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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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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过薄雾,静静的撒满庭院,晶莹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茂盛的花草轻轻随风摇曳,饱满的水珠顺着叶脉,滚落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珠。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入内,刘月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起身穿衣。吩咐侍女收拾床后,她静坐在铜镜前,漫不经心地梳着乌黑秀发。洁净平整的镜面映照出她柔美的五官,但是,原本红润的脸略显苍白,神色也有些萎靡,白皙的颈项,黑色的痕迹格外刺眼,不经意间看到镜中的影像,她手一松,玉梳跌落于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身后,正弯腰收拾床褥的侍女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小姐,怎么了?”
“雾儿,”刘月蝶回过神,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吓了雾儿一跳,“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
“我没事,”刘月蝶打断她的话,弯腰拾起断裂的玉梳,轻轻放在梳妆台上,她冰冷的手不可察觉的颤抖,“你去将那块翡翠佛拿来。”雾儿有些担心地说声是,一边回头一边走出去。
刘月蝶口中的翡翠佛是林晗之母所赠,林母信佛,两年前,林晗莫名病倒,缠mian于病榻,她虔诚颂经,求得两枚开光的玉佛,一枚交与林晗以避邪,另一枚就送给了一直照顾林晗的她。因为是林母所赠,刘月蝶很珍惜它,但因她不喜佩带饰品,翡翠佛只在去林府时佩带过数次,前两日收拾日常用品,翡翠佛也一并收起。
虽然她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场噩梦,但是,她却一直如坠冰窟,不安并没有消失在阳光中,更甚者,她的神智有些恍惚,总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阴鸷的看着她,脖子上黑色的印痕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想让家人担心,只好将不安埋在心中,想到玉可辟邪,就将翡翠佛拿出,起码可以宽一下心。
等雾儿拿来翡翠佛,刘月蝶已经换了一身高领衣裳,接过玉佛后,亲自挂在颈上,将青丝随意挽起,以玉簪固定,就走出闺房。
只有三日,她就要出阁,虽然刘林二府只隔三条街,但,以后毕竟是林家之人了,不能再像现今一般,陪伴父母左右,她想趁这几日,好好陪伴母亲,而且,绝对不可以再让母亲为她忧心了,两年前林晗病危,母亲险些因担心她而病倒,如今,岂可……。
所谓母女连心,虽然刘月蝶什么都未说,但刘母还是察觉到她的不安。经不住母亲的寻问,刘月蝶只好说做了噩梦,古怪的黑色痕迹却一字未提,刘母有些不信,但又问不出什么,只能一面吩咐下人加强守卫,一面又将一串雕佛檀木念珠套在刘月蝶手上。
刘月蝶看着手腕上散发淡淡香气的念珠,暗暗苦笑,原本不想让母亲再为她担忧,可现在……
因为临近婚期,林府内忙的是不可开交。一大早,文贺就见下人来来往往,忙里忙外,挂灯笼的,贴红双喜的,挂红绸的……
从未见过婚礼如何准备,文贺很好奇,于是独自一人四处闲逛,一边看忙碌的人群,一边希望可以打听些什么,那件嫁衣他很在意。陆清涛却是一早不见人影,他担心文贺找他寻问嫁衣,于是向林晗说了一声,便一大早出府了。
且走且看,路过大厅,文贺被新贴的对联吸引住目光,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研究起对联上的字。
“文公子早,”温和有礼的声音从文贺身后传来,是林晖见他观看对联,便上前打声招呼,顺便尽一下地主之谊。
文贺闻声转过身,做揖回礼,“二公子早。”
林晖与林晗五官约有七分像,剑眉星目,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只是,黑色的眼瞳中掩藏着一抹阴冷。文贺涉世不深,自是看不出他眼中的阴鸷,只觉的这对兄弟都是不错的人,同时有些纳闷,陆清涛为何讨厌这位知书达礼的林二公子。
“文公子觉得这字如何?”林晖见他似乎颇喜欢大厅上的对联,出声询问。
“不错,”文贺指着对联道,“笔势浑厚,遒劲有力,如行云流水,颇有大家风范。”
“拙作可入公子之眼已是幸事,这些称赞可就不敢当了。”林晖谦虚的回道。大厅的对联乃是林晖亲笔所书,林晖自幼练得一手好字。
文贺听他此言心中一乐,难得遇到精通书法之人,他自是要讨教一番。林晖似乎很悠闲,见文贺似乎颇喜书法,便提议两人不如去他的书房,欣赏一下他的收藏。
文贺欣然同意,既可与之谈论书法,又可趁机打听一些关于林晗的事情,何乐不为。
林府的庭院乃是专门请人精心设计而成,林晖引着文贺,沿着长廊,穿过精美的庭院,两人边走边聊,不时欣赏一下园内美景,可谓不亦乐乎。
林晖的小院清雅别致,入眼是翠绿的修竹,接着是苍翠的古松,正中央是一个花坛,开满五色花朵,多以淡色为主,书房门口,是两盆精致的盆景,典型的小桥流水江南景致。
一入书房,一幅精美的游春图出现在眼前,画工细致,意境幽远,其左右两边是写意山水,画的是高山流水。房间左方是一张圆桌,摆着一副棋盘,右方书架前是一书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里面请,”林晖将文贺请进屋,一面命人奉茶。一入座,香茗就已奉上,浓郁的茶香让人精神一振。
“文兄先请喝茶,”林晖打开一角的柜子,从中挑选着书画,“东西放的有些乱,请见谅。”
“没关系,”文贺饮口香茗,齿留醇香,“林兄,在下可否看一下你的藏书?”文贺见林晖藏书颇多,兴趣使然,踱步上前,开口相询,林晖点头说声自便,、又低头翻找藏品。文贺顺着书架一本一本看去,发现林晖藏书种类繁多,既有四书五经也有奇书异谈甚至还有道经佛书。
林晖将精心挑选的字帖放于书桌,“文兄请,这些字帖都是我珍藏的。”文贺一边点头说好,一边恋恋不舍地从书架前离开。
两人皆是好书法之人,一直谈到正午,就连午饭文贺也是留在林晖房内。若不是陆清涛从外回来,大概两人还会来个秉烛长谈吧。
陆清涛悠闲了一上午,在外吃过午饭才进林府,先去拜见了一下从城外观音寺回来的林母,他本想去找林晗畅谈一番,但林晗忙于婚事,抽不出时间,这时,他才想起文贺,琢磨着下午带着他到处溜达一下,让他忘了嫁衣的事。
他从下人口中得知文贺在林晖处,就急忙找了人带他去林晖的住处。将恋恋不舍的文贺叫出,等远离了林晖的住处,陆清涛就叫道:“天啊,我不过是出去一上午,你就怎么和那家伙聊起来,那个人可是笑面虎,阴着呢。你昨晚是没看见他怎么看咱们,那双眼阴鸷的厉害。“
“清涛,我觉得他人不错啊,虽不是学富五车,但也算得上才高八斗,而且温文有礼,你怎么对他……”
“书呆子,”陆清涛打断文贺的话,“看人不能看表面,我可是在江湖上混了许久,什么人没见过。”停下脚步,陆清涛看着长廊外葱郁的树丛,叹口气,“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比较好。”
“我只是想多打听些情况,你不肯帮我,我只能自己努力了。”文贺想到自己几乎没从林晖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把主意又打到陆清涛身上。
“什么!”陆清涛大叫一声,惊起一群午休的鸟禽,“天啊,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