的房间----前任审神者的房间,现在它变成了放杂物的地方,纵然这样,杂物间还是很少人去,人们唯一想起它的用途,是在喝醉了又伴着酒吞下大量抗抑郁焦虑的药片或抗生素(如头孢)之后,冲到那里一通破坏。
加隆在杂物间外看见了青江,他喝着酒,用头孢氨卡片下酒。
更重要的是青江什么都没穿。
他就多事地拦住了喝了一瓶酒又吃了一瓶头孢氨卡片的青江:“我告诉你青江,酒精和头孢氨卡片凑在一起就是致人死命的剧毒。”
但是对于剑精灵而言,这些东西顶多算烟叶之类的嗜好品或麻醉品-----吃多了也没什么。
青江拿出自己的本体,舔了舔刀刃:
“审神者大人,我这把刀可是涂满了致人死命的剧毒的刀哦。”
“你个傻逼,去洗胃吧。”
“我懂我懂,我洗胃的时候,你把电脑一关,我不就摔下来了?”
“我的天,你小子现在在哪儿?”
“我在电脑上面,正在爬柱子呢。”
“……喂!”
加隆仔细看着他的脸:“你的瞳孔已经涨得像是图钉头那么大了,还行吧?”
“不行了,我去手入室拿瓶木炭灰水来。”
木炭灰水是上好的解毒剂。
青江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加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他妈的没见过别人裸奔呀!”青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骂道。
“我他妈的想知道你从哪儿掏诊费!”
青江嘴里不干不净地走了,加隆走进杂物间,心里嘀咕着青江这几天有点反常,是不是因为他的表哥的忌日快到了?青江的表哥刚好死在中元节,又只有一次忌日。
精灵们现在多了个给审神者添堵的习惯:自己在某个本丸里的头一个碎刀纪念日,也就是忌日,务必要在自己再次来这个本丸的时候,办个纪念仪式,接下来的纪念日可以忽略——当然如果自己来不了,就托付给自家老二,老二办不了托付给老三……
全员碎掉的时候就跑到邻居的审神者家闹腾去。
加隆记得很清楚,青江在这个本丸里的第一个忌日在三月十六日,所以今天,青江这么闹,肯定不是给自己过。
不过还是将硫酸铜找出来吧。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
硫酸铜只剩下一点,杂物间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十几个箱子,加隆不确定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便将在楼下擦席子的三日月叫了上来:“宗近,这些箱子是做什么的?”
三日月看看箱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是赐物,没用。”
“赐物?”
“审神者鉴定我们之后,在刀柄上写铭文用的,可以提升精灵的力量。”三日月说着,摇摇头,“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没用了?”
“早就没用了,现在对我们而言,这些东西就是会发光的粉末,起不到提升力量的作用。”
无论是赐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它们对精灵力量的提升都在契约限定的范围之内。但这个本丸里的精灵已经破坏了与管理局订立的契约,管理局的数据计量器拿到他们面前,计量器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乱码,它算不出这里的精灵们真正的战斗力,再算,计量器就炸了。
但是在官方派人来检查的时候,精灵们的战力数据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超出契约规定的限度。
他们学会了如何修改自己的战力数据,所以那些赐物,对这个本丸里的精灵不再产生效力也是很自然的。
加隆一边拿起硫酸铜往外走,一边向三日月谈论青江的事情:“我真搞不懂,这家伙……喝得酩酊大醉,又吃了一瓶头孢氨卡片,什么衣服都没穿……他用这个来纪念他的表哥吗?”
“他心里不舒服。”三日月说,“说起他的表哥……中元节的确是他的表哥的忌日……哼。”
说到这里,他不自在地按了一下肩膀。
“怎么了?”加隆问。
“还不是老朽家老大……”三日月唉声叹气地说,“昨天托梦向老朽讨钱,这死鬼,他又没去别人的本丸,在英灵神殿里,要钱做什么?他还好意思伸手向自己要钱。害得老朽清早就得去出战抢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的钱,买祭品烧给他,老朽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
“是啊,他要钱做什么啊。”加隆不由得慎重考虑起无形的灵魂要钱做什么的无可名状的问题。
“心理安慰而已,他要钱也没什么用,只是确认一下我们还能不能动。”半晌还是三日月说出了答案,“我家老大是个奇人。他那次出战京都之前,给我留了一句名言。”
“什么?”
“他说:老二,我走了,替我和我那第三条腿活着,从此你就是双根的男人了。”
加隆愣了十几秒钟,小心地问:“你把他的那东西泡在哪个酱油瓶子里了?”
三日月看了他一眼,坐在箱子上开始笑,笑够了,才说:“怎么可能?你知道精灵是留不下尸体的。他的事没多少值得记的,你若听的话,晚上我再讲给你。”
三日月继续回去擦他的席子,加隆提着小半袋硫酸铜返回了蜻蛉切那里。
“只有五两不到了,都用了吧。”蜻蛉切皱着眉说。
“行。”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
调配波尔多液很容易,硫酸铜石灰加水,直到溶液变成天蓝色为止。喷波尔多液就不容易了,这是个细致的活,将喷头绑在竹竿上,将药水压上去,喷在葡萄上,以及葡萄叶子上。必须要保证均匀,喷多了,药水全流走了,喷少了没用。这活不重,但个子矮的必须一直仰着头。
但这毕竟是个雅致的活,所以不仅仅是蜻蛉切,连太郎,日本号,石切丸和御手杵他们都来了,烛台切光忠,陆奥守吉行,长曾弥虎彻与和泉守兼定也来了,一人负责一片,堀川个子矮,只能帮和泉守兼定打打下手。
这时候,蜂须贺虎澈从厨房里走出来,将弟弟叫走了:“浦岛,今天吃大阪烧和酱汤,厨房里人手不够,过来切菜,你可以先吃一点,带些葡萄过来,做点心,要尽可能酸的。”
“好的。”浦岛答应着摘了葡萄就走了。
浦岛两面做人也真是为难,加隆心想。
过了一会儿,加州清光和膝丸一边说着什么话走了过来,今天他们负责喂马。
“得,喷上了,本来还想摘几串葡萄吃吃的。”加州清光不高兴地抱起肩膀问,“有茶没?”
“国永在手入室的门口烧茶呢。”加隆伸过蓝一块白一块的花脸,说:“马草切完了?”
“切完了。”膝丸说:“刷一遍,傍晚放出去,让它们自己吃鲜草。”
“我痛经,下午不去放马了。”清光说。
“胡扯,男人哪里来痛经?”和泉守兼定以一副组长的派头教训道。
“刚刚得上的还不行?”
“别跟我说是什么时候得上的,清光,我就问你有没有这功能。”
“我刚制造出来的功能。”
清光算给人赖上了。和泉守兼定撇撇嘴。
“我了解,你这可能是暑热病,回去睡吧。”加隆说。
“回去会被扣工钱的。”清光说。
“那你这叫做什么?”加隆一头雾水地问。
“我这叫‘一不做,二不休。’”
“那你站远点,波尔多液可没有识别长相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