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37、第一百三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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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三日晚上
　　“我说，光忠，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对于光忠的打扮，加隆有点不解，这个时候，光忠就笑了出来：“很有趣？“
　　“很漂亮。”
　　“噢，主上不感到恐惧，我就放心了。毕竟我们走这一条路比较迂回，所以我采用了身为旧日支配者的形态，这种可以确保自身安全的形态也只能在精灵世界使用。”
　　“原来如此。三日月也是这个样子？”
　　加隆倒想要看看三日月化身旧日支配者之后的形态，光忠摇摇头，说：“他不是这个样子，他变成旧日支配者之后，谁也看不见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隐形的？”
　　“唔，确切地说，是无形的。”
　　“还是让人看不见的那种嘛……”
　　树屋到了。
　　其实小狐丸所在的树屋一共有好几层，一层是小狐丸和萤丸的房间----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房间里还需要一个或几个人另外看管他们。第二层就是太刀和打刀们的房间，至于短刀和肋差，他们动作比较灵巧，所以位于三楼负责了望。唯一有例外的是笑面青江住在打刀的房间里----蜂须贺虎澈，和泉守兼定和一期一振都担心青江会将肋差和短刀带坏。
　　“从一楼过去吧。”莺丸建议道。
　　“你们走一楼，我还要看看三日月在做什么啊。”
　　加隆说着，轻而易举地跳了起来，抓住树枝，一晃就晃到了更高的地方，但当他接近树屋二楼的楼板的时候，树影中传来了狮子王的声音：
　　“不许动！”
　　之后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三日月用精灵的语言快速地说了几句话：“算了，狮子王，别为难主公了。”
　　“他爬树的声音都能让我在双眼紧闭的情况下瞄准他。”狮子王说，“人鱼的优势可不在树上。”
　　“哈哈哈，不过主公的动作也很轻的。”
　　三日月说完，从阴影中伸出手。
　　加隆抓住他的手，跳上二楼的楼板，他看见三日月，狮子王和山伏国广在一起，他们都穿着灰色或棕色的，与树林的颜色混成一体的衣服，带着弓箭和本体佩刀，又另外带了一把式样怪异的，比厚藤四郎的破甲锥子还像破甲锥子，又短又厚的尖锐武器，没有穿战斗服。
　　所谓的战斗服和内番服，以及从万屋买来的衣服，从某种层面上可以看做是拘束或改变精灵的特性，使得他们遵从契约的神器----毕竟地球的结构还是比较脆的，受不了一群精灵或兽人打架的折腾。
　　但也就是如此，精灵的力量被弱化了，兽人可不会给你讲理，也不会弱化自己的力量。所以，管理局就将精灵和审神者看做消耗品，将大部分资金全力以赴地投入了召唤精灵和招募审神者的工作。
　　“怎么？你们都拿弓箭？”
　　“很简单，正常情况下，哪个精灵会不带弓箭或投石器就跑进塞满了兽人的树林？”
　　“原来战斗的时候，太刀和大太刀从来不进树林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狮子王回答：“管理局的契约规定，太刀和大太刀的精灵是不能使用远程攻击装备的----他们的力量比较强，用远程攻击容易伤害到古代人，万一砸了哪个高官显贵的祖宗，那就惨啦。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一切对自己不利的战斗，包括在没有弓箭和精灵战刀的情况下，进行的林间战斗。”
　　“战斗就是为了拿钱和经验，对我们精灵佣兵而言，身体就是工作的本钱，如果本钱有所损伤，那就什么也做不成啦。”三日月也笑着说。
　　“原来那就是精灵的战刀？看起来很重。“
　　加隆说的是那把又短又厚的怪异佩刀。
　　“它叫‘掰剑’。”安定走了过来，听到加隆在打听精灵战刀的时候，说。
　　“展开来用的刀？”
　　“是的，折叠起来，一节一节的剑，是用我们这里的铁制成的，普通情况下是四节或五节，每节长度二十公分。在空旷方便砍杀的地方，将五节刀全展开，变成太刀的长度，在小巷，室内或林地，将它折叠成破甲锥子。使用之前要在剑柄的机关处掰一下注入灵力方便折叠或展开，所以叫掰剑。用这种剑很容易就能杀死兽人。”安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人类是学不会这种武器的打造技术的，除非他们能够做出真正的四维超立方体，何况，材料也有限制，如果用人类的材料和工艺打造这种剑，也只能造出一把不能挥砍的装饰剑。”
　　“那将精灵铁带去本丸所在的那个世界，能打出掰剑吗？”
　　“不能，打造方法对空间维度是有要求的。”三日月说：“您也不能试图将成品剑带去那里，对管理局而言，这相当于将一个中子星拖到他们所在的世界----一把掰剑就算放在那里，它的力量也会对周边环境造成相当严重的破坏。”
　　“好吧，虽然我不喜欢这么严苛的定律，但看起来是没有选择的。”
　　“兼定说过：钻狗洞就要弯腰，没办法的事情。”
　　晚饭很显然有着精灵的风格：除了蘑菇，就是水果和干果，还有一种类似面包果的东西，大概有柚子那么大，金色的，在火上烤熟，里面如棉絮一样的灰白内容物就能吃。
　　“我原本以为在精灵世界里能有好一点的东西吃。”加隆打不起精神地说：“结果还是果子，天，我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养老的，但是我现在已经预料到了后果----一个人鱼将整天住在树上吃素！这比被兽人的扎枪戳了手还糟。”
　　“肉倒是有。”三日月说：“不过还是素菜来得容易一些。”

　　六月十四日凌晨
　　空气很新鲜，但加隆睡不着了----一般而言，大多数人对于新的环境总是有些警惕心。他就跑下楼，到一楼去倒茶喝。
　　烛台切光忠正坐在一楼的垫子上和显然是处于轻伤状态的萤丸说话，明石国行也在旁边，小狐丸睡熟了。加隆走过去的时候，萤丸将头抬起，满怀敌意地看了他一眼。
　　“啊哈，萤丸，晚上好。”
　　加隆一边旁若无人地打着招呼，一边做好了回击的准备。萤丸打量他半晌，又将目光收了回去，说：“看来那些家伙，很信任你。“
　　“哦。”
　　“真是个擅长收买人心的家伙，连三日月大哥都被你蒙骗了。”
　　“他才没被我蒙骗。”
　　“别扯谎了！我的刀刃被他掰了一大块！去讨好你！”萤丸说着，恼怒地从地上立起来：“该死，为什么你们这些审神者都是这个样子……只是凭借自己的好恶来施加奖惩，尽管我们在你们眼中属于异类……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吧！只要是异类，就算是拥有着人形，你们也会无情地在利用之后抛弃甚至杀害，完全不会顾及我们也能说人类的语言！……你们对于审神者该做的事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这些事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只有你们不知道……”
　　“我知道。”
　　加隆说着，径直走向茶壶所在的位置倒茶：“你要不要喝茶？”
　　“你自己喝吧！别噎死你就好，热茶喝快了会噎嗓子的。”
　　“好了，好了，阿萤。”光忠苦笑着劝阻道。
　　“谢谢提醒，我一定会慢慢喝。”加隆仿佛是存心气萤丸一样回答道，“不过，阿萤，你也看到了嘛，我上任这么长时间……”
　　“你上任时间再长也没用！”萤丸打断了他的话：“只要你心里有鬼，迟早有一天会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