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佚小传》姽婳三秋

13、戬白《十二月》捌·桂月—顺藤摸藤

　　鉴于目前很难在斗嘴一事占据上风的形势，杨戬决定去做一些能找到答案的事情。
　　比如查案。
　　太白金星平日里在仙界凡间闯荡，纵横五湖四海，靠的从不是艺高人胆大，而是吉人有天相。
　　总有一些时刻，他能福灵心至地明了局势，洞察先机。
　　比如现在。
　　太白金星敏锐地觉察出杨戬想要跑路，并且是独自跑路。
　　所以他抢在杨戬开口之前说道，“真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杨戬眨了眨眼睛，“什么话？”
　　“请神容易送神难。”太白金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着杨戬似懂非懂的眼神，太白金星笃定道：“真君是打算去案发现场看看情况吧？”
　　这一瞬间，太白感觉自己察言观色洞悉人心的技能点满了。
　　至少在杨戬这里。
　　杨戬略带纠结地点了下头。
　　“我也要去。”太白金星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不带我去，小心回来的时候司法神殿真的变成废墟。”
　　以太白金星的武力值和司法神殿的坚固程度，这样的威胁只能说是虚比浮词虚张声势虚有其表。
　　但杨戬怕的是司法神殿变废墟么？
　　他怕的是太白金星的手会酸。
　　所以，他只能答应太白金星。
　　“星君要去的话也可以，只是还请变化一下外表……或者大小，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杨戬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一本正经地提供了这个腹黑的选项。
　　“唔。”太白金星转了两圈眼珠，果然如杨戬期待的那样选择了后者，“本星君出门在外，向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变小就是。”
　　杨戬伸出手，太白金星变成小小的一只，落在他的掌心，在纹路上行走的每一步都在途经他的生命。
　　杨戬内心获得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任由太白金星顺着襟带爬到自己的肩膀，然后一副大爷姿态地坐下，“可以走了。”
　　明明是那么轻盈的重量，杨戬却突然觉得左肩有种扛着盘古斧头的错觉。而胸腔则像装满了羽毛，每一片都写满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只要有风轻轻一吹，就可以洒落整个天地。
　　这种感觉奇怪，但又让人沉溺。

　　守卫的尸体暂时停放在毗沙宫的一间房内。
　　玉帝亲命杨戬查案，所以无人拦他。
　　太白金星瞅了瞅尸体，撇撇嘴，“没见过。”
　　杨戬检查了一遍尸体，尸体双眼圆睁，周身无伤，只有喉咙间有几道明显的划痕。
　　“仙脉俱损，咽喉尤甚，看来这应该就是致命伤了。”
　　“这一看就是猫爪子。”
　　“星君这么笃定？”
　　“啧，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被挠过很多次一样。”
　　“仙君还有过这种经历。”
　　“没准是上辈子的事。”太白金星轻笑出声。
　　杨戬突然觉得心有些痒。
　　手也有些。
　　太白金星又道：“不过被猫挠了那么多次才死，看来命运还是好过这守卫太多。”
　　李长庚的的确确在开玩笑。
　　可杨戬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他的手不痒了。
　　他很想抱一抱太白金星。
　　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着虚无缥缈的时空，替一个人，抱一抱另外一个人。

　　“嗯？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太白金星问道。
　　“无事。”李长庚的声音将杨戬从莫名又无端的情绪中唤了出来。
　　“这案情这么直白简单，真君不会还没想到凶手是谁吧？”
　　“星君已有破案的思路？”
　　“岂止思路，答案都有了。”
　　杨戬暗戳戳地想，太白金星就是没有尾巴，如果有，现在已经翘上天了。
　　不对，他现在本来就在天上。
　　他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一边道：“愿闻其详。”
　　“这很明显是李靖家的猫妖干的坏事。我哥的炼丹炉里都跑出来过孙猴子，李靖那塔年久失修，跑出来一个猫妖也没什么奇怪的。”
　　全仙界估计也就太白金星敢说李天王的黄金玲珑宝塔年久失修。
　　当年仙界下凡清妖，抓了大大小小不少妖精。
　　李靖和太上老君两家分赃不均，这才生了间隙。
　　“星君的推论虽无证据，却也不无可能。”
　　“那你看看。”太白金星此刻坐在杨戬肩上，杨戬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他放心大胆地露出猎人一般的笑容而不担心被杨戬识破，“既然你说没证据，那咱们现在就去找证据。”
　　咱们两个字很好地取悦了杨戬，“去哪里找？”他一脚踩进太白金星三言两语搭好的陷阱里而浑然不知。
　　“当然是下凡了！”太白金星兴冲冲地说。
　　“嗯……”杨戬莫名有种破案不成反带孩子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