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帮我牵红线》折明

7、第七章

　　头发扎成马尾的女生还在咄咄逼人，沈川隐看出来了，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其实是在故意找事。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那个叫姜雀的小姑娘的身影，头发不长，刚到肩膀上，圆圆的脑袋瓜，依稀能够瞥见粉嫩白皙的脸蛋，正脸没看见，单从背影来说，却极为眼熟。

　　好像是上次他去西郊兰园找粱隋，臭小子不在，然后看见在保安室门口，那个自言自语，追着空气打的……小丫头？

　　沈川隐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除了在别墅区，好像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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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美芸见她一言不发，嘲笑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有同学鼓起勇气开口质疑道：“李美芸，就算姜雀不合群，有一堆的毛病，但也不能说丰笑笑的死跟她有关啊，丰笑笑是自杀，她死的时候大家都在教室里，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污蔑别人，被警察抓起来！”

　　李美芸瞪了那胖嘟嘟的女孩一眼，“怎么，你这是在帮她说话？我当然知道丰笑笑不是她杀的，我只是觉得她晦气！刚开学第一天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阴风阵阵，也不跟班上其他同学讲话，连手机都没有，我就坐她前面，经常听见她跟别人说话，可是我转过头看去的时候，后面就只有她一个人，你说！她是不是有问题！”

　　“哇，你这么说有点恐怖！”

　　“啧啧啧，我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姜雀只是把头埋的更低，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旁人以为她是在哭，但她只是透着发丝中间，在偷偷的注视着前面的一幕。

　　丰笑笑的哭声凄厉又无助，沈爷爷怎么哄都哄不了，急的在旁边飘来飘去。

　　“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不是瘟神！才刚到一中一个月就克死了同学，真是个扫把星，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人！”

　　李美芸自己说着，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姜雀远远的，眼神里闪烁着忌惮和不安。

　　“我不是扫把星。”半响，温软轻细的声音从姜雀嘴里发出来，语气有些无力。

　　“那你是什么！精神病吗！”李美云又害怕，却又继续作死的挑衅，“上次在卫生间里，我就看你一个人神神叨叨的，简直就是个怪胎，你要是有病就别来上学，省得耽误我们学习！现在是高三，要是我们考不上大学，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老爷子手足无措，幽幽地飘了过来，见一堆人没脑子的训斥姜丫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刹那间，周围哗哗刮起强劲的阴风，所有人被吹得有点站不住脚。

　　“靠，这鬼天气！”

　　“该不会是丰笑笑的鬼魂吧。”

　　“你你别说了，大白天的渗不渗人！”

　　李美芸紧紧地抓住了同桌的胳膊，“刚才还是大太阳，现在天就变了，绝对有问题！”

　　简直是欺人太甚！

　　老爷子叉着腰在姜雀耳边说：“丫头，都欺负成这样了，行了别忍了，再忍下去，我看他们都该朝你动手了！”

　　姜雀本来也有所打算，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道：“我不是神经病。”

　　“那你是什么！”

　　“我只是，能看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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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看见鬼。”

　　与脑海中的那句话相重叠，沈川隐瞳孔狠狠一缩，原来是她！

　　姜雀这句话非但没有让大家信服，反而哄堂大笑，甚至根本就没在乎他们正前方，还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原来遇到这种事情，他们都还能笑得出来。

　　刘美芸笑的最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鬼？哈哈哈哈我们瞎说的你居然还当真了，看来你不光是疯子，脑子还不好使，这种谎话都能编，真是狗急跳墙，现在都开始吓唬我们了哈哈哈哈！”

　　“我真的能看见鬼……”

　　姜雀声音并不小，但在众人的嘲讽当中轻易就掩盖了下去。

　　“行啊，你说你能看见鬼，那你正好问问她，她为什么要死！”

　　“你问她平时做的笔记放哪儿了，反正人都没了，要不干脆做个慈善，让大家伙也享受一下做第一名的感觉！”

　　“去啊，你有本事就去啊！”

　　沈川在人群中不动深色的敛了敛眉，深邃的黑眸里毫无温度。

　　姜雀本来就想过过去安慰丰笑笑，听到这话也不退缩，向前一步，脆生生的答：“好啊，那我去问问她。”

　　身后的同学各个面露惊恐，“靠，姜雀疯了！”

　　保安伸手将她拦住，低头想训一句“还有没有完”，没想到正对上了小姑娘的眼睛。

　　冷冷的，像腊月寒冬的天气，犀利又冷戾，周身也莫名的渡上了一层幽幽的寒意，她往前一步，自己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挪。

　　保安咽了咽嗓子，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他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女生！

　　离尸体还有几步的距离，姜雀闻到了更为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她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太敢直视那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姜雀提着一口气，脚后跟刚垫起来，就被人蓦地蒙住了眼睛，掌心温度干燥厚实，手指干净修长，将她的视线挡地严严实实，是只男人的手。

　　“别看，会做噩梦。”

　　温柔磁性，玉石之声。

　　姜雀一颗心突然紧紧地揪了起来，纷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让一让，警察来了！”

　　“快快快走！”

　　男人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还覆在眼睛上，一步一步领着她往后退，给前来的警察让出一条路。

　　“这不是小隐吗？”耳边是老爷子惊讶年迈的声音。

　　姜雀闭着眼睛，像个机器人一样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她的睫毛卷翘纤长，低垂微微颤动着，每一下的轻颤，犹如羽毛刮过他的手心，沈川隐如触电般的松开了她。

　　短暂的黑暗消失，男人掌心的温度也从脸上移开，唯有萦绕在鼻息间的清冽气息还迟迟没有散去。

　　姜雀眼皮微动，慢慢睁开眼睛，看热闹的同学已经被驱散了一大半，穿着制服的警察围成了一圈，保护现场。

　　姜雀注意到的是，他们终于给她盖上了白色的布，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余光扫到了老爷子目瞪口呆的神色，待抬眼看见男人的脸时，自己的表情也跟老爷子如出一辙了。

　　“怎么是你？”她的声音清脆软柔，因为太惊讶，尾音明显上扬，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泛着水光，乌溜溜的盯着他。

　　沈川隐最招架不住这种懵懂好奇，像小猫一样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好巧。”

　　姜雀说：“我等你了好久。”

　　沈川隐眉头一敛，误会了，一向冷静自若，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干扰到情绪的他，在这一刻，冷峻的脸庞上竟然掠过一丝慌乱，“那个我……”

　　“手机。”

　　沈川隐一顿：“？”

　　姜雀一字一句，重复道：“手机，上次你落在寺里的手机，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然后还给你。”
　　原来她指的是这件事。

　　沈川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点自恋，他还以为小姑娘是……对他有意思。

　　“手机是送你的，电话卡我已经取出来了。”

　　姜雀懵了一下，“给我？”

　　“算是谢礼。”

　　“可是，有密码。”

　　沈川隐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望着不远处的沈开阳，漫不经心道：“密码是1234，我以为你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

　　沈川隐扯了扯嘴角，他今天穿的很休闲，浅灰色的卫衣搭配一件黑色夹克外套，舒适又大方，他在穿着上是有讲究的，衣服贴身却不紧致，再加上天生令人羡慕的身高，更衬得身形峻拔，往人堆里一站，注定是起眼的。

　　外加上又生的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如此有品味又长相英俊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惹人注目，因此没一会儿工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两个，议论声又开始像苍蝇一样在不远处嗡嗡的发出动静。

　　沈川隐眼角冷笑的往上提了提，心想，这些小屁孩比狗仔还八卦。

　　他转过身，对小孩解释了句：“拿到手机都会输1234试一试。”

　　是吗？

　　姜雀没想过。

　　“还有，”为了照顾她的身高，他贴心的弯下腰，与她平视，五官精致且冷冽，“平时硬气点，别让人给欺负了。”

　　姜雀懵着点头，紧接着又听见他说：“你说能看见鬼，好，以后就让鬼欺负回去，别浪费。”

　　等人走远后，姜雀才反应过来，他不是也不相信她能看见鬼吗？浪费，浪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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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提前放学，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正好明天是周末，两天的时间足够学校处理后事了。

　　高一高二的当然高兴，背着书包就快快乐乐的走了出去，一路上都在讨论跳楼的事情，唯独高三的学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偏偏在看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个事情，每个班的班主任只好临时开一节班会，疏导同学们的心态。

　　李美芸这个时候还不忘挤兑姜雀，举手站起来说：“老师，我觉得姜雀应该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她刚才都开始说胡话了。”

　　“对啊，她说她能看见鬼！”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了。”

　　“行了！”孙小灵拍了拍桌子，“都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没什么事就放学回家，少跟其他学校的学生谈这件事，这对我们学校不好。要是心理真出了问题就去找心理老师，别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你们的学习，正好，趁着周末两天好好调整，下周一准备月考！”

　　班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孙小灵走后，姜雀就默默的收拾书包，起身离开教室。

　　李美芸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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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去陪丰笑笑了，学校里的鬼魂很多，姜雀上厕所的时候没少遇到过，死了很多年的老鬼会欺负新来的，但因为老爷子上辈子积了不少功德，所以其他普通的小鬼都怕他，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鬼，只有他能待在姜雀身边。

　　姜雀从小生活在寺庙里，身上自然也沾上了一些佛光，那种光芒正是鬼魂所害怕的，刺眼、滚烫、如同火焰一样的存在，因此普通小鬼近不了她的身。

　　她不能离丰笑笑太近，外加上她才离世没多久，伤心欲绝，需要跟父母好好告别，想要问出死的真正原因，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但她怕丰笑笑会受欺负，所以让老爷子先照顾着，等她想好了，再让老爷子带她过来。

　　走出校门，姜雀看见了靠在墙上，背着书包低着头的姜芯巧。

　　她有些意外，走过去：“你在等我？”

　　姜芯巧听到声音，欣喜的抬起头，然后亲昵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姐，你终于出来了。”

　　“怎么了？”

　　姜芯巧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里闪烁着不安，“我听说咱们学校死人了，所以……”

　　看来是害怕。

　　姜雀点点头，给她留面子：“那走吧。”

　　姜芯巧温柔的笑了笑。

　　早上出门的时候姜钟海交代了，今天得她们俩姐妹自己打车回去，他要带着胡蓉去医院，姜芯巧的外婆生了病，得立马赶过去。

　　两个小姐妹在路边打了辆车，姜雀先让妹妹上车，然后自己在弯腰坐上去。

　　“西郊兰园。”姜芯巧对司机道。

　　姜雀感受到了司机看着她们眼神里的惊讶和羡慕。

　　气氛有点沉默，过了半晌，姜芯巧才轻声开口，有些紧张：“姐，你看见尸体了吗？”

　　“嗯。”

　　“我们老师不放我出去，听说……很吓人？”

　　“嗯。”

　　“她为什么跳楼啊？”

　　姜雀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紧不慢的回答：“不知道。”

　　姜芯巧紧紧地握着双手，指腹都攥地发白了，她声音发紧，颤抖道：“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姜雀闭上眼睛，脑子里掠过一秒的血腥画面后，便是那个大叔磁性的声音和俊秀的容貌，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从小到大，姜雀从来没有这样过，她是生病了吗？

　　“姐？”姜芯巧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姜雀这才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应该吧。”

　　她没有看见，姜芯巧的脸色倏然煞白，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在座位上缩成了一团，眼神里含着满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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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2019年最后一天，希望2020年的大家都要平安喜乐，万事顺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