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56、第一百五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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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六日傍晚
　　“摔伤，刀伤，还有穿刺伤，不是手入了就没事，还需要心理辅导，韧带内出血，血管可能也有损失，阿司匹林要用个三五十磅，若用柳树皮止痛，看看附近有没有成吨的柳树皮，如果你要去杀兽人，准备用左手或者用头槌。这里没有止痛药，没有布洛芬也没有博那痛，也许那边的野罂粟会派上用场，哦不，它太小，药力不够。如果你之前投过伤害保险，怕是会将保险公司赔到……”
　　加隆说着躲开了鹤丸的巴掌，硬是要将话说完：“……赔到破产。”
　　“你让老夫好好冲个澡，平静一下心情。”鹤丸说。
　　“我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武士这一行拼的是命，不是吗？”
　　两个人在鹤丸之前挖好的热水坑里洗起来，加隆发现自己的头发很是烦人----之前因为是人鱼的原因，夏天头发的温度很低，刚好能够降温，可是被水打湿之后就变成了又凉又湿像是海带的东西。妙极了，夏天从海里上岸，走到太阳下不一会儿，身上和头发就都变得白花花的，那是盐。
　　对鹤丸而言，黑色的高底鞋子很难脱下，疼痛如同绵长的海浪般径直扑来。加隆则是在湛蓝的眼睛里看见了他：两只金色的眼睛，和任何旧神没两样的暖色调的眼睛，以及苍白得可怕的皮肤。
　　“你这双贼眼，他妈的别乱看，小心老夫把它从你的烂眼眶里挖出来！”鹤丸没好气地骂道。
　　“明白明白，纯洁的上半截是属于爱人的，开放的下半截是大家的。”
　　“闭嘴。”
　　“我只是想说我根本没有插的余地。”
　　“老夫现在心情很不好，再说这种下流笑话，小心老夫割了你的小鸟，小兔崽子，老夫当年在战场上转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个蛋里游荡呢。”
　　从背后看，鹤丸完全像个孩子，不算宽的肩膀，一串清晰的脊椎骨，肌肉也真的不发达。仿佛是永远停留在了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不像是活人，以前不像，现在就算是浸在热水里也没像活人。
　　“你和我十四岁的时候一样高。”加隆比了一下自己和鹤丸的身高差距，说。
　　“那你十四岁的时候就过着高人一头的生活，真悲惨那。”
　　“我这是真话。”
　　“行了。”
　　鹤丸用活动起来没有妨碍的手，整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他对自己过分苍白的，在暗处会反射淡淡的银灰光环的脸色有点担心和害怕。
　　“你知道么？”他对加隆讲，“在你热血沸腾的时候，我猛地在你胸口泼一桶凉水，你就会一躲，我这时候可以把刀刺进去，剜出心来。人心原本是用热血裹着的，冷水一浇，热血褪去了就会又脆又好吃。”
　　加隆带着淘气而大胆的神色，狡猾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下：“我说，国永。只有非洲食人族才吃人心，难道你是从几内亚来的土著不成？哎，看你的肤色也不像，所以说，这个知识是三日月告诉你的吧？”
　　“那又如何？”
　　见吓不到他，鹤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加隆满不在乎地说出一个禁忌的知识：
　　“他告诉过我，吃人先吃心，因为对于人类审神者而言，心脏是灵力最集中的地方，吃了就会获得他们十分之九的灵力。唔，你应该知道……虽然我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可还是融入不了人类，所以这个知识我是牢牢记住了。”
　　“他肯定没告诉你怎样吃人鱼。”鹤丸故意将话题往恶心的地方引。
　　“他说过，要我保护好自己，因为人鱼的血液和鳞片除了让人类长生不死之外没有其他作用。至于吃……好吧，你知道人鱼死后会变泡沫的，能留下的只有一部分鳞片和尾鳍。”
　　“我知道。”
　　加隆很有勇气地向鹤丸说着这些惊悚的话题。

　　七月十六日傍晚
　　当加隆回来的时候，身穿土气的青蓝衣服的三日月一如既往地，放下手中的书，笑容满面地站了起来：“主上，望月没找麻烦吧？”
　　“没有。”
　　加隆吹了声口哨，他注意到三日月在衣服里藏了个动来动去的活物：“我说，宗近，你刚才是在喂猫？还是在喂狗？”
　　“啊……哈哈，这个嘛……刚好想将这个可爱的家伙介绍给主公呢。”
　　三日月一边笑，一边从衣襟里掏出一只花团锦簇的青毛小狮子狗-----当然狮子狗什么的只是伪装，它相对一般的小狮子狗而言瘦小许多。
　　但加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我艹！正宗的廷达洛斯猎犬！你从哪里弄来的？”
　　廷达洛斯猎犬可以轻松地吃掉没有神格但毫无顾忌地使用时空传送法术的人类，以及历史修改者雇佣的兽人，甚至是检非违使。不被它吃掉的唯一方法是获得它的认可（或者用力击退它，或者饲养它）。
　　“小百合殿托放在这里的，他这段时间事忙，无暇养狗，让我们养一个月……话说回来这东西很可爱，不是吗？”
　　“可爱，的确可爱……我们从哪里弄人给它吃？”
　　“它吃狗粮。”三日月说，“小百合殿送来了一个月份的狗粮。”

　　七月十六日夜间
　　趁着大佬们都在饭厅里，加隆将鹤丸想要去桶狭间之战的想法，和盘托出。
　　“好吧，看来不去的话，国永大哥就要上吊了。”和泉守兼定首先说。
　　“要上吊也拖着你一起。”鹤丸咕哝着说。
　　“按说我们不应该暴露自己真正的战斗能力……”三日月摸着怀里小狗卷卷的狗毛，为难地看看鹤丸，说，“但如果国永执意要去的话也没办法。”
　　“反正我不去。”宗三左文字说。
　　“我也……”
　　一向急性子的长谷部，现在说话有点吞吞吐吐起来：“不过，我可不乐意看信长死在兽人的包围圈里。”
　　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呃……那么……拒绝的话是没形象，不拒绝也对不起自己的形象，真是两难。”
　　“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准备？”加隆问，“装备是足够的，要带多少粮草？“
　　“情报，以及一个确定的行动目的。”三日月说，“没装备不用出门，没粮草可以去抢。打仗没有情报和目的怎么行？”
　　“现在的实时情报是什么？”御手杵问。
　　“情况好像挺危急的。”三日月说，“但是我们首先要确定目的吧？是杀几个兽人就跑，还是彻底帮助织田信长打胜桶狭间之战？“
　　“两种目的有什么区别？”同田贯正国问，“只有杀多与杀少的区分吗？”
　　“不仅仅如此，毕竟这一次，历史修改者对历史的渗透非常严重，我们不得不做好与古代人碰面的准备——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长谷部也不去？安定一个人可治疗不过来。”清光首先说。
　　“他不去就不去吧。“加隆急忙打圆场：“大不了我们多准备一些手入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