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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一百五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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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下午
加隆在石头砚台的凹槽里注了水,将长方形的墨块按到水里慢慢地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磨,看着水逐渐变黑。
说实话,一开始三日月不乐意让他帮忙,生怕他毛手毛脚地弄坏了宝贵的文具。毕竟这些东西之中,不乏年代久远的古物。奇怪的是它们生不出付丧神来。
不过,在精灵身旁的古物依附不了精灵,并不是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情,按照天文学的说法:大质量的恒星附近不是也难以生成行星和小恒星吗?大恒星的力量----无论是热力还是引力,都过于惊人,行星很容易就被它们撕碎了。这个关于星辰的理论,放在精灵这里也是成立的:毛笔,砚台之类的东西,比起人形的精灵而言力量太小,即便是积攒了一点灵力,也会被精灵有意无意地吸走的。
三日月这几天又恢复了日常的规律生活,不再早出晚归了,他神情严肃地握着笔,在灰白的纸上画了几竿竹子,之后题了中国诗人郑板桥的一首诗: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这诗是什么意思?”加隆饶有兴趣地问。
三日月就将诗讲了一遍,在他讲的时候,加隆一直心虚地瞧着对方左手的绷带-----开无敌之后是会见血的,无敌效果解除之后会导致强制的中伤状态,这几天三日月每日都开着无敌护盾去出战。
“主公行志学,而不爱文术,老朽枉费心,空坐画墨竹。”见他走神,三日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加隆纵使再不学无术,也知道对方是在挤兑他,何况他并非真正的不学无术。三日月见他回过神来,就笑着束紧手上的绷带:“主公有心向学就好,老朽也得以安心。”
“行了,宗近,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什么?”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痛快地骑你一顿,让你的手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合适,想让你爽得两眼发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然后什么也不知道地……”
三日月用毛笔敲他一记,叹口气说:“江流石不转,愤懑泛波涛。”(你真他妈是花岗岩脑袋!老子他妈的越教你心里越不爽)
“得了,宗近,别的审神者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我可是清楚啊:一个道貌岸然的哲学家,能把古代中国的哲学典籍从头背到尾,从尾背到头,背得滚瓜烂熟。其实呢,你肚子里更多的是下流笑话,京都绯闻,还有几千年前的黄色小说,这些东西,你闭着眼睛也能写出来。还有,你从小到大,人可没少吃。”
“嗯,没错,是的是的。”
知道三日月并不是那种拼命维护仁义道德,被人说穿了就恼羞成怒的伪君子,加隆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所以说,我们不如做点更愉快的事情,性这种东西可是最好的止痛剂呢,来吧。”
“不行,今天不宜行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客人。”
“啊,假正经的老头子,其实我们当着撒加那个伪君子的面做,再把他揍一顿才叫爽。”
加隆说着,将三日月的手捧起来,开始帮他治疗。对于这点,是的,有时候,他知道三日月宗近有点过分地拘泥于礼教与理论,和撒加一样。但这有着不同的原因,撒加一直处于优等生的地位上,他要维护自己和圣域的形象,不允许自己以黑暗的一面示人,长此以往,终于将亚历士憋了出来。而三日月呢?他从小就是个问题少年,但是他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也没有收到太多规矩的约束,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和拘束。
毕竟,旧日支配者的邪气无远弗届,若不加上点什么东西约束,那可不妙。虽说经书上的句子对旧日支配者不起效,但它至少是一个能够起到约束作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前田藤四郎跑了过来,说:“艾俄罗斯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得,还真被老头的乌鸦嘴说中了。
“好吧好吧……”加隆无奈地说:“那你就请他过来,不过大家也看见了啊,我正忙着给家里老头子换药,可没时间接待他。”
前田点点头,会心地跑了出去。
艾俄罗斯不一会儿就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加隆就抬起手,说:“停——停,我和宗近那可是很恩爱的,你也看见了吧,不仅恩爱还甜甜蜜蜜如痴如醉,你回去告诉撒加,他敢动我本丸的人,我就和他同归于尽,像是对付拉达曼提斯那样,懂吗?代理教皇也拦不住我。”
“加隆,撒加那天过来说了些什么?”艾俄罗斯问。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撒加有点生气,他责怪你忘记了圣斗士的本分。”
“笑死人了好吧?老子本来就不是圣斗士,他的规矩,现在拦不住老子。好吧,那天他跑过来,在我和宗近之间横插一脚,要不是我和其他人反应灵敏,宗近早就被他活体刀解了!你说说,我能不生他的气吗?眼看大家都在和历史修正者作战,他却对着战友下手,哼,哪儿都不缺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往上爬的纪律监察员,他也不愧是其中的一个。你说说,他要是把宗近撵走,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圣域能得到什么好处?我的本丸还会少个治疗呢!艾俄罗斯……”
“什么事?”
“你来,不只是为了问我撒加那天说了什么吧?你还要兴师问罪,不过你也应该谢谢我。是我帮你抹黑了撒加,要不是我,你这代理教皇的位置也坐不住。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不闭上他的嘴,我还会继续抹黑他。”
加隆说完,就起身想去看看管理局派来的碎刀精英们有多少掉进了拉莱耶----拉莱耶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好地方,若不得到邪神的认可,谁都没办法从那里活着出来。
“他倒不怕这个,反倒是你和你这边的精灵有危险。”艾俄罗斯神色紧张地说:“我找人监视他,可费了不少力气,他一直想跟管理局打电话举报你们的事情。加隆……”
“什么事?”
“我会让撒加承认,他只是在给你们开玩笑。”
“真有意思,谁会拿人命关天的事情开玩笑!”加隆怒道:“你知道拥有治疗和防护异能的精灵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吗?何况宗近得罪过谁?他也没伤害到你们吧?”
“是的。”
之前,通过报纸上的某个专栏,人们开始知道圣域当年的投资项目,有证据显示的确是存在着某些不可见人的内部交易。有人利用关于未来支出的消息,让圣域在一次可观的投资之中受益,虽然这对圣域而言是好事一件,但对普通人,以及利用了那项消息的人而言,可就不太妙了。
毫无疑问地,这是给号称清廉洁白的圣域狠狠地捅了一刀。
“现在知道厉害了?”加隆又问。
“是的,但他真正生气了,想要拿你的精灵撒气。”
“就像古希腊时期贵族拿女奴撒气一样?艾俄罗斯,告诉你,如果他不闭嘴,今天你也别想走。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他有什么资格对精灵指手画脚?他以为他是谁?哦,人家管理局说精灵不享有人权,他就把他们当奴隶看啦?那么人家说他做内部交易,他干嘛不去死?别惹火我们,艾俄罗斯,既然管理局首先说我们没人权,那无论什么样的禽兽行径,我们都是能对人做得出来的。”
“我们既然以人形出现,又不对你们做出敌对的行为,说明我们也是想要像人一样生活的,可惜谁也没把我们当人看。”一直在旁边侍立的前田藤四郎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