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爭霸同人 未來之色》佳禾果子

3、第二章

　　“我的叢林守護者將幫助你們戒備。”瑪維—影之歌說。在铠甲與護盾的掩飾下，這名久已成名的暗夜精靈守望者語音低沈，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我們追尋著人類的足迹，去尋找一種名叫‘列奧’的火焰之石。而那正是安東尼達斯這些年冶煉出來的新法寶。”

　　流星與殺戮過後的黎明，在簡單收殓與安葬戰士們的遺體後，瑪維帶著她的部隊來到獸人的基地，表示期望與西摩爾他們分享這個新占有的人類分礦。
　　坐在基地正中央大廳的西摩爾站起身，接受己方部隊傷亡慘重的報告後，他整個人似乎有些失神：“……酋長暫時不在，但我們會盡力報答你們的幫助。”
　　瑪維點頭：“感謝您的允諾。暗夜的部隊將永遠與獸人保持盟約的堅固。我們所需要的這個火焰之石是安東尼達斯的貼身物品，所以我們必須選擇一場絕對的苦戰。不過好在貓頭鷹報告說那老頭准備獨身一人去會見一個人物，進行一場密談……所以這正是我們伏擊的唯一機會。”
　　“我會爲您選擇援軍。”西摩爾仔細聽完瑪維的談論，慎重地點了點頭：“一批勇敢的戰士與足夠的魔法力量——安東尼達斯絕對不會完全孤身一人。”

　　作爲在戰鬥中發揮治療能力的牧師，梵伊與西摩爾續簽了戰鬥契約，預支了新的一筆銀幣後，他重新作爲援助瑪維的雇傭兵，被暗夜的部隊收編起來。
　　但這個有新賺錢機會的時候，德·梵伊卻不是如以往那般愉快的。

　　“女主人，作爲與人類侵略者對立已久的我們，不應當允許我們的部隊中有人類牧師的存在。”

　　女獵手與弓箭手縱隊之首領，瑪維麾下的重要戰士，娜薩與安康娜。當這兩名擁有精靈尖耳與紫色雙眸的年輕女子押解著梵伊來到瑪維面前時，她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請您想想與牧師同裔、我們暗夜精靈的友人，高級精靈一族的命運吧！如果不是牧師的出逃與人類的漠視，燃燒軍團與娜迦族會將他們輕易滅亡嗎？虛僞與自私正是這些人類的通性！這個雇傭兵也絕不例外！”
　　“姑娘們，我理解你們的怒火。”
　　瑪維望著眼前垂首不語的牧師，眼睛裏幾經明滅，但最後只是緩緩揮了揮手臂：“但這個人與那些人類還是不同的！相信我，他絕不是你們所說的小人。”

　　“女主人，恐怕我們完全不能理解您的意思。”娜迦擡起頭望著瑪維，這位女獵手手中的月刃始終都不肯離開梵伊的脖頸：“如果這個牧師可以被信任，那麽您如何證明他身上的樹魔氣息也可以承認？那種狡詐的生物長久以來一直騷擾我們的基地，摧毀我們的山林！”

　　“樹魔的事情我不曾參與……”
　　這個時候，一直不說話的梵伊偏開女獵手手中的鋒芒，插嘴：“……而且我與人類也沒有任何關聯！女士，請您不要再……”

　　“住嘴！”安康娜舉起手中的硬弓，狠狠敲了一下牧師的腦門，讓對方吃痛跪地，摔了個嘴啃泥：“因爲錢財而效忠的雇傭兵，你沒有資格與我們的女主人辯駁！”

　　瑪維瞥了牧師一眼……看著對方半天都緩不過氣的樣子，終于微微動容：“好吧，姑娘們，我承認，我之所以偏心是因爲我與這個人有過私交！但是，德·梵伊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無論是在樹魔還是在人類，他都抛棄了自己的存在！而至于身爲雇傭兵的信譽，他還是值得我們去肯定的。”
　　“但願如此！”娜薩與安康娜對視了一眼，終于還是不情願地放開梵伊。

　　由于暗夜精靈無法給予梵伊絕對的信任，所以在獸人部隊允許的範圍內，梵伊本人被兩個弓箭手監管了起來……衆人追隨著人類撤離的足迹，在泥濘與艱澀的道路上，在盤根錯節的樹林中快速穿行著。而這些困難並不是習慣戰鬥生涯的雇用牧師最大問題——相對，地精商店的缺乏，讓法杖化爲灰燼的他根本無法進行補給。

　　“森林深處的泉水快到了。”一段時間之後，瑪維打開地圖，指出了一處X形的標記：“人類部隊也許會在那裏進行休整！戰士們，加快腳步吧！只是我擔心附近會不會有亡靈的蹤影……如果狹路相逢，那恐怕難以應對。”

　　“我估計這裏的原住民恐怕更具有威脅。”沒吸取教訓的梵伊再度插嘴：“賽斯特半身人或者箭豬會從森林裏出沒……啊唷！”
　　“閉嘴！牧師，”娜薩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順手又給了梵伊一下，“誰知道你安了什麽心！”
　　“娜薩，回去照管你的隊伍。”瑪維遠遠喊了一聲，替牧師再次解了圍：“原住民如果沒有外來者惡意的挑撥，是絕對不會主動攻擊的……梵伊，如果我們有找到地精商店，請你補給的速度快一點。”

　　“啊！贊美您！”牧師驚喜著幾乎跳起來，很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一連叠聲：“我發誓，爲了您的好意，一定不會讓您爲之失望的！”

　　“嘁！馬屁精！”
　　另一頭，安康娜與娜薩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

　　……

　　從神奇的生命之泉到康納基地，大約只有十來裏的路程。一個體能優秀的人類戰士，盡全力跑上十五分鍾左右，便能順利抵達。
　　這位全身上下都覆蓋著重甲的步兵在生命之泉邊已經等待了足足六個小時……所以當他發現群體傳送的法陣從他腳下延展，一對重傷與狼狽的隊伍從他面前出現時……盡管不應該，他仍然有一點喜悅的興奮。

　　“老師！”他伸長胳膊招呼隊伍中間的老人，剛剛從人類分礦成功脫逃的安東尼達斯：“您還好嗎？”
　　“讓！我的孩子……”
　　安東尼達斯布置好所有的傷兵在生命之泉邊治療後，轉回頭對著那名步兵綻放了一個舒緩的微笑：“還好！只是有不少年輕的孩子在戰鬥中喪失了性命，實在令人痛惜。”
　　“您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名叫讓的年輕人跑過去，親手扶著老人下馬，爲他打來生命的泉水，服侍著他喝下：“獸人有援軍？”
　　“是的。我沒有想到瑪維—影之歌的部隊一直在跟隨著我們。這些卑鄙的暗夜精靈突然帶著大隊人馬到來，加上祭師的配合，流星的法陣，實在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
　　“老師，爲什麽您從來不讓我帶隊去支援您呢？”聽到如此慘烈的戰鬥，讓不禁緊緊握住了拳，年輕的臉上布滿不解與憤懑：“去戰場證明自己，並爲王國消滅敵人……這是我的期望……！”
　　“不，孩子，你現在的最大的任務並不在于在戰場上。”安東尼達斯安撫性地摸了摸讓的頭，微微歎息了一聲：“作爲‘列奧’的繼承者……讓，你所要行走的道路，很快就會展現在你的面前。”

　　“老師……火焰之王美露基狄克……他真的存在嗎？”
　　讓垂下頭，漲紅的臉上很快露出了一絲痛苦與迷惑的表情：“如果王子殿下沒有背叛……老師您也不必爲了得到拯救，而一心去尋求那種未知力量的眷顧……”
　　“阿爾薩斯這樣的罪人不值一提。”安東尼達斯示意讓扶著自己靠近生命之泉，重新整理整個隊伍，一邊出聲下令：“好了孩子！我們的隊伍該回去了！你先去通報獅鹫做准備吧……一會兒，吉安娜會來的。”

　　……

　　“生命之泉快到了，姐妹們，抓緊時間！”
　　瑪維揮舞著手中的圓刃，獸族部隊與暗夜的精銳們從她身側一一沖過。在這最末，梵伊則仍是被兩個面無表情的弓箭手押解著。
　　“嘿……女士們，如果你們肯幫我一個小忙，我會十分地感謝……”一路上，諸如此類的話語一直被梵伊反反複複提著。拼盡全力，他試圖與那兩名可愛卻徹底無視他的暗夜精靈女子攀談，結果卻並不怎麽樂觀。但如果牧師想做什麽更進一步的事情，這兩位立即是反應過來，舉高弓箭，充滿威脅地對准他的額頭。
　　“人類，不要想玩花樣。”除梵伊近前的女子外，娜薩與安康娜也是不斷地脫離她們的隊伍，故意靠近，給可憐的梵伊找茬：“人類的虛僞與樹魔的貪婪，很不幸你的血統中全部占有！即便女主人對你表示信任，我們姐妹卻不會！”
　　“女士……請放棄你們的偏見……”無能爲力又時刻處于危機中的梵伊唯有苦笑，別起法杖擡起胳膊，表示自己的善意：“擯棄血統的束縛，這正是我德·梵伊一生最重要的工作……！”

　　“好了！生命之泉的水聲已經響起！姑娘們，要開始戒備了！”瑪維的叫聲遠遠傳來，打斷一路上幾人之間爭論不休的鬥嘴：“我看見了人類的旗幟！他們的前鋒已經開始排成陣仗！……安康娜，去集合，目標是後排的火槍手，射殺他們！娜薩，去准備，圍住前方沖刺的騎士，絆住他們的沖擊！獸人兄弟們，請幫助我們解決那些多余又礙眼的民兵！剩余的人，跟緊我，繞過這個基地，直接去找到安東尼達斯！”

　　“女士……”趁著娜薩和安康娜帶著監視自己的人離開，剩下沒事的梵伊趕緊小跑幾步，追上瑪維的腳步：“如果我們需要繞過基地，一定要當心基地邊緣的哨塔！那些塔的攻擊力不可小觑！”
　　“當然！無須犧牲，我們的目標只有安東尼達斯。”瑪維腳步不停，順手將手中的一枚月亮石抛給梵伊：“隨時准備爲我們的隊伍制造夜晚！如果他們又想驅散戰爭迷霧的話——”
　　說著，靈巧的影之歌已經騰躍著身形，率先向最前方奔去……大約五名樹妖與一頭奇美拉隨後。梵伊趕緊伸長胳膊，扯住奇美拉的尾羽，由著那頭巨大的怪獸帶著自己，追上影之歌的背影。

　　躲過人類哨塔的探究，瑪維與剩余的隊伍很快進入了一塊開闊地……而這個時候極目望去，安東尼達斯從不離手的法杖正在不遠處，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安東尼達斯！留下火焰之石！”

　　瑪維—影之歌長嘯了一聲，腳尖一錯，整個人已是身如輕燕，閃爍中直撲大法師的方向。
　　而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忽然殺出一隊人數衆多的步兵，血紅了眼擋住影之歌的去路——

　　“爲了追捕尤迪安……我不會被你們這些渺小的人類攔住！”
　　突然迸發出的殺氣森然間，守望者旋身投出一把把劇毒的匕首。隨著她背後樹妖與奇美拉的援擊，步兵紛紛慘叫著成排倒下……一時間，以瑪維爲中心，鮮血撒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屍體的腥臭很快充滿了周圍的空氣。

　　“瑪維—影之歌，停下你的殺戮！”

　　在步兵前仆後繼的死亡與慘嚎聲中，水晶球再度升空，照亮了以安東尼達斯爲中心的一大塊區域。大法師舉高了手臂，示意所有的步兵迅速退後：
　　“你所追求的‘列奧’，無論你相信與否，這罪惡的石頭已經不在我的手上！”安東尼達斯駕馭著白馬前進，直至瑪維身前十步，湛藍的雙眼微微眯起，胡子翹高：“停下你的屠刀！公平的戰爭是不需要犧牲無幹之人的性命！……以個人的名義，我，達拉然大法師安東尼達斯，願單獨與你一戰！”
　　“好吧——”渾身沾滿鮮血的守望者擡起頭：“我，暗夜精靈之哨兵，守望者瑪維—影之歌，尊重你的選擇，接受你的邀請！”

　　瑪維話音剛落，水元素的轟鳴聲已然向她沖來！躬身，騰躍，閃身躲開召喚物第一手的攻擊，瑪維長身投擲了一把毒匕首至安東尼達斯頭頂。趁著大法師忙著念咒解除匕首帶來的傷害，瑪維再度旋身，舒展，三下五除二，將水元素從中攔爲兩半——

　　“孱弱的法師如果沒有召喚物的幫助，那還剩下了什麽？”
　　影之歌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在安東尼達斯還來不及施放法術，召喚出第二個水元素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上對手的馬頭，手下圓刃上下翻飛，瞬間將法師的坐騎砍翻倒地！

　　隨著白馬的死亡，大法師已經無法再繼續維持自己的力量……他喘息著擡頭，眼前踏著馬屍居高臨下的守望者，睜著一雙逐漸發紅的深紫色眼眸，手中的圓刃毫不猶豫，緊緊貼住了老人的額頭。
　　“那麽——‘列奧’究竟在哪裏？”

　　處于逐漸流失生命的安東尼達斯緩緩昂高脖子，露出了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老人拼盡全力，狠狠以頭撞向瑪維手中鋒利的刀刃——

　　“……火焰之王……不會……不會放過……挑釁他尊嚴的人……”

　　目睹著腳下面露古怪神色的安東尼達斯逐漸斷氣，臉色鐵青的守望者，最後只來得及聽見法師口中的這一句遺言。

　　……

　　“女主人，我完全不能明白安東尼達斯的這句話。”

　　清掃戰場後，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商討著下一步的動作。
　　最先開口的娜薩皺緊了眉，手中的月刃無意識揮動著：“而且，當我與安康娜以及獸人兄弟們消滅那些前沿的兵士們後，追隨著他們的足迹直沖康納基地以內……”
　　“結果我們發現，那裏面已經成爲了一座空城！”心急的安康娜插嘴，手中的弓箭被她擰得死緊：“這太離譜了——貓頭鷹不是說，凡納基地裏面還屯駐著大量的守備？”
　　“那就證明情報有誤，安東尼達斯一定是早做好了准備。”手握月亮石的梵伊開了口，經過目睹殺死大法師之後，他一直顯得有些若有所思：“回報的資料不是說，安東尼達斯需要會見什麽人……對了！這個人一定是他的徒弟，吉安娜·普羅德摩爾！”
　　“有道理。”

　　擡手阻止了娜薩她們本能的反唇相譏，瑪維緩慢而沈重地點了點頭：“……吉安娜很有可能帶著康納的守軍撤離——說不定，也是帶走了火焰之石的人！”
　　狠狠握緊了拳，守望者眼中迸射出驚人的精光，充沛的氣息震得旁人心頭一跳：“我們要盡快追上去！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放棄這塊石頭！尤迪安的力量迫使著我們，需要更加的強大！”

　　這時，在康納基地中巡邏的暗夜部隊裏忽然湧起了一陣陣騷動……樹妖的尖叫與獸人的怒吼次第響起，紛亂的腳步亦加緊移動——

　　“女主人！這裏有個人類！”

　　一個渾身沾滿血汙的年輕男子被推揉著跪倒在瑪維腳下，發現他的戰士們群情激奮：“一定是康納的殘軍！快，舉起武器，殺了他！”

　　“等等！”

　　瑪維喊了一聲，臉色漸漸變得慎重的她緩緩走近男子。蹲下身，她用指尖勾起了他的頭，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吉安娜·普羅德摩爾的隊伍究竟從哪個方向撤走……戰士們，留下這個人吧，讓我們有機會好好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