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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医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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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万里无云,风和日丽,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真是晴朗的好天气啊!”刚在月竹惊愕的目光下练完柔道,站在园中,伸伸懒腰,舒和舒和筋骨,便让月竹继续教我练习中国土产武功之一——轻功(主要用途是逃命)。月竹是一年前娘给我安排的丫鬟,不过,说是师傅也没错。前几年太小不适合练武,只好学习各种医术。以至太极荒废了许久。再大一点儿,每天清晨便成了我的练武时间,下午则学习书画医术。现在的身手比以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付一般的街头混混那是没问题。每每练功结束,我时常呆呆地想,若是穿越前我有这般身手,也许穿来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两个害死我的混蛋了。但是,自己现在还对内功一窍不通,遇上像总管那一类的高手便只有丢盔弃甲逃跑的份儿。无所谓地撇嘴。我深知这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自己的优势只在于多年在警察父亲的魔鬼训练下锻炼出来的敏捷力和女性独有的柔韧性,没有内力的我,在这凶险的江湖中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看看月竹,年纪轻轻,轻功却是好得没话说。这离庄,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小姐……”月竹停了下来。
“恩,怎么了?”我急忙收起阴沉的面色,天真地看着面色讪讪的月竹,问道。
“月竹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这爱走神儿的毛病还是没改啊!”月竹嘟着小嘴,显得十分可爱。虽然身份是主仆,但实际上我们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她自然没有多少拘束,日子久了,那爱撒娇的性子便出来了。不过,这场景看起来还真够诡异的——她今年14岁,而我,才8岁……少女对小P孩撒娇的场景,谁见了不惊愕?
“啊,是吗?看来今天状态不好,先别练了吧。”我看看天,眼光刺眼,“都正午了,我们先去休息吧。”边说边向屋中走去。
月竹愣了愣,急忙跟了上来,拉住我的衣袖,说道:“今天夫人让你去躺医馆,夫人的药已经服完了。
“哦。”我接过月竹手中的药方,大步走出庭院。虽然多年的米虫性子让我很少走出这个小小的天地,但为了娘的病,也豁出去了。有人说:人在逆境中反而变得更顽强,估计我便是个典例。走在陌生的路上,竟还能悠闲地欣赏着沿途的景致。不得不承认,离庄还真是大,如同一个美丽的迷宫一般。我不禁暗想,这个庄园比起苏州园林来到底是谁更站优势些。但对我这个一年没出过几次院子的小姐来说,也只能算是个迷宫,一个美丽的囚笼!离庄,要是有以前我在苏州园林游览时的一半轻松,我便要烧香感谢菩萨保佑了!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医馆,这医馆,比我家那庭院大得多了。大片的樱花盛开,美得如同仙境。月竹愣愣地站在门口,喃喃的说:“好美啊……”“匡”地一声之后,月竹郁闷地抚着头上那个巨大的包包,大大的眼中居然还闪着泪光:“小姐,你怎么可以打月竹呢!”我心疼地看着我的小手,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何时偷学我哄娘的技巧,而且,这里又没有娘最爱的桑树,怎能被迷成这副花痴样!
“走吧!”我不顾身后装可怜的月竹,向医馆中走去。
药草淡淡的芬芳,在我迈入医馆的一瞬间包围了我。华丽的房中,忙碌的身影们,使我显得更加孤单,心中传来一丝无助,爸爸,妈妈,你们会在天上看着我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原来是姓沈的女人的种啊,怪不得如此。”
思绪被打断,我闭了闭眼,压下所有的情感,又是他,不就是我娘刚来的时候让他娘失了好几天的宠吗?不就是以前他娘来挑衅的时候我很不客气的"童言无忌"了一把吗?不就是元宵节父亲不在的时候"不小心"让她娘出了点状况了吗?用不着这样仇视我吧,我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嘛!
我转过了身,脸上仍带着笑容,眸中却看不出深浅:“原来是雪雷哥哥,好久不见。"
“哼,你这种贱人,哪配叫我‘哥哥’!”那破小孩站在门口,挥挥拳头,似乎是想对我示威,而我嘴角的笑容却更灿烂了——不过比我大6岁而已,居然这样盛气凌人,还处处排斥我娘,真是不懂规矩啊。我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愤怒。
“小姐……”一旁的月竹拉了拉我的衣角。
自觉失态,我连忙在脸上整理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这时,目中无人的颜雪雷已走进了医馆。傲慢地向掌柜扔下一张写的龙飞风舞药方,说道:“快把上面的药配齐了送到水云阁,我娘还等着用呢。”
掌柜小心的接过药方,粗粗的浏览了一遍后,突然低声说道:“这——,七少爷,这是给水夫人配的?”
“怎么?”颜雪雷不耐地斜了他一眼,“瞧不起本公子亲自开的药方?”
他配的药?看掌柜欲言又止的神态,便是会有一场好戏看了。我讽刺的笑了笑,突然快步走上前去,飞速的抽来了刚才颜雪雷扔给掌柜的药方。这时颜雪雷正津津有味地透过木窗看着院中的樱树,一不留神,竟被我得逞。
看着他速转阴沉的脸,我心情大好的看了一遍手中的药方,突然不可遏制的轻笑了出来,有如此的把柄,不报复他一下刚才的无礼真是说不过去啊。我索性扬了扬这张对我复仇意义重大的纸,提高了声调,让全药馆的人都听的见我明澈的童声:“雪雷哥哥,这难道是你为水夫人准备的药?水夫人一向安好,这应是养颜的了。但——,”我突然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轻皱了眉:“可这一钱党参,对肌肤可是没任何作用的啊,还有这一两定粉,毒性太多,对水夫人如花似玉的容颜也是有害的。”
接着,我没有再管颜雪雷气得铁青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哥哥不嫌弃,落桑可以为哥哥分忧的,哥哥只要用轻粉三钱、定粉三钱、陀僧两钱、皂角子一钱。把轻粉、定粉、陀僧研为细末,取皂角子白仁,以热浆水混合成膏子涂于面部,可让水夫人的肌肤冰洁似雪呢。”
说完,我直转向了听的目瞪口呆的掌柜,把月竹给我的药方递给了他,掌柜粗略的看了看,说:“九小姐请在医馆稍等,在下马上让人把药配齐。”我甜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虽然娘不得势,但庄中还是没多少人敢怠慢我这个庄内的九小姐,除了一些眼角太高的人,比如我身边濒临爆发边缘的人。
“你这个贱人。”颜雪雷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句话,不大不小,正好传入我和月竹耳中。
绿眸中浮现符合这个年龄的天真之色,无辜的神色掩去了脑中的思绪,认真地看着“哥哥”:“哥哥,落儿可是在关心水夫人呢!”
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我们的争执:“九小姐,药好了。这帖药需煎久一些,减轻药中残毒。”
“哦,交给月竹就好了。”我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是老天不给我这个修理他的机会啊。我向脸色不善的颜雪雷十分礼貌地点了点头:“哥哥再见,落儿先回去了。”说着直向门外走去。
刚跨过了门槛,飘飞的樱花映入眼帘,胳膊却突然被一股狠力往后扯去,我急忙稳住身子,也不向后看,不识抬举的人,除了那家伙还有谁?颜雪雷不服气的愤怒脸庞出现在我面前,他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这次中秋聚会,一决胜负。”说完,突然甩开了我,像甩开一个垃圾一样,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中秋聚会么,我勾起了嘴角,是个机会啊,是你自己找的难堪,到时候输的一败涂地可不要怪我。我心情大好的对身后的月竹说道:“刚才这件事不要告诉娘,我自有主意。”
月竹纳闷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在奇怪我有什么办法赢得那个有足够资本骄傲得目中无人的七少爷。不过从小听惯了我的指挥的她还是遵从了我的指挥。
于是,我脚步轻盈的走在回院的路上,悠闲的欣赏着沿路的景致,在心中计划着中秋聚会上的胜利。身后跟着碎步小跑的月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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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我让月竹去厨房煎药,自己则跑进了娘的卧房。
“回来了啊。”娘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坐在娘的床头,伸手理好了娘额前的碎发,“恩,我已让月竹去煎药了。”
“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教你弹琴吧。。”娘说着下了床,,让我坐在琴前,督促我练琴。我悄悄的叹了口气,娘总以为我是练琴的天才,有时更是无师自通,其实她哪里知道,我穿越前为了商业交际需要,特别去报了若干个课外培训班,只为了能在商业聚会中独占熬头。父亲说过,我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在断断两年时间类,硬是将自己炼成了一个音乐神将。还正是因为这个,我被老总注意,从此发现自己的确是个好苗子,一步步把我这个没有任何商业世家背景的年轻女子提升至经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在为生意奔波着,琴也荒废时久。我还经常想着,我还真是有过河拆桥的潜力呢。谁知人事多变,现在又亲手抚琴,恍若隔世,卷卷发黄的琴谱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我稍微试了试音,便开口弹唱,曲子却是娘给我的江南小调,清朗明快,有着水乡女子特有的灵气,音色轻灵,回荡在这并不宽阔的小院里。一曲毕后,我高兴地看见娘眼里欣慰的光。
“娘,这次的中秋聚会我们去吗?”我逮住机会先发问。前几年,娘一直以生病为借口逃避中秋时庄内庄主家人和一些上乘人士的聚会。我知道娘是在逃避与父亲见面。但这次我与颜雪雷挑战,我又不能不去,白白丢了娘的脸面。
“中秋聚会啊——,”娘轻皱了一下那尖细的柳眉。“你觉得该怎么办呢,菊香。”娘看向一直默立在身边的菊香。
菊香看了一眼我充满期待的眸子,像是意识到了老是呆在院中的我很无聊,于是对娘说:“菊香认为老是借生病来拖着也不是个主意,再说小姐也没怎么参加过,还是去见识一下的好。”
“是么。”娘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那这次就去参加吧,也让桑儿见识见识。”
“哇,桑儿最爱娘了。”我跳起来抱住了娘,十分欣喜。
娘抱着我笑了笑,眼里几分宠溺,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被我忽略了的无可言喻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