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莲》彼岸莲

5、聚会

　　时光飞逝，一年一度的中秋聚会如期而至。夜晚，晓月银光，映在这高墙大院里，却别有一些凄婉阴森的感觉。坐在轿子中，颠颠簸簸，我不得不又一次感叹离庄之大，弯弯绕绕了十余分钟，撩开轿帘，满目亦是红墙绿瓦，也不知何时才能到那所谓的聚会之所。细想这所谓的聚会原本不过是我那庄主父亲为了体现自己热情好客，温和儒雅，而邀请江湖上一些名门正派、文人骚客来吃吃饭，做做诗罢了。只是随着这庄中内眷增多，不知何时这聚会竟成了一干家眷侍人互相排挤，挣抢风头的地方。以往压抑实力的要出风头，春风得意的要遭到排挤，自古以来便是不变的定率，只是想不到自己原本好好的一个企业经理有朝一日也会在这侯门的风间浪口上为了生存而勾心斗角，挤掉对手，将他们踩在脚下。
　　“小姐，到了。”菊香特有的清脆声音换唤了我的思绪。一边轻声答应着一边站起身来整理着衣服。今天对我来说可谓是分外重要，虽然锋芒必露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与我那哥哥的比试却是我挑起来的，输了对我们今后的处境是有害无益，再者，那颜雪雷虽是个草包可他娘可却是个狠辣决绝的人，如若不是身在侯门，只怕也是一名巾帼英雄。
　　进得前门，便看到有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散乱却不嘈杂，而是非常彬彬有礼地交谈着，爹爹坐在主席上正与一旁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眉间有着淡淡笑意，可见相谈甚欢，整个气氛因此而显得和睦。而我和娘一进来，宽阔的厅堂瞬间竟变得鸦雀无声，几百双眼睛就这么直直定自我和娘身上,有藐视的,有不屑的,也有同情的。整个气氛竟因为我和娘的到来而显得尴尬，我心中冷笑着,没想到我们在离庄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呢。
　　“妾身见过庄主。”娘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微微俯身，算是向庄主及宾客见礼。我也很快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俯身道:“小女见过爹爹。”接着无意地退回娘身后。座上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未去,见娘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释然，微微点头道:“今儿只是一个江湖朋友之间的聚会，不必多礼，过来坐吧!”男子目光扫过身边的几个空位,示意着让娘坐下。“多谢庄主美意，妾身只是妾室，不配坐在主席。”说罢，也不等庄主回答，便自行走到了偏座坐了下来。MY GOD!这也太不给我拿庄主SAME面子了吧？想不到娘平时纤纤弱弱的样儿，也会说出这样带刺而刚烈的话！
　　心里小小感叹一番，便随娘一同坐到了偏座上。坐在偏座的基本就是一些爹爹不得宠的妾室。现在的她们已经完全属于呆滞状态，也是，挨着庄主坐可是他们求得求不来的大好事，可我娘就愣是把这天大的殊荣给回拒了，她们眼中毫不遮掩的的疑惑，而又渐渐化成嘲笑与讽刺。你们疑惑吧，嘲笑吧，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离庄之中，谁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那心如明镜的娘，早已不求得那个男人的宠幸，又怎会计较这些小事。
　　正思索间，忽觉有一道热辣辣的目光朝这边射来，抬眼看去，只见颜雪雷正用一种无比鄙视且怨毒的眼光看着我。奈何这眼光虽然恶毒，可射出之人道行太浅，竟给人一种小孩子被别人抢了东西赌气的感觉，于是，我非常不怕死的回给那我的亲亲哥哥一个灿烂的笑，成功看到某人怒发冲冠的火大模样，一时间，不知为何，心情大好。
　　颜雪雷——充其量不过是个爱赌气的小孩子罢了。我挑衅地举起茶杯向他敬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可惜只有他在看，这种重大宴会，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看着他忍气吞声的模样，我很高兴地把杯里的上好龙井一饮而尽。
　　不一会，那坐在爹边上的中年男子像是提到了什么，大笑了几声，说道：“如此，薛某到想看看庄主的离庄内有何能士？”
　　切，这不明摆着是在挑衅我爹吗。我不满的蔑了那人一眼，明明是不甘人下，想取而代之，却装出一副谦虚求教的嘴脸。哼，唯小人难养也。
　　爹却谦虚地笑了笑，向席上看来：“离庄自然人才济济，谁愿意来当当这头鸟？”虽是问句，口气却是不容质疑的。
　　“爹，孩儿想向薛叔叔的雪晴谷讨教一下。”果然那笨蛋颜雪雷忍耐不住，先站了出来。我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其他几个哥哥，不禁感叹，以颜雪雷这种心计的人还能在离庄这种深不可测的地方活的那么舒服，世界的十大奇迹啊！不过，这次让他来测测敌方深浅，却是不错，我直了直身子，等着好戏开幕。
　　看到爹微笑点头后的颜雪雷离开了主席，走到中间的一片空地上，袖中一抖，手中便多出了一只玉笛，浑白通透，毫无瑕疵。凑到嘴边，运气吹奏了起来，笛声朗朗，竟是别样的缭远清阔，看来我还是有些小看这貌似不学无术的小子了。不过，这点道行，想赢我这个两世为人的人精，他还太嫩了点。
　　一曲完毕，我清楚地看见爹眼里的喜悦，这小子总算没给离庄丢脸。他行礼后走回了座位，在他那面带得意的娘身旁坐下，投来轻蔑的光。
　　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喝着桌上又缬满了的茶，他剩下的目光，自动忽略。
　　“叔父，锦月想献上一曲，博得颜叔叔一笑。”原来是那个薛谷主的侄女，韩锦月，据说从小弹得一手好琴，深受长辈喜爱，每年也经常来这参加聚会，多次受到赞赏。
　　“月儿一年不见，琴技想是又有所精进，我这个做叔叔的洗耳恭听。”爹像是对她的技艺十分肯定，说道。
　　“颜叔叔客气了。”韩锦月走到了刚才颜雪雷站立的地方，早有人抬上了一架古筝。她轻轻坐下，伸出青葱似的芊芊玉指，扬起那明珠美玉般的脸，婉转弹唱。厅堂中一片锦瑟之声。使人消魂。颜雪雷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直到她停下了抚琴的双手，明眸望着刚刚演奏完毕的颜雪雷，说道：“锦月献丑了。”随后站了起来，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傲气，扫视着众人。
　　真是人才济济啊！我心中感叹着，突然发现庭中竟已是鸦雀无声，看来这次离庄可会丢面子了。如果不出去倒没事，但这样的情况，那些个庄主身边的人，必定会受到牵连，呵呵，看来，若现在无人来撑着，那离庄上下可就没好日子过了。若现在出去了的话，想必娘与我的日子会过得好些，但逃“离”计划就会被打破……
　　这时，一道目光扫了过来，我全身一阵战栗，猛然抬头，竟发现那目光居然来自庄主。但这份震惊很快就被平静所取代——娘这样多才多艺，想必会被庄主抬上去吧。我抬头，看着娘绝望地闭上了眼，苍白的脸透露出她的不甘。娘正要起身，而我却快她一步,按住了她。
　　不再去看颜雪雷涨得通红的脸，站了起来：“锦月姐姐好高超的琴艺，落桑愚笨，想来讨教。”说罢不顾娘惊诧的目光，抬眼向爹看去，爹皱皱眉，不耐地点了点头，准许了。我漫步走到了大厅中央：“可否借姐姐的琴一用？”韩锦月面色讪讪地点了点头，想必从未有人在琴艺上向她公然挑衅：“那锦月就请妹妹赐教了。”
　　我天真无邪的笑了笑，坐在琴前，前世的乐声似乎就回荡在耳旁，曲调在我脑子中回荡，越来越响，时刻准备着随着指间的波动喷薄而出，我一抚琴，随之唱了起来：“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
　　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声向东流
　　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态多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已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词嘲墨尽千情万怨英杰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莫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图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态度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已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末境千情万缘已皆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末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图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已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末境千情万缘已皆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末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图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