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老鼠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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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慢慢的黑了，玄素默默的跟在白玉身后，他的步子很慢，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又似乎有着很明确的目的地。
“到了。”白玉站定，示意玄素上前。
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玄素低头一看，却是一只死老鼠。老鼠浑身染血，被泥土灰尘染得灰不溜秋，细细的尾巴蜷缩在爪子旁，越发显得可怜。
“死老鼠？”
“嗯。”白玉点头。
“它长得真丑。”玄素瞅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剥去皮肉，肚内皆为肮脏之物，何来美丑？”白玉说着，拿出一个玉瓶，对着地上的死老鼠滴了几滴，只见从老鼠尸体上袅袅冒出白烟，白烟越升越高，竟然显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黑老鼠虽丑，这个女子却很清秀，脸色苍白，那一双眼睛黑幽幽的，目似点漆，在夜色之中发出明亮的光芒。乌发如瀑，白衣清瘦，如柳叶一般，风再大些便可以把她吹走。
“我叫梦泽。”女子抬起手拢了拢头发，手伸进了自己的肩膀，才恍然大悟，现在的她，不过是一缕残魂。
白玉指了指玄素，开门见山，“她想和你做一笔交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见你魂魄久久盘桓不散，想必有所不甘，我可让你如愿。”
“可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了。”听闻白玉能够让自己完成心愿，梦泽先是一喜，而后又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白玉摇了摇头，墨色的发丝在空中轻微的浮动，“我要你的回忆。”
“什么回忆？”
“你所爱的，所恨的，所惊喜的，所有的回忆。”
没了回忆，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梦泽咬了咬嘴唇，却发现自己早就没有了实体，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回答道“好。”
黑色的光从白玉的指尖发出，长长的光芒直指梦泽，黑色一触及到梦泽的身体，便如同柔软的液体般覆盖了她整个魂魄，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以我之力，画汝之愿。破！”随着白玉的一声大喝，梦泽的魂魄已经缩小成为了小小的光球，他的手指突然转向，控制着黑色的小光球，毫无预兆的把它融进了玄素的身体。
“仙君，这么随便的融魂，我会不会疯掉？”玄素目瞪口淡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神色纠结。一只死老鼠的魂魄，听起来就很不卫生啊。
“不会疯。”白玉神色淡然的说道，仿佛刚刚他只是欣赏了一会风景。“大概会记忆错乱吧。”白玉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玄素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梦泽的模样，一下子记起自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一下子又觉得自己是被人抛弃的可怜虫，一下子又觉得胸口闷闷的钝痛，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疼的受不了了，她不禁大声叫了一声“师父！”
没有人回应她，只剩下紧闭的朱红大门外，凌冽的风声。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躺在地上？”
“我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
“那个书生怎么还不来找我。”玄素神色郁郁的抬头，眼睛忽然瞪的圆圆的，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由衷赞美到“你长得真好看。”
“男人大多浅薄，都爱看我这张漂亮的脸。”穿着紫色薄纱的女子挑眉一笑，提议道“你想和我换吗？”
玄素苦苦思索了很久，梦泽原来是一只老鼠精，夜夜与挑灯夜读的书生为伴，书生也不怕她，还会拿粮食过来喂她吃，后来，她悄悄化成受伤的姑娘躺在他门口，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照顾书生的日常起居。
书生上京赶考前，拉着梦泽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等他回来，却没想到在书生离开的几天之后，法力低微的老鼠精就被路过的道士用桃木剑给戳死了。
黑色而丑陋的原型就这样死在了墙角，细长的尾巴卷曲着想盖住自己，被日晒雨淋，风吹雪埋，老鼠精的尸体等了整整一年没有腐烂。
没有等来书生，却等来了白玉和玄素。
“该来的，自然会来，他没有来，可能这就是命。”紫衣女子的眼神变得哀怨，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泛着水雾。
看着遥远的远方。
玄素这才抬眼看到朱红大门前的几个红色大字，雪月楼。
因为是白天，所以门口显得有些萧索。只有等到晚上，才会门庭若市，张灯结彩。
“你为什么想要和我换？”玄素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是长得清秀而已，很普通，普通的就像老鼠精该有的样子，不像其它的女妖精，狐狸精，兔子精，桃花精，个顶个的绝色。
“有些事，只有换了脸，才能看清楚。”紫衣女子娇笑了几声，笑的有些喘不过气。
“难受就别笑了，好丑。”玄素不傻，书生和这只小老鼠在一起的差不多有一年，书生却没有提出要带着她一起上京赶考，难道是因为小老鼠长得不够惊艳吗？
没有美到非她不可，没有好到人神共愤，所以才会被轻易割舍。
想通了这一层，玄素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和你换。”
“我叫紫云，”紫云眼中的神色变换万千，里面涌动着伤心，无奈，或许还有一丝微薄的爱意。
“如果有一天，你想换回来的时候，就来雪月楼找我。”
风花雪月有时尽，不过是满眼空花，水中空月，全是虚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老鼠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