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82、082 比剑（四）

　　宿真看完过红牌也没有感气入定，一直到真正的剑道大赛开始。
　　沽珥跟她一道去抽了号，十分幸运两人都没能抽到一对儿，不然还第一轮就得丢掉一个，那可就惨。

　　沽珥把自己对家和大约的比赛日子确定后回来问宿真，“是谁？哪天比？”
　　宿真拿着号签在手里转动，“明天。跟四海国的一个剑客，涂海城奇家的人。”

　　涂海城里以奇家为大，其中当家人位居四海国十大剑客第三。
　　这位奇凡是第三剑客的孙子，在剑道上颇有天赋，因此被自家祖父一直带在身边精心教养，如今正二十，大约是剑术有成，才放出来参加剑道大会。

　　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非赢不可之时，沽珥觉得宿真运气不大好，拿宿真爱说的话给她打气，“认输也不丢人。”
　　“年轻气盛好忽悠，说不准就赢了。”宿真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她是真觉得认输不丢人。

　　宿真跟奇凡不熟，但跟他堂弟熟，上台后先问了一句，“奇四哥，奇擎近来怎么样？”
　　每天老实跟在家主身边只知道读书习武的奇凡一愣，“你跟我家小七认识？”

　　宿真但笑不语，随后在比剑之时明显能察觉到对方出手不如之前在过红牌跟人比剑时出手狠。
　　沽珥在擂台下看得目瞪口呆，问霍天青，“她跟人家说了什么话，奇凡居然出手这么软绵？”

　　霍天青倒是见怪不怪，“本来对上的就是个姑娘，要还是家里兄弟姐妹认识的，要凶也凶不起来。”
　　“？？？其他几国这样我能懂，四海国不都男女一样还这样我不懂。”沽珥懵逼。

　　这要宿真来说倒跟性别没多大关系，“这世上有书呆子，自然就有剑呆子。因为自己很强，下意识地会让弱者。换不认识的人不要紧，不知道对方深浅往往一开始就赢了，要认识的肯定会收敛许多，那我自然就有了赢的机会。”
　　“然后他就让你赢了？”沽珥很不信宿真这说法。

　　宿真理直气壮，“比剑又不只比剑术，以谋略得胜又不丢人。我怎么记得你上回参加比剑的时候还在地上滚呢？”
　　沽珥耳根都红了，“十二岁在地上滚有什么奇怪的？”

　　“那我十六岁以智取胜有什么不对？”宿真一副没想到你还欺负女人的神情。
　　这幅嘴脸把沽珥气了个仰倒，“十二岁和十六岁能一样吗？”

　　宿真一脸无辜，“到一百岁也一样啊。你是长两斤肉就不记得以前靠脑子做事的时候了？”
　　霍天青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刺激得头疼，忙打断道：“能缠得人家宁愿跟她认输也不愿意继续打下去那也是她本事，人家都没在意，你在意作甚么？”

　　沽珥当然在意了，“那她得保证要我们不小心抽到一起了，不许用这招！”
　　吵半天敢情是怕比剑的时候输了，霍天青道：“那你就别让她有机会拖住你。拖字诀也是兵法里的一种，和其他手段相比并无高低之分。我记得你当初好似跟人用过这一招？没得你许用别人不许用。你要遇见比你厉害太多的，我也觉得你该用这一招。”

　　还别说宿真能用拖字诀赢下这一场，也足以证明自身实力，能够躲开奇凡攻击需要的灵敏度也非一般人可行。
　　相比之前，宿真在反应上要灵敏了许多，可见独自出门半年也有好处。

　　霍天青把这个发现说给宿真听，宿真一脸苦相，“没办法，身边没人护着了，就得要跑得快，跑不快早完了。”
　　“你要动手前先动动脑子，也不至于一出事就跑路。”霍天青没好气道。

　　沽珥听霍天青这么一说倒也记起来这一桩了，“你这是吃了什么仙丹了反应才突然变这么快？”
　　跟以前跟他比剑总是懒洋洋相比，宿真之前在台上简直跟被猫追的老鼠一样，滑溜溜又跑得飞快，简直像脚下有轮子！

　　霍天青很不想说宿真单独闯荡江湖一路收了多少朝廷通缉令，又怎么逃脱朝廷的通缉跑到澜沧来的。逃命用的功夫肯定很好使，不然这会儿还说不定在哪间牢房里坐着。
　　宿真只得重复了一下答案，“逃命练出来的。”

　　沽珥可不信这个，“你哄我五岁呢？”
　　宿真又只得改了个词，“被野狗追练出来的！”

　　“野狗追你干嘛？”沽珥好奇问。
　　宿真能说什么呢？宿真只能说，“哦。想跟它抢东西呗。”

　　沽珥一点都不想知道宿真为什么要去跟野狗抢东西，一直到后来在夫韦那才知道宿真被通缉的事，忍不住爆笑，“哈哈哈哈哈哈……难怪反应那么快！比跟我比剑还有用呢！”
　　宿真在旁边只能翻白眼，夫韦看向霍天青，“之前你一路担心，现在却不用了。她一个人也知好歹，能过得不错。”

　　关键是一个人在武艺上能进步这么大，说不定感气之事没人催着也会了。
　　霍天青明白夫子的意思，跟夫子点了点头，“夫子说的是。”

　　知道宿真居然能单独闯江湖的沽珥也不管大人们了，立即缠着宿真讲这一路遇到的趣事，顺手又拿了宿真的刀来研究，“就为炼这个，你还挨了雷劈？”
　　长刀拿在手里十分沉重，比剑要重得多了，沽珥甩了一个起刀式，差点没能把刀甩起来，再比划几下，只能对宿真抱拳认输，“你到底怎么想的？每天抱着这玩意儿到处跑？这跟腿上捆铁砂有什么不同？”

　　难怪反应比之前灵敏了许多，沽珥立马感受到了竞争危机，“我也到该闯荡江湖的时候了，等剑道大会完，我跟我师父说一声！咱们俩一起，好歹还能互相照应呢！”
　　说完这话沽珥还跟宿真挤了挤眼，宿真秒懂，“嗯。”

　　因为有宿真大半年不见居然能进步明显，沽珥在跟别人比剑之时就异常认真，最后打得气喘吁吁，终究还是赢了比赛。
　　下了场的沽珥瘫倒在位置上，连喝了一壶水才有了点精神气，忍不住抱怨，“你怎么往里面放盐！”

　　宿真眼皮也不抬道：“不是看你浑身水都快冒干了？”
　　汗水流得多要多喝盐水这种事，沽珥并不信那一套理论，但每次见宿真都这样喝，她总不会连自己都害，他也就跟着了，“我总觉得没什么用。”

　　连糖都喝不出来的玩意儿，简直浪费自己精神，宿真直接拍他肩，“看。上了。”
　　说的是之前他们俩都想对阵那一位，沽珥也不计较水里盐太多这种事了，放眼一看，吃惊道：“咦？这不是嘹部的人？用假名自己偷偷跑来参加大会的？”

　　嘹部身为九部之一，有两千多人，个个好战无比，善于用刀。
　　但也不是没有会用剑的人，沽珥跟宿真道：“这人好像叫什么熊还是什么的。不大爱吭声，但耍剑还成。主要是他力气大，那把剑也特别重，就比你那把刀差不了多少。一剑下去没被碰到还好，一被碰上不管是人还是手里的剑都有得受。”

　　剑有大小之分，有软硬之分，自然也有轻重之分。
　　沽珥跟宿真形容一下那把剑的重量，能背着刀到处跑，但拿在手里打架绝对不行的宿真只能道：“还好他长得壮。”

　　长得壮就不灵敏，要掩盖这个缺点就只能往重字上走了，但要不能重到一定地步，这个重在灵敏前就没有意义。
　　“他要输了，我们私下里跟他约。”宿真跟沽珥建议道。

　　沽珥点头，拿手肘推碰了碰她，“看仔细，马上就开始了！”
　　宿真一抬眼就见那小子拔剑就朝着面前的大块儿而去，而大块儿却不紧不慢放下肩上扛着重剑朝着对方的剑一剑挥下。

　　“哟！”
　　沽珥忍不住叫出声来，就见得那少年的剑从重剑一旁刮过，人已转移至一旁。

　　重剑落在擂台上咚的一声巨响，声波震得人娇肉软的都捂住了耳朵，宿真忍不住问：“他怎么就了学剑，没去学用刀？”
　　沽珥盯着擂台眼睛不敢乱飘生怕错过半点，“对他来说刀和剑也没什么区别了，就看哪样趁手用哪样。”

　　反正都是蛮力，宿真见得少年持剑又向大汉攻去，而壮汉虽身体庞大反应不及，却能估算到对方出击的速度，在极快的时间里跟着出剑相挡。
　　这个挡说是攻击也没说错，少年的剑尖对上重剑的剑柄眼见弯了一个曲度，随后只能借此后退。

　　随后第三击、第四击、第五击……一直到十招过后，少年的进攻才缓了下来。
　　此时不只是宿真和沽珥看出了一些名堂，就坐在评判席上的诸位大师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邙流客对这人知道得比沽珥多一些，跟夫韦耳语道：“他自幼力气就极大，本该练战锤的，结果看到剑好看就放不了手了。他部落里的首领不喜他练剑，大巫又嫌他长得太实在不愿收徒，就只得自己瞎琢磨。你别看他长得敦实，可性子耐磨，脑子也好使。这回来参加剑道大会大概是觉得自己琢磨出一些东西了，那小子要想赢他没那么容易。”

　　夫韦认同邙流客这话，“虽身体过重不够轻盈，但眼睛好使，能一眼看出对方想如何出招的同时还能想到自己应当如何应对。光这一点，已经比大多剑客有天赋。”
　　“只可惜年幼时无人教导，等我发现他那会儿他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剑道，别人再教导就已经不合适了。”邙流客叹息。

　　十招之后，一直以重剑相挡的壮汉终于主动出手，又宽又长的重剑在壮汉手中飞速转完一圈直朝少年而去。
　　宿真忍不住一声：“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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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沽珥：我一直好奇，卧槽是什么槽？喂猪的还是喂鸡鸭的？
宿真：……你可以选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