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58、一百五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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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六日夜间
　　“怎么办？”一期一振皱着眉询问道。
　　加隆倒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比起忘记自己的名字之外更严重的是宗三昏迷不醒，长谷部明显是在晕船。
　　光忠还算好，之前咳嗽了一阵，现在安静了，应该说不愧是旧日支配者的后代。
　　“为什么不是我呢？”山姥切国广郁郁不乐地说。
　　“什么不是你？”老三抬头问道。
　　“我是在说，失忆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呢？”山姥切国广困惑地揉着额头：“我的脑子里现在有了两份记忆，一份是被修改之后的经历，一份是没有被修改之后的记忆……头好痛。”
　　“切国，你以为妾身就好受了？！”老三突然站起来，愤怒地用精灵语喊道，“你知道被称为‘不杀之刃’的妾身，变成了杀人如切草的妖刀的妾身的心情吗？你还想失忆！”
　　“是啊，而且还是谁拿了毁掉谁的那种。”乱藤四郎说，“在被修改的历史里，正因为有三日月大哥的活跃，武田信玄被直接砍死，但谦信公也没多活几年。”
　　老二也不失时机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不能一边保持名誉的同时一边愉快地吃人，最后本体还被上杉的家臣送到神社里，封在一个箱子里面，哈哈，真是鸟尽弓藏啊。”
　　“你本来就是妖刀。”青江挤眉弄眼地说，“老三，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作为三条家的女婿，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处世之道，就是用神刀的表现掩盖妖刀的本质，这一点你怎么能懂呢？”老□□唇相讥。
　　“更可怕的是，在被修改的历史之中，我将长义的本体砍断了。”山姥切国广说着，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白色的球，“我可没想过……没想过砍断他的本体这件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在精灵界，肯定会恨死我……”
　　“没事。”加隆说，“在高维空间，时空是并行的，一起出现，一起消失，它就像是一张网，网的节点与节点上方，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毕竟宇宙是无远弗届的信息集结体，长义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如果你玩过《幕府将军》或《信长之野望》之类游戏，并且假定宇宙是一台大型电脑的话，你会觉得一切变化都能找到合理的解说！”
　　“长义当然知道……”山姥切国广闷声闷气地说，“但他……但他肯定会以这件事作为砍掉我这个仿品的借口……”
　　“长义敢对你动手，妾身就多砍死他几次。”老三狞笑道，“妾身本体的力量，以及被契约束缚之后的力量可能比不上他，但妾身现在不被契约束缚了，未必打不过他啊。”
　　此时还没失忆的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围着那些失忆的同伴开始检查他们的状况，一部分则是听三日月讲被修改的历史：
　　“被修改的历史是这样的：溯行军在桶狭间之战尚未开始的时候，以数百大队的兽人兵力包围了清州城，在检非违使尚未到来之际，一举攻入了清州城，城中大火，将溯行军的兽人部队消灭，但织田信长不知去向……某种层面上说，是溯行军赢了，毕竟，溯行军要的是改变桶狭间之战的结果。”
　　“不知去向？”加隆蹙眉道，“被修改的历史之中，以后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人？”
　　“哦，历史的包容性和弹性都很强。”三日月说，“何况织田信长的志向也未必在于天下，或者他是从火中逃出，继续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去了。在本能寺之变后，织田信长和森兰丸的尸体，不也一起消失了吗？”
　　加隆点了点头：他总觉得三日月拒绝参加援助桶狭间之战，是有原因的。
　　但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历史本来就是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人类影响着神明的传承，但神明也是在暗处影响着人类的。过去会影响未来，未来也会影响过去----只要寻找到合适的方法。现在管理局的官员们所做的，只是为了保护大部分人的祖先的生活，以及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
　　失忆的人除了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和经历之外，身体，性格也没有异常。
　　“奇怪，为什么他们的技能还能够使用呢？”药研藤四郎皱着眉说。
　　“喂，你怎么啦？”陆奥守吉行问。
　　药研立刻吓了一跳：“呃，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想……”
　　“在想什么啊？”
　　“在想技能的事情。”药研说，“清光的火焰箭，兼定的魅惑……堀川的刀扇，蜻蛉切的嗜血，这些都没有消失。”
　　“那是自然的……”三日月家老二悠悠地说，“毕竟，他们诞生和活跃的历史已经客观地发生过一次，他们的经历……已经存留在位于精灵界的主灵那里。人类怎样修改历史，对他们而言都是没用的，他们能够自动调整到最适合战斗的状态，现在，如果想要取回记忆，只需要回到主灵那里重新读取一遍关于这个时空的记忆就可以了……不过与本体佩刀的同步率会有几率掉到百分之一。”
　　“可是，那和刀解，碎刀之类的有什么区别？”药研皱眉道。
　　“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个好办法……还是换别的方法吧。“
　　“另一种方法就是在1560年5月18日之前帮助织田信长打赢桶狭间之战……这样不仅仅是失忆的人的记忆会恢复，而且还能让宗三左文字醒过来，长谷部也不再晕船。”三日月迟疑了片刻，说，“老朽就不去了。”
　　“为什么？”
　　“在被修改的历史中，老朽那时候已经被菊童丸送给谦信公了。”
　　江雪突然走了过来，失态地抓住三日月的手臂摇晃：“你……就算是……那时候到了谦信家……你和织田信长……也见不到面……好吧！“
　　“江雪君，住手，你腕力比老朽大，老朽肩膀痛呐。”
　　“江雪，冷静点，冷静点！”加隆从背后抱住江雪左文字，说，“三日月不去肯定有他的原因……有可能织田信长也是哪个旧日支配者的化身……这样会很尴尬的。”
　　江雪立刻冷静下来并且向两人致歉：
　　“抱歉，失礼了……可是想到舍弟的事情，我就无法冷静……无论如何，手足之情无法舍弃……这是一种悲哀……”
　　“……好吧，老朽可以去……毕竟……老朽要维护老朽身为不杀之刃的荣誉。”三日月终于松口了，“不过，老朽不想见到织田信长。“
　　“妾身也不想见他。“老三说，”即便妾身看不见。“
　　好嘛，织田信长，你是得罪了多少刀啊。加隆心说。

　　七月十六日夜间
　　失忆的家伙们开始不安起来，他们纷纷向旁人询问自己的名字。为此，大家不得不再一次告诉他们关于名字的事情。
　　“我原来叫和泉守兼定？”和泉守兼定看向旁边的歌仙兼定，说，“看来我和这个披着花床单的家伙算是兄弟咯？”
　　“真是礼节不够的孩子。”歌仙说，“失忆了也是这样，我叫做歌仙兼定，关于和歌的问题就来请教我吧。”
　　堀川国广却跑过来，对和泉守兼定笑着说，“初次见面，多多指教，我叫做堀川国广。”
　　“啊啊，我叫做和泉守兼定，多指教。”和泉守兼定急忙答应。
　　“加……州……清光？”清光拼着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很可爱的名字啊。”
　　陆奥守吉行倒是很开心：
　　“不管俺原来叫什么，俺总算有个代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