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02、第九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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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四日
　　一见圣域代理教皇不高兴，调查员和小官僚们纷纷看风转舵。他们哪里还敢继续调查？只是唯唯连声，跑回去了。
　　“妈的，你也看见了。”加隆不高兴地说：“整天有人给我找麻烦！”
　　“我给他们说说去。”艾俄罗斯说。
　　艾俄罗斯倒是很仗义，他叫来了拉达曼提斯。

　　五月五日下午
　　加隆总算将这个案子打听清楚了，事实上这个案件根本全无头绪。因为根据尸检人员说，那伤口根本不是刀砍出来的，某种程度更像是刀剑的异能，但又和刀剑的灵力不一样。而且尸体内脏各处都出现的巨大溃疡状伤口，也不是刀剑们做出来的。
　　“更像是一只会吸血的章鱼缠住了她的肠子和胃。”艾俄罗斯说。
　　“我觉得你这个描述还不如猪绦虫恰当。”加隆说。
　　“猪绦虫？”
　　“你没种过地吗？有一年拜安家的农场里的猪染上了绦虫病。解剖之后就是那样子的……一条一条的东西吸着猪肠肚，好在没人去吃肠肚。”
　　“太恶心了。”拉达曼提斯说。
　　“绦虫都不去吸那种和卫生球一样的小姐。”加隆看了他一眼，说。
　　好啦，拉达曼提斯回去了，而精灵们就将艾俄罗斯预定的礼服长裙捧出来，一手钱一手货。当然，为了赋予这件礼服某种特殊的超自然含义，精灵们开始为这件礼服做出祝福。最重要的是，精灵还要对身穿礼服的人做出‘诤言’。
　　接受诤言的人，会应验精灵的祝福，不接受的话，这件礼服也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罢了。精灵们你推我让，最终还是选了脑袋好得差不多的髭切。
　　髭切拿来一张灰纸，端端正正地用古雅的繁体汉字写下了给予城户纱织的诤言：
　　计较太多防断肠，治世长宜放眼量。
　　屠城木马今何在？人间不见希腊王。
　　“这是在骂她。”加隆在石切丸将诗句意思翻译给他之后，摇头说。
　　“她要是接受了，这真不是在骂。”髭切说：“接受不了那就是骂了。”
　　“你啊，还是小心一点。”
　　“也对，我可不能小瞧女人的小心眼，她们的报复可是以千年为刻度的。”髭切说着，就准备将纸片烧掉。
　　“别烧。”莺丸阻止道：“我们自己留着。”
　　“算了吧。”三日月看看艾俄罗斯，说，“烧掉也不错，免得有人追过来问我们到底写了什么伤人的东西。”
　　加隆立刻笑出声来：“老头子也太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总比粗心大意要好……”三日月将军扇合起，手放下来扶在膝盖上，沉重地喘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基本上输不起了。”
　　“哎呀呀。”鸣狐的翻译官蹲在走过来的鸣狐肩膀上，吱吱地说：“髭切的诗比文章好多了，所以一定要留下。”
　　“是吗？”髭切略微有点得意之色。
　　“是的，鸣狐觉得，以前髭切写文章的时候总是‘某某大人曾有云’‘某某大人曾记载’，一篇下来，除了故人的姓名之外就没有别的实际内容啦。读上去的时候，总觉得是在听泰山府君在算账。”
　　“是路尼的亡灵书。”加隆不甘寂寞地补充道：“一篇文章里记载的都是亡灵。”
　　“点鬼簿！”鸣狐的翻译官又说。
　　髭切早就听明白了，等翻译官话音刚落，立刻跳过去将一直不出声的鸣狐按在地上：“你这家伙！看你的代言官嘴里都在嚼什么脏话？肯定是你教的，弟弟过来一下，帮我挠他。”
　　“是。”膝丸急忙答应道。
　　三个人一只狐狸闹成一团，短刀和肋差们就上去劝架，他们的声音异常纯净清亮。艾俄罗斯用手肘碰了加隆一下：
　　“这群精灵很可爱，是不是？”
　　“少站着说话不牙疼了。”加隆懒散地倚着壁板，说。
　　三日月将两人面前的茶杯加满，他们慢慢地讨论起了战争的事情。
　　“依我看，管理局如果不再做点什么事情挽回人心的话，最迟一年，管理局就会倒台，而且不是从外部，从内部就能倒台。”加隆说。
　　“所以他们笼络我们那么热情？”艾俄罗斯问。
　　三日月便点点头：
　　“我想……应该是的，毕竟和历史修改者作战，要牵扯到诸多势力，若是将这些势力招纳为自己的部下，那就再好不过，而他们招兵买马的招牌……“
　　三日月指指自己：“就是我们这些精灵……毕竟，精灵的任何一个分灵只要和主人定下了契约，就可以永远跟随主人，为其服务，无论什么样的任务都可以完成。”
　　“难怪他们会请我做审神者，而且选了加州清光来辅佐我。”艾俄罗斯咋舌道。
　　“您当初应该答应的。清光是个可爱的年轻人。”光忠说。
　　“不，我不是那种人。”
　　“那是自然的。”三日月笑着说，“艾俄罗斯先生毕竟是忠义之士。“
　　“唔……可我还是觉得管理局一时半刻倒不了台。”艾俄罗斯说着，喝了口茶：“唔，加隆，你就喝这样的茶嘛？”
　　“怎么了？”
　　“没有糖，也不加奶。”
　　“管理局的事情……你回去问问撒加。”加隆说：“他对于变乱的理解，应该比你清楚。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具体的事儿，我就描绘不清楚啦。至于茶……妈的在这里我连咖啡都没喝过。”
　　“对内高压，不停勾心斗角的集团就是如此，一旦发生变故……总是一触即溃。”
　　三日月在微笑着说这句话的同时拿来糖罐。

　　五月六日
　　髭切写的那首诗也没有给人，最后还是艾俄罗斯拿来一本《心灵鸡汤》，随便找了一句什么写好，放进了礼服裙的夹层里。嗨，精灵们可不想得罪雅典娜。
　　在两点钟的骄阳之下，荒原里出现了更加离奇，更加悦目的景象-----许许多多罕见的蝴蝶，仿佛从银幕上飞下来一样，有一些是翅膀纯黑带着金色纹路的，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它们轻盈得过分，和本丸里的大部分精灵一样。
　　拉达曼提斯瞧着它们，略微有点吃惊：
　　“我原本以为巴比隆的冥蝶就足够大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蝴蝶……我原本以为是一群蝙蝠在草地上飞。”
　　“要不是不能吃，我早就把它们煮了。”加隆忿忿地说。
　　“我同情你。”拉达曼提斯拍拍他的肩膀，说：“至少我家是真吃不起好牛排，不像你吃得起但没人吃。”
　　“哼。”
　　“你生活在一堆只喜欢水煮蔬菜和泡菜的娘炮中间，更让我同情。”
　　“跟你那儿的一百多个基佬好好过去吧。”
　　而那些心智和孩子差不多的小精灵们，怪好玩地打扮得花花绿绿，怪好玩地拉扯着风筝的引线，拼命地奔跑，五虎退将一只怪模怪样的风筝拖在身后。这个风筝被做成了吸血蝙蝠和老鹰混合的式样，还睁着一双诡异的眼睛。
　　平野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跟着他跑，还吹着玻璃喇叭----他们原本是为了挖一点药材而来到荒原上的。成人体型的精灵都去加深排水沟了，老式的，一千多年前的农具与新式的小型挖土机颠三倒四地放在一起，足可以开一个挖地工具历史博览会。
　　不过，现在这个收集药材的计划暂时搁置，劳力大大减少，干活的人只剩下加隆，拉达曼提斯，药研藤四郎，物吉贞宗和后藤藤四郎这几个认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