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19、第一百一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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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六日古代京都
　　“就是这个！”机敏的乱藤四郎向他的两个同伴打着手势。
　　“没错。”三日月点着头。
　　堀川国广打量着那个被三日月定为目标的人类：一个身姿曼妙的日本女人，一个当时花街的普通酒女的装束。
　　“你读懂了她没有？”三日月向着他打了一个手势。
　　乱藤四郎向两人无声地证实了目标：一个间谍，不应该出现在京都的间谍，但不属于历史修改者阵营。
　　“管理局派来的间谍，和奈亚拉托提普一伙的，如果她发现了我们，就会将检非违使招来，之后她会凭借强大的战斗力全身而退。”三日月观察了那个女人一会儿，以眼神验证了乱藤四郎的猜想。
　　“也许莺丸大哥被她发现了。”乱藤四郎用手势无声地说。
　　事实上，女人是发现了他们三个，现在她四处徘徊，寻找着这些违规使用异能的精灵。
　　“如果她没有发现我们，我们有什么借口安排她的表演？”
　　三日月同样用着手势回答，他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精灵们不苟言笑的脸上写满了狡诈而嗜血的神态，乱藤四郎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缓慢平稳。三日月拿出军扇：
　　“这可没办法啊，要是让她活着回去，本丸里四十多个人，包括主公，就别想活了。”
　　第一个法术开始施展，五花太刀的身体开始隐形，真正的隐形，不是凭借隐蔽能力带来的轻盈。当乱藤四郎睁开眼睛，堀川国广也看不见他之后，他将长长的白布包从自己身后解下来，交给了他们。
　　之后他打起手势，施展第二个咒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女人停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她被他的法术抓住了，但随即，她身上爆发出一阵清净的白光，挣脱了开来。
　　“他妈的。”乱藤四郎小声咒骂道：“这女人真是玛丽苏啊！”
　　“行了，乱哥，人玛丽苏一点，又不是什么过错。”堀川国广忍着笑说，但是乱藤四郎继续辱骂着那个间谍，用尽了精灵语言里表示垃圾的词语。
　　不过堀川国广发现，三日月这个老巫师准备了不止一个法术，事实上，第二个魔法的咒语‘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可以适用于各种各样的法术，只要施法者有足够的力量作为支撑。这个时候，女人也开始采取措施：她拿出一柄乌黑的刀，准备离开原地。
　　“来了，别大意。”
　　三日月说着，突然将展开的军扇平端，扫出一道弧线，刹那间，那个女人就被他的法术硬生生地移动到了面前，堀川国广立刻跳了出去捉住了她，乱藤四郎还跳到她前面补了一脚，麻利地将她塞进了一间临街的米饼铺子里。紧接着三日月伸手关了门。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连检非违使都没有发现。
　　三日月现了形，将他戴着黑色战斗手套的左手放在昏过去的牺牲品的额头上，开始查看她的记忆。他可以感受到她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包括管理局对于这起事件的应对措施，其他审神者们的意见和恐惧心态，以及政府表面看起来雷厉风行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的处理方法。
　　他本能地厌恶着那些身穿制服的公务人员，特别是读取到那些‘特殊事件处理科’的战斗系审神者来回奔忙的场景的时候。而这个审神者，正是精英之一。
　　但他不得不将所有的信息读取下来----这是对付奈亚拉托提普的关键。奈亚拉托提普在她的记忆里出现得越多，他就能够找到奈亚拉托提普的越多破绽。
　　一切读取完毕，他放下手。
　　他轻摇一下右手的军扇，用力量在她的身上构筑了一道结界，它可以暂时吸收所有伤害，但是将这些伤害全部化解，还是在某一时段猛然解除结界，让伤害悉数爆发出来，完全要看施法者的意志。
　　做完这些之后，他让开，向着乱藤四郎递了个眼色。
　　乱藤四郎冷酷地挥动起自己漂亮的本体，一下子就刺穿了女人的心脏。三日月则是将本体太刀重重地砍在了女人的头颅上----如果是在未被施法的状态下，目标的半个脑袋会□□脆利落地削掉。两道刀光富有默契地上下闪动着，但没有喷出任何血液，因为三日月布下的结界吸收并且记录了加诸在女人身上的任何砍杀，刺杀甚至切断。乱藤四郎显然是精于此道：刀刃刺进去还要用力旋转一下。
　　“行了，乱。”三日月阻止道：“切断就可以了。”
　　“来吧，堀川。”乱藤四郎邀请道。
　　后者嫌恶地一皱眉毛：“这女人脏，兼先生肯定不乐意我干这个。“
　　“她不脏。”乱藤四郎说。
　　“我不是说私生活。”堀川国广说。
　　事实上两把刀已经将女审神者分成了二十多块。砍杀又持续了一会儿，直到三日月收了刀，又开始了下一次法术的咏唱的时候，乱藤四郎才恋恋不舍地将本体收回刀鞘：
　　“你干啥？”他歪着头问。
　　“要消除她对于我们的记忆。”三日月解释道：“不然若是被管理局那些神通广大的家伙查到就不好了。”
　　“她碎过你，堀川。”乱藤四郎翻阅着三日月交给他的记忆说：“也故意碎过三日月大哥。”
　　“这是杀她的理由吗？”堀川问。
　　“她也碎过和泉守兼定。”
　　“收尾的工作就交给我了！”
　　施法结束之后，堀川国广打开门，将女人狠狠地推了出去。
　　乱藤四郎从门缝里看着外面，三日月将他们两个人抱住，尽可能地低着身子，屏息凝视地等待魔法的效果。
　　女人醒了过来，她表情迷茫，想要喊出声来，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因为与她意见不合而被故意碎裂的刀剑们仿佛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凭……凭什么……你们和我的生命是不对等的！你们就是消耗品，碎了还会出来！”
　　但她很快发现她说不出话来，而面前站满了身上不住地滴落鲜血，围绕黑色光环的兽人士兵-----和廷达洛斯猎犬相差无几的检非违使。她可以感受到背后冰冷未知的恶意和嘲笑。
　　此时三日月轻轻地将军扇收回，突然撤回结界，就像是揭开新娘的面纱一样，之前他们施加给这女人的所有伤害都在一瞬间突然迸发了出来，所有的割伤，砍伤，刺伤，切断伤，以及乱藤四郎在她内脏上的一通搅刺，使得女人一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
　　她像是沙子构建的人形那样无助地倒下去，与此同时，三日月事先贴在墙上的符咒立刻产生了效果。
　　月白的凉光瞬间爆发出来，吞噬了女人的尸体，以及周围的检非违使，并且在每一条街上形成了坚固的护壁，就像是火山爆发，熔岩灌满街道那样。
　　“精彩。”乱藤四郎说着，看向个头明显比他高了许多的太刀同伴。
　　“为了让你不那么累，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三日月说着，重新背起白布包，轻松地让乱藤四郎坐在了他的手臂上，后者在他的怀里咯咯地笑，帽子直接滚落下来：“很让人开心，不是吗？”
　　“……”
　　“你不开心？你明明也做了这事。”
　　“不要开心，为自己残杀敌人的行径感到骄傲，正是堕落或败亡的开始。”三日月表情严肃地说：“因为我们是elf，即便是邪神系的elf，我们也永远不能以残忍的杀戮为乐，即便杀戮是必要的手段。”
　　“你呀，总是屁话多。我睡一会儿，到奈亚拉托提普面前再叫我。”乱藤四郎哼了一声，最终还是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