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01、第九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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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日下午
　　用来做夏装的绉纱，已经在冬天就纺织好了。加隆清楚，在漫长又无所事事的冬日下午和晚上，太刀，打刀和大太刀的精灵们，除了读书，修整田地，做药材，针线，就是纺纱。这种质地轻柔的古老织物可以做贴身的衬衣，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做斗篷。
　　艾俄罗斯昨天来帮忙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请求：
　　“加隆，我想拜托你找找精灵们喜欢的那种手工礼服长裙，下个星期，小姐要出席商务场合的正式宴会，急用呢。”
　　“那个啊，我本丸里的精灵们……”
　　当他说‘没一个会做的’的时候，三日月却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那位姬君要用，衣服的事情不难，不过，丑话在前，拿了精灵的手工衣服，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艾俄罗斯问。
　　之后他们就商议了片刻，谈妥了。
　　三日月跪坐在四面严密的房间里的席子上，面前摊开一大块和席子同色的，比起丝绸还要细软滑腻的绉纱，听他说，这种绉纱在冬天经过精灵的手纺织成后，要直接铺在毫无瑕疵的雪地上晾晒，春天则是要挂在樱花飞舞的樱林之中曝晒，夏天张在洁净清澈的水上，秋天悬挂在向阳的枫树之前，如此这般，经过两年左右的保存，漂洗，曝晒，才能成就这样一块精灵绉纱。
　　不过旁观的加隆很难判断这是什么颜色的，因为在席子上的时候，它看起来颜色像是席子一样洁白，但将它拿起摇晃，以便铺展的时候，它们会变成壁板的颜色，有时候还会变成彩色，穿在人身上的时候，则是纯净的，如同水波荡漾的银灰色，完全依据绉纱所在的周遭环境而定。
　　“你们在绉纱上附加了什么魔法？”加隆好奇地问：“隐形术还是隐蔽术？”
　　“是类似于隐蔽术的法术。”三日月一边说，一边将绉纱裁剪成适当的形状：“不过它们不是战斗服，无法改变使用者的力量，也没有办法阻挡武器或法术，但它能将人的舞步或脚步变得像是幽灵一样轻盈，也能迷惑敌人的目光。”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巷战或夜战等需要隐蔽的战场穿这个？”
　　在旁边打下手的加州清光插嘴道：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懂？管理局是抵制精灵的法术的……他们的契约之中规定：精灵不能使用任何附魔物品，也不能使用法术，只能使用物理攻击和他们允许我们使用的刀装，像是人类一样出战。后来管理局收到的批评信都要用卡车运走了，他们才允许适合室内战斗的短刀，肋差和打刀们用这种绉纱做内衣，以便增强一点隐蔽能力----我和安定的衣服就是用这个做的。”
　　“真够可恶。”加隆不由得说。
　　“没你和你朋友可恶，一天到晚，总给我们添麻烦！”清光气哼哼地说。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清光，请你喝麝香猫咖啡怎样？”
　　虽然加隆陪着笑，但清光还是不太高兴：
　　“呸，拉你的猫屎去吧。”

　　五月三日下午
　　三日月和清光在做礼服长裙，加隆和艾俄罗斯忙着检修发电机。
　　“老兄，我觉得你该想办法弄一台太阳能发电机。”艾俄罗斯说：“这种老式发电机，每隔半月就要检修一次，而且它太耗费柴油了。”
　　“等我有了钱再说，哥们，你以为我现在掏得起那笔钱吗？”加隆没好气地说。
　　“穷有穷的省法啊。”
　　“先让你家小姐将裙子钱付了再说。”
　　“哼，不仅仅要付钱，还要做伪……”
　　“伪什么？”
　　“没什么。”

　　五月四日
　　精灵们又都藏了起来。
　　艾俄罗斯一早就来了。
　　管理局工作人员也来了。
　　冰雁死了。
　　这个消息是加隆从匆匆赶来调查的管理局工作人员那里得知的。那女人死得很惨，昨天晚上，就在她训斥自己手下的精灵的时候，一瞬间就倒下了，大量的鲜血从她的脸上，头上和胸中喷涌而出。但是就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逃离现场或救助那女人之前，女人的尸体瞬间爆炸开来。
　　等他们赶去的时候，本丸已经空空荡荡，精灵们都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刀解了自己还是逃走了，只剩下负责收拾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两人简单地对调查员叙说了情况，也就将自己刀解了。
　　冰雁的本丸里的刀都没有上魔法锁，因此他们可以自己刀解自己。
　　“哎呀呀，这可真是……“加隆惊愕地感慨了一通，问：“谁干的？抓到没？”
　　几个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
　　“这个我们还不清楚。”莉亚德伦回答道。
　　“既然他没有嫌疑，那么他为什么要打听凶手是谁？”一个身穿政府调查员的纯黑制服，戴大檐帽的工作人员说。
　　“我不能打听吗？”加隆没好气地反问：“我还可以说凶手是您呢，先生，既然您没有嫌疑，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栽赃构陷？”
　　“那您这几天做了什么？先生？“
　　“啊，这几天天气很好，所以我带着人将田里打理了一遍，又要晒书房里的书，给马放一个休养假期。国际劳动节不是理所应当的假期吗？我已经将请假条递交上去了，这几天不出战，在家里干活也没有什么吧？“
　　“混蛋，打理田地和晒书用得了那么长时间吗？！“工作人员怒吼道。
　　“用得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这本丸里才有多少人？！”
　　对这种工作人员根本没必要用什么礼貌，你越低声下气，他越气焰嚣张。
　　“混蛋！你应该努力收集刀剑扩充战力！”
　　“那是下一阶段的工作，我这个阶段要将田里的事情整理好，夏天的衣服也应该做吧？你们万屋的衣服又贵又容易坏，食材也贵的要死，我有什么办法？不种地，我吃什么？穿什么？何况，不少精灵可是一召唤出来就自杀了，不自杀的就是行尸走肉，根本干不了活，他们说是因为你们的英明领导，对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
　　“我可以证明。”艾俄罗斯说：“这几天加隆可是一直在找我帮忙，他忙坏了，不是整理田地，就是晒书。”
　　“晚上呢？”工作人员又问：“他晚上没有出门吧？”
　　“晚上出什么门。”加隆说。
　　“那么你在做什么？”
　　“寝当番。”陆奥守吉行首先说：“每天我们之中的一个人负责服侍主公。”
　　加隆很想拼命瞪他：说是寝当番不假，毕竟加隆这几天都是和三日月一起睡的，不过做得有点不痛快。
　　“你相信精灵的话可以做证言吗？”另外一个工作人员问刚才咄咄逼人的那一个。
　　“精灵的话哪里可信？”那个人回应道。
　　“好，各位既然不信，那就上报是冰雁小姐本丸里的剑精灵杀了她好了。”艾俄罗斯负气地说：“还调查什么！”
　　毕竟艾俄罗斯的祖上是风神，所以艾俄罗斯本人也算是半个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