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爬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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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我怎么了....’
‘哦...对...我活下来了...’
模糊的记忆里，自己那时没有任何神志，近乎休克的用出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我有那么厉害....么？’
哗啦啦...
倾盆大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雨打在已然没有知觉的身体上，夏美用尽力气才堪堪将自己紧闭的双眼打开一条细缝。
黯淡的月光照在沾满泥泞的双手之上，原本拿刀的右手被火烧蜕一半，另一半被厉石划破，又因不明原因扭曲凹陷，左手较为完好无损，也有着一堆不可忽视的皮外伤。
“唔....”
心中泛起一阵酸苦，比起已经麻痹的重伤，心中苦痛更甚，夏美清晰的明白，她有一个微小美好的梦想已然破碎。
‘再也...再也不能将它磨炼到极致了...’
右手手腕随着大脑的指示稍稍动作，千万根针刺的痛意也随之扎入。
想要成为一流的剑者，第一条绝不能犯的禁忌——手腕的重伤。
‘再也...再也不能让它好好战斗了...’
保护在腹下的太刀仿佛错觉般搁着她生疼，夏美只能磨蹭着艰难的抽出太刀将之咬在嘴里。
“即使唔...这唔....样”
趴在泥泞地上的她舔了舔被沾湿的唇瓣，小小声的低语着，以此坚定自己那微弱动摇的心。
‘我也想....回...去...’
左手颤抖着往前伸着，用力抓插在前方不远的泥土里，借力拖行着整个身体，雨水打在脸上，在被烧的参差不齐的睫毛上摇摇欲坠着，仿佛正在哭泣。
少女趴在荒原中缓慢爬行的身姿渺小至极。
‘这是第几天了...’
爬着爬着便昏迷，清醒后爬一阵又昏回去，夏美无法拥有准确的时间，她只知道忍者学校所教的耐饿训练十分有效了。
‘应该第四天了...’
以自己平日训练的成果估测着，夏美听着肚子咕噜噜像是胃里冒着酸水泡，又一次凭着意志力拒绝吃腰间隔层中的压缩饼干和军粮丸。
‘我会死...’
‘真的会死...这样下去...’
‘...好饿...好饿...’
死亡的恐惧偶尔会像这样，如同蛛网紧紧束缚住跳动的心脏。这是她从未拥有的体验，饿到随时晕厥的身体，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这些都是以前一直拥有力量的她没触碰到的，没感受过的。
就算曾经见到，遇到过那些人与事，也没如此切身的体验，永远无法理解和感触他们。
想要被救，怎么样都好，想要被拯救。
在这个战场中，所被杀的忍者，所被连累的平民就是这样么...
“咔嚓嚓...”
树丛被拨开的声音在荒野中格外突兀。
少女随着声响稍稍抬起头，脸颊不免沾着泥与土，砂尘也藏在发丝之间，整个人如同肮脏的泡水抹布，只是抬眸时那隐藏在黑眸下的希望和期盼，如同经过雕琢的钻石熠熠生辉。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瘦削至枯萎的‘老人’，他实际年龄应该也称不上年老，那苍白的头发，密布的皱纹和粗糙皮肤一看便是被苦累现实加速而成。
“救...救我...”
夏美死死盯着这几日中唯一出现的人，用着嘶哑、模糊到自己都听不真切的嗓音说着。
“救我，我...会回报你的...钱，食物，什么都..可以...”
被这样诉求，寄予厚望的对象，连眼皮都没抬一瞬，似乎没有将这个活人放在眼里，他颤颤巍巍的蹲下，搜查着少女衣物中的可用之物，那轻巧熟练的动作仿佛实习过上百遍，不一会就从少女腰间隔层拿到他想要之物。
他在拿到压缩饼干的瞬间，死水般浑浊的眼珠终于起了一丝微澜。像是对待宝物般将其收好后，他没有一丝回应的转身。
“等等！”
全程被当尸体的夏美用尽全力喊着，失意与绝望在眼眸中交织，第一次陌生人离去的背影可以将自己的希望打得粉碎。
被这样叫喊的人并没有暂停脚步，缓慢的走回来时的方向。
想要跟上那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以她单手爬的方式也做不到啊。在夏美用力挪动半米后，那人的背影愈发遥远。
“求..求求你！”
少女黑瞳里稀有的充斥着无望与恐惧，这位高傲的小忍者抛弃一切的请求着，在求生前，所有傲骨被击的粉碎，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言语里没有给别人任何许诺和利诱，脑子里也没有任何计划与理智。
‘我...我想活下去...’
只剩下心最底层这一微小信念燃烧的火苗供她存活，夏美全身已经冷的不似活人。
‘如果那个人走了....’
那个老人停了下来。
‘！’
颤抖的左手无意识的又动了起来，一点点扒着前面的泥土，带动身体挪动着，挪动着，夏美已经毫无意识的像是现场的第三者看着这滑稽的场面。只有带动腹和右手的疼痛还能刺痛下脑海，告诉她，她还活着。
过了许久许久。
夏美终于抓到了那个陌生老人的裤脚，在轻触的一刹那便沾染上鲜血与泥土。
“求求你...救我..”
她又一次的恳求着，没有多余力气去说别的话语，只是无力又苍白的重复了一遍。
那人低头时半白的鬓发缓缓垂了下来，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少女已经不知道最终结果了，爬行的这段路程花费了她剩余的所有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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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么？呵..’
看着扒着自己裤脚的泥人，老人面上平波无澜，丝毫没体现出心中的嘲讽。
‘高傲的忍者，还会求人么....终究是一样的啊，临死之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恐惧着死亡。’
‘唉，只是想看看会不会爬过来，然后想再给她一脚，打破她眼中的希望，结果昏迷了，可惜...’
想要稍稍用力扯出自己的裤脚，却没有成功，可见少女昏迷前的意识十分强大。老人情不自禁发出不耐烦的啧嘴声。
他只能蹲下，嫌弃的扯开那只血手。不知为何，他突然想看看这孩子的脸，他用那只脏手轻拍掉泥人脸上的污秽。
‘嚯，还是个女孩。’
被拍掉污秽与泥水部分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不过也依稀能看见那精致的五官。老人挑了挑稀疏的眉毛。
‘卖了？不过是忍者吧，等到她身体好的时候，控制不住。’
将少女翻了个身，身下果然是那个证明忍者的太刀，老人小心翼翼的起鞘，只是一小截的雪亮便让他眼睛有些不适。
‘应该是个很好的刀。’
靠着这么多年搜索尸体的经验，老人思前想后，最终肯定着——这个少女不是普通的下忍。
‘那么救了的话，酬劳应该很不错吧，这孩子也是个聪明人。’
他还记得少女的第一句话，无论是钱还是食物，只是因为忍者的‘回报’太难啃了，自己不想承担风险罢了。
‘而且还是个能够请求平民的忍者，即使被我丢下也没有任何愤怒和仇怨的语句，真是个‘好孩子’呵。’
“可惜，这个世界可是坏人多啊。”
他嗓音低沉沙哑，就如同从残酷世间生出的恶鬼那般窃窃低语着。
在想转头回家的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
“家里好像还有很多伤药...”
他喃喃道，转念一想，纱布和伤药可是他战利品里最多也是最无用的一类。
‘既然是好孩子，应该会好好回报我...’
他扯起一个笑容，脸上耸搭着的褶皱也层层叠叠的皱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十分诡异恐怖。
‘醒来后发现有什么不对，趁早杀了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爬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