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穿越之王爷，不许动！》百玖歌

55、定局

　　眼见天色过半，骤雨已歇，魏掌柜派出去传讯的伙计仍不见回转，沈凉玉这才察觉出不对来。正当她准备去质问魏掌柜的时候，小海从外面闯了进来。

　　“头儿！”

　　沈凉玉一见小海，赶紧迎了上去，“如何？见到冯总镖头没有？”

　　小海喘着粗气点头道：“见到了。冯总镖头已经去了县衙了，他临去之前让我转告你，楚大公子不在定县，说是今日天不亮就启程去洛阳了。”

　　沈凉玉闻言面色倏地一沉，转头看向柜台后的魏掌柜。

　　果然，魏掌柜脸上嘴角一丝得逞的笑意，假惺惺地道：“我早说了我们少东家不在，可您不听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海不知这其中有什么缘故，略带疑惑道：“头儿？”

　　沈凉玉冷冷地看着魏掌柜，片刻后，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回头对小海道：“算了，咱们走吧。”

　　果然，事事不能尽如人算。她原本想着靠着楚子言的影响力，或许能在串儿北上这事上阻上一阻，怎想到她人来到一品居，却是连楚子言的面都见不到，还白白浪费了这半天时间。

　　想到这里，沈凉玉暗暗叹了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走出一品居。

　　魏掌柜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的背影，暗呸一声，“不就一个要饭花子，偏偏还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着实惹人烦！”

　　济生堂里,平日几个关系好的左邻右舍听到串儿上了征召名单，都围了过来。

　　“唉，这战场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年纪还这么轻…”

　　“小吴大夫，你可不能去啊，你走了这济生堂怎么办啊…”

　　“就是啊，吴大夫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把你拉扯这么大，这要是有个万一…”

　　乡邻们质朴，本意是来安慰串儿的，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劝词，翻过来覆过去就这么几句，却句句都是扎心的话。

　　串儿苦笑着干咳两声，对众人说道：“圣人道：苟利天下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串儿不才，也愿意为国尽忠，为将士们尽一份力。再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大夫，又不会舞刀弄剑的，到了战场也不过是给军医们打打下手，不会有事的，大家放心。”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去战场他没觉得有什么可畏惧的，要说唯一不舍与牵挂的那便是沈凉玉和胖子二人了。想到这里，串儿不由神色一暗，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见他这副模样，众人只当他是因为去战场的事而烦忧，不免又是一阵同情惋惜，连连叹气。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么悲观，想当初晟德帝为了收服京师，整个大晟里里外外死的人不计其数，说是尸山血海都不为过，那些年被征去的男丁到最后活着回来的不过十之一二。串儿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大夫，到了战场上那还不等于羊入了狼圈，只有等死的份儿？

　　张远在一旁听的不耐烦，又不好直接轰人走，只能按捺住性子站在一旁，只盼着沈凉玉接到小海的传信早点过来。

　　说来也巧，沈凉玉带着小海赶到济生堂的时候，正好跟冯万钧碰上。

　　沈凉玉正欲抱拳施礼，却被冯万钧一把拦住，“沈兄弟，不必多礼，正事要紧。”

　　“是，总镖头，请里面说话。”沈凉玉伸手作请。

　　冯万钧点点头，跟着沈凉玉进了济生堂。

　　见沈凉玉一行人进来，张远精神一振，“头儿，冯总镖头。”

　　串儿双眼一亮，蓦地从椅子上站起，“二哥…”

　　沈凉玉笑着冲串儿点点头，对一旁的张远吩咐道：“我和冯总镖头有话要说，你先帮着串儿把这边收拾一下。”

　　张远点点头，“头儿放心。”

　　见沈凉玉话都没跟他多说一句就进了后院，串儿不免有些落寞，勉强扯了个笑容，将几个邻居送出了门。

　　沈凉玉引着冯万钧往后院走，边走边问道：“不知总镖头此行结果如何？王大人那边怎么说？”

　　“这次情况恐怕不容乐观。王其昌开始满口答应要换人，可一听到小吴大夫的名讳，就立即改了口风，我与他斡旋了半天，他始终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应。”冯万钧摇了摇头，在石桌旁坐下，将目光落到沈凉玉身上，试探着问道：“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因由是某不知道的？”

　　沈凉玉叹了口气，其实她早知道结果会如此，但仍是抱了一丝希望，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皇权面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见冯万钧望向自己，沈凉玉干咳一声，颇有些难以开口似的，道：“既是请您帮忙，沈玉理应据实以告才对。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对方来头也不小，沈玉不想给总镖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望总镖头海涵。”

　　冯万钧微微一怔，看了看沈凉玉，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立即哈哈一笑，爽快地摆手道，“无妨，既然是难言之隐，我也就不问了。只是没能帮上什么忙，我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总镖头哪里的话，您能在百忙之中替我们跑这一趟，沈玉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沈凉玉说到这里，起身冲冯万钧拱手一礼。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何需如此大礼。”冯万钧摆了摆手，又道：“眼下，你准备怎么办？”

　　沈凉玉摇摇头，“不瞒总镖头，我现在是一点主意也没有。您也知道，我和串儿从小一起长大，又是结义兄弟，情分自是不比一般，就目前来看，他北上之事恐怕已成定局，身为兄长，我又怎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赴险。”她说到这里，微微蹙眉，“只是城隍庙这帮弟兄如何安置，还需要仔细安排一下。”

　　冯万钧闻言，心知她已经有了决定，轻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自己拿主意，我就不多说了。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就尽管开口，不要跟我客气。”

　　他这话说的真心诚意，沈凉玉无比感激，冲冯万钧拱了拱手，“那就先谢过总镖头了。”

　　说完，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楚公子他…怎么突然就回了洛阳？”

　　冯万钧虎眉一皱，“说起来这个，我也纳闷呢。今日天还未亮就收到口讯说他回洛阳有要事要处理，至于什么事，倒未曾交代。”

　　沈凉玉淡淡“哦”了一声，眉目清冷，“兴许是回去看他的未婚妻了吧。”

　　一说这个，冯万钧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来，“你也听说了？据说是洛阳蒋氏的女儿，和公子也算门当户对，听闻此女不仅容貌俏丽远近闻名，且性格温婉贤淑，老夫人一见甚为满意，当即就下了一份丰厚的聘礼定下了这门亲事，只等公子行了弱冠之礼便可成亲。”

　　“那真是可喜可贺。楚公子那样的人，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吧。只可惜，我怕是没机会当面送上贺礼了。不知为何，沈凉玉心中泛起一股酸涩的情绪，萦绕胸怀，不得舒缓。

　　冯万钧听了不以为意，“这点倒不用担心，公子他又不在意这些。”说完，他抬眼看了看天色，起身拍了拍袍子，“时辰不早了，想必你还有许多事需要安排，我就不多留了，你且去忙吧。”

　　沈凉玉跟着起身，“那我送您出去。”

　　等冯万钧人走远了，串儿转过身来，面带谦色道：“二哥，又让你们为了我奔波…”

　　沈凉玉收回目光，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话却是对着张远和小海说的：“辛苦你们俩再跑一趟，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有事跟大家商议。”

　　张远和小海见沈凉玉神色肃重，齐齐点了点头，“是。”

　　见他们俩出门，串儿心头一紧，“二哥，你这是？”

　　沈凉玉展颜一笑，柔声道：“别怕，二哥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等会儿回了城隍庙我跟大家伙安排一下，咱们就走。放心，一切有我在。”

　　她的脸蛋虽然故意修饰了一番，但仍看得出明显的稚嫩，可是却带着一种让人舒心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她在，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必担心，因为她会撑起整个天地。

　　看着眼前笑得如春风般的“少年”，串儿心头剧震，虽然他刚才就已经隐隐猜到，但是此刻听到沈凉玉亲口说出来，他不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尤其是听到那句“放心，一切有我在”，他的心里有安心，有欢喜，有歉疚，还有一丝不可为外人道的甜蜜，无数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激动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二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那是战场，不比其他地方，稍不留神就可能丢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沈凉玉望着串儿，摇头苦笑，“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招惹了祁王，你又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二哥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夜闯驿站，更不会跟祁王有所交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拖累你……”串儿神色颓丧，颇为自责地看着沈凉玉。

　　“傻串儿，你我之间说什么谁拖累谁。”沈凉玉笑着伸出手，本想揉揉他的头，但是突然发现串儿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不止，只好改为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赶紧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咱们一起回城隍庙。”

　　隔着布料传来的温热令串儿的心跳慢了半拍，他脸上自责的神色散去，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好，好。咱们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