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记忆迷局》扇舞下的机锋

10、CH10

　　海上起了风浪，于是一切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渔夫穿着明黄色的雨披，雨披被狂风摧残的猎猎作响，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对抗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敌人，脚下的甲板沉沉浮浮，雨鞋里的存水可以养鱼。

　　这天气真是他娘的糟糕！
　　老渔夫眯着眼睛判断方位，他的视线落在稍远点的海里——一个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他一愣，怀疑是喝多了杜松子酒产生的错觉。

　　老渔夫手忙脚乱的翻出了帮不上太多忙的望远镜。
　　这次他看清了一只在风浪中即将沉底的手——被海水浸泡的发白，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孤魂野鬼！

　　见鬼了！

　　穿着逆着风浪的靠近，平日里摆设用的救生圈在平日辛辣的海上阳光照射下不复光鲜，几次被风浪吹偏，最后被一双苍白的手虚虚的揽住。

　　未亡人终于找到了重回人间的救生圈，抱着漂浮物的薇薇安抹了把脸，带着彻骨寒意的大雨阻碍了她的视线，苦涩的海水和咸湿的海浪让她透不过气。

　　老渔夫在暴风骤雨中，对上了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薇薇安抓住了老渔夫丢过来的救生圈，那个褪色的橘黄色橡皮圈先圈住了她，她和这艘风雨飘摇中的小船的距离被拉近了，碰到属于人类的温热皮肤，薇薇安哆嗦起来，这一刻她想到了肖申克，风雨之中的瞬间何其相似，但毕竟是不同的。

　　‘砰！’
　　湿漉漉的水鬼被拉起来丢在了甲板上，海水咸湿腥气，稍稍滚一圈，薇薇安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刚刚从海里被打捞上来的一条美味咸水鱼。

　　“你……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风浪稍霁，渔夫半推半搡的把薇薇安塞进船舱，他找了条厚厚的棉被，把获救者紧紧的包住，极不情愿的贡献出最后的杜松子酒。

　　薇薇安哆嗦着双手攥住那个劣质的酒瓶，她大口灌下酒精，让那些液体在她的胃里重新燃起一把火焰。

　　——从一开始，她的计划就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谢林福德本身是个无法逾越的地方，有罪之人在那里无力脱身，但关押薇薇安的房间并不属于谢林福德的正式编制——她的房间只是个两次补建之前的弃用死角。

　　虚长年岁的钢筋水泥也能困住凡人的血肉之躯，关押薇薇安的人选择那个房间的妙处在于，没有任何一次年检会涉及到这个不在建筑图上的角落。

　　就好像薇薇安从前的档案身份一样，她本人也被封存、进而被人遗忘。

　　谢林福德里有几个薇薇安的老相识，她在特工这个行当里天赋卓绝，着实抓到过不少在外游荡的恶魔。

　　酒精发挥了些许作用，薇薇安的体温逐渐回归，连同胜利的甜蜜一起，让她回忆起了一段略显久远的谈话。

　　“任务成功？”

　　“是的，长官！”回忆中人的面目稍显模糊，过目不忘只是一项才能，有时候为了把精力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某些细节最终会被处理掉。

　　一双手搭在了当年特工薇薇安的肩膀上，力道有些重，一声叹息，然后她的长官开口：“我认为你的能力在不断逼近普通人的极限，你一次次的证明这一点，我该为你骄傲！”

　　不，不对！
　　薇薇安抓着被子，梳理着回忆中的一切，突然间她意识到，这场对话并不是在办公室里，而是在某处行政机构的走廊上。

　　视角陡然转变，模糊的记忆被勘正，仿佛拨开了一层迷雾，一切清晰了起来。

　　“薇薇安……或早或迟，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超出了普通人的界限。你要学会接受这个事实，或许你被要求一次次绝不妥协的完成任务，但到了最后，你还是要学会和你自己和解。”

　　当时薇薇安以为她的长官是教导她要圆滑一些。
　　但现在，她重温那一天长官目光所及的远处——一个卷发的青年人正和某个官员并肩走在楼梯上。

　　薇薇安能看到青年被立起的风衣衣领挡住的侧脸，在那两个人注意到有人来自上方的视线之前，作为一个特工，薇薇安已经离开了楼梯边……

　　“你把我的酒都喝完了！”老渔夫用海蚌外壳那样粗粝的嗓音大声抱怨着，“但你还是冻得像是个冰碴子！在你把救援费补给我之前，努力的活下去吧！垃圾！”

　　薇薇安手里的酒瓶被收走，但很快又被塞了个不算太烫的缺口马克杯——渔船上找不到什么热可可之类的奢侈品，只有速溶咖啡，提神醒脑、补充热量。

　　一些没有擦干的海水顺着头发流到眼角，薇薇安的手却不愿意从温热的马克杯上离开。
　　她仰头眯了眯眼睛，从咸涩的海水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满不在乎的说：“这点海浪算什么，我以前还横渡过海峡呢……”

　　英吉利海峡最短出是34公里，整条海峡长560公里，宽240……

　　1926年8月美国奥运会游泳冠军格楚德·厄德勒耗时14小时39分钟，抵达多佛尔，成为第一个成功横渡英吉利海峡的女性，刷新了之前的记录……

　　薇薇安曾经在法国接受特训，她与一同受训的15位特工从法国的内兹出发，横渡海峡，作为体能部分训练的结业证明。

　　这份记录保留在她的档案里，也为她后来被选入黑曜石计划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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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的一声，水果刀的刀尖没入了221B的墙纸，没过一层波波的地图，卡在两个花色的分割处，浅浅的嵌入到墙壁的纹理当中。

　　丢出飞到的人放过了手上被雕刻成万圣节南瓜脸的苹果，跨过茶几，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暗色的房间里依然剔透有光。

　　——英吉利海峡。

　　小时候的夏洛克梦想成为海盗，他详细的了解地图上的每一片蔚蓝海域，在记忆宫殿里构想着有一天，他的船旗会在那里飘扬。

　　小时候的夏洛克完全不能理解人们对于横渡英吉利海峡的热衷，人们做出各种训练和准备，抱着不同的信念与对极限的挑战，无论修饰的多么令人敬畏，本质上只能让夏洛克联想到回游的鳟鱼，脂肪饱满的漂浮在海面上……

　　当年坐在餐桌边的福尔摩斯夫妇听着儿子的形容，神色古怪。麦克罗夫特慢条斯理的为他的蛋糕补上最后一层巧克力酱，他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对夏洛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到后来的某个圣诞，或许是老宅壁炉的火太热，也有可能是胖子甜酒喝多了，他指着夏洛克留在福尔摩斯老宅的海盗帽子，一本正经的泄露机密：不要小看那些横渡海峡的人，我记得有一年，这也是MI6的考核要求。

　　‘啪’。
　　水果刀不够锋利的刀锋和过分繁复的手柄，最终导致这把刀从地图上掉落下来。刀子撞到下面的置物架，最后刀柄险险的卡在架子和墙壁之间。

　　夏洛克猛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盯着那片被水果刀钉过的海峡，在麦克罗夫特多次佯装醉酒的事故中，飞快的回忆这条信息是发生在哪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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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薇薇安命里犯水……
2.麦哥训练夏洛克的思维推理，亦真亦假，可以预见小夏又要去拍哥哥桌子要信息了，喜闻乐见。
3.下一更不知何处（心虚），祝儿童节快乐，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