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闻录》王裳兰

2、第 2 章

　　陆清涛此行是为去看望苗疆的一位忘年之交，顺便参加凛泉镇的一位好友的婚礼。一路南行，文贺为看秀美山川耽误了不少行程，等到达凛泉镇时，已比陆清涛预计的晚了五六天。
　　凛泉镇商业发达，尤其是酿酒业。几乎家家酿酒，其中林家是各中翘楚。
　　热闹的街市少不了酒楼饭馆茶肆客栈，或大或小，豪华或简陋，每一家在正午都几乎是客朋满座。大街一角，一家简陋的茶寮正在迎客，微风吹动条幅，一个大大的茶字迎风招展。
　　简陋的四方桌上，坐着的大都是贩夫走卒，热闹的交谈声几乎称的上是吵杂。文贺与陆清涛两人正坐在门口的位子，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本来陆清涛想直接去朋友家，但文贺想多转一下，两人先是在大街上挤了半天，又被人差点偷取钱财，最后两人便随便找了家茶寮坐下。问过伙计后才知道今天竟然是集会，附近几个村镇的人几乎都集中过来。
　　“难怪人这么多啊。”陆清涛喝了口茶，“这里的水不错，酿出来的酒更香。一会一定要先去林晗家喝几口。”
　　林晗是陆清涛两年前结识的朋友，一个家中世代酿酒卖酒，一个是喜爱品酒，相谈甚欢之下，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陆清涛的许多好酒都是他提供的。林晗父亲三年前病故，现今是林晗掌家，三年守孝，林晗现在正准备婚礼。林晗还有一个弟弟，叫做林晖，不过陆清涛对他印象不好。
　　“是啊，很热闹。”文贺眼中带笑的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文贺听的兴致盎然。
　　“以后这么热闹的场面还有许多，”陆清涛一边想着真是可怜的孩子，一边不忘推销这里的美酒，“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品酒，这里的酒可是美味无比，可是贡酒。”
　　文贺敷衍的连连点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大街。虽然一路上，看了不少东西，但这么热闹的集会却是第一次遇见，他自然想多品味一下百味民生。
　　午后，人渐渐散去，太阳明显西斜后，茶寮的人少了一大半，喧嚣的大街也静了不少。许多赶集之人正在收拾货品。
　　“我们走吧，”陆清涛提议，一连喝了近两个时辰的茶，他有些受不了，“林晗大概要等急了。”
　　正想说声好，文贺的目光被街上的一幕吸引。一个青衣小厮捧了不少东西，行色匆匆，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一人撞在一起，手中的东西跌落在地，一件大红的嫁衣映入文贺的眼中。
　　鲜艳的红色，精美的绣工，露出一角的凤尾仿佛要燃烧起来。美丽的嫁衣在文贺眼中仿佛是一件沾满鲜血的衣物，红色渐渐蔓延，街道、人群一一消失，万物被血色遮盖，一种窒息的感觉袭向心头。红色又渐渐消失，一个身穿红色衣裳的苍白女子正阴鸷的看着她，滴血的口开开合合，似乎在控诉着些什么。
　　“书呆子，你在看什么？”陆清涛注意到文贺的异常，轻拍他的肩膀。
　　“……”文贺惊出一身冷汗，窒息的感觉消失，大街上散落的东西已经收拾起来，小厮似乎急着赶路，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急急道歉后就离开了。
　　文贺招手，示意伙计过来。笑嘻嘻的伙计上前忙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结账。”陆清文涛掏出银两，赶在文贺之前开口。
　　“好来，”伙计正要离开，却又被文贺叫住，“请等一下。”
　　“客官什么事？”
　　“请问刚才在大街上与人相撞之人是哪家的小厮？”
　　伙计有些好奇，本不想作答，但陆清涛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
　　“他是刘府的下人，刘家小姐几天后要出嫁。大概是拿了嫁衣回去让刘小姐试穿。哦，刘家的女婿是林府大少爷。他们两人可是郎才女貌……”
　　文贺打断伙计的介绍，“多谢了。”伙计离开后，文贺陷入沉思，那件嫁衣……
　　“喂，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陆清涛一脸的好奇。
　　“那件嫁衣有些不祥，”文贺不想多说，毕竟一切都不明了，有问题的不一定是嫁衣。何况，嫁衣有问题的话，也是背后有人在捣鬼，没有哪家绣坊会自毁招牌，拿件有问题的嫁衣交给客人。
　　“……”陆清涛清了清嗓子，“书呆子，那件嫁衣很正常啊。”精美的绣工，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精品。嫁衣是喜庆的一种表现形式，怎么能说不祥呢？
　　“我看见满眼的血色。”文贺不知该如何说，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可以检查一下嫁衣，否则一切只是猜想，“我想检查一下嫁衣。”
　　“你开什么玩笑？”陆清涛险些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
　　“新郎应该是林晗吧？”文贺露出一抹有损他憨厚书生形象的笑，“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陆清涛猛灌几口凉茶，“你检查嫁衣做什么？又不会有人在上面下毒。”
　　“我可是在学道法，我怀疑，嫁衣上有厉鬼。”若是下毒到好办了……
　　“……”
　　不管陆清涛如何想，林府总是要去的。当陆清涛、文贺坐在林府大厅上时，不同于林晗的热情，林晖满眼的阴鸷，似乎恨不得将他们赶出去。不过陆清涛丝毫不在意，他正满脑子想着香飘四方的美酒，根本不会在意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物，文贺也不在意，他正想着该如何说服陆清涛，好去检查嫁衣，至于只知晓名字的人物，即使好奇现在也没心情多问。
　　林晗好客，尤其是对兴趣相投的好友，陆清涛好酒，林晗亦然。寒暄过后，林晗就吩咐厨房准备好酒菜，他还专门拿出珍藏的美酒款待陆清涛。
　　酒席上大概就数陆清涛与林晗兴致勃勃了。“林晗，你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了，如花美眷……”
　　“陆兄，请尝尝新酿的酒。”林晗打断了他的调侃。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