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传说》一颗芹

4、书生

　　玄素站在尚书府前，烫金的大字让人挪不开眼，书生十年苦读，一朝中了状元，深得皇帝的赏识，后进入翰林院修撰书籍时，博古通今，才识一绝，又被破格提拔，终是得了这礼部尚书的职位。

　　得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尚书大人还未婚配，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看着尚书府大门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玄素疑惑道，“这些人，都是来提亲的？”

　　上至七十老妪，下至豆蔻少女，这书生可真是老少通吃啊。

　　佩服。

　　小厮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一旁的玄素，顿时惊为天人。

　　世上竟然有如此美貌之人，宛若九天仙女下凡。

　　“今日是尚书大人的生辰宴席，朝中各位大人都带着厚礼前来祝贺，武将军还特意请了天仙楼的姑娘专程来跳舞祝贺。”

　　“水仙姑娘人呢！！？怎么这个时辰还没到？”

　　忽听到一老婆子神色着急，焦急的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带起了一阵香风。

　　“姑娘听说是给尚书大人献舞，从早上就开始梳妆打扮了。。。。。。估摸着换了十几套衣裳了吧。”小丫头低着头，此刻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

　　“林嬷嬷。。。。。。”小厮走到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婆子抬眼看向玄素，顿时眼前一亮。心里想到，这位姑娘可比水仙好看多了。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扭上几下？也好解了这燃眉之急。

　　“我可以试试。”玄素勾唇笑了笑，她正愁没办法接触到书生，此刻倒是得到了一个现成的机会。至于跳舞，她以前在仙界宴会上看过仙女们跳舞，画魂天生绘形惟妙惟肖，模仿一二倒是不难。

　　玄素在梦泽的记忆中看到过书生的模样，的确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

　　只是没想到，此时坐在大堂之上的书生更加的通身气度，锦衣华服，加之官场得意，实现了人生抱负。就连眼角眉梢都染着向上的生气，当真是公子人如玉。

　　乐声渐起，玄素一袭紫衣上台，烟雾袅绕之间，一举手一抬足，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系于耳上的面纱在不经意间滑落，露出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就连书生都不由得看得呆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这位仙子就会化成一阵云烟，消失在天地之间。

　　一舞完毕，大堂之中鸦雀无声。

　　书生从震撼之中回神，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玄素。”

　　“好！”书生抬手鼓掌，顿时大堂之上想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

　　此时玄素才注意到，坐在书生主位旁的一位女子，容貌并不出众，甚至是平淡无奇，还是位老熟人。此刻满眼温柔的坐在一旁，却让人顿生一身冷汗。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梦泽，原本已经死去了的老鼠精。或者说是，她长了一张和梦泽一样的脸。

　　玄素确定这个人不是那日和她换脸的那位紫云姑娘，雪月楼中的女子终身不得踏出楼外一步，所以才需要不断的把自己的脸和别人交换，只有这样，才可能在外面的世界中找到紫云姑娘的故人。

　　等到宴席结束，玄素察觉到书生满身的疲倦，又因梦泽给她的记忆，以前每次书生读书烦闷之时，就会到后山看看花草，喂喂鱼。

　　于是一个人偷摸的来到尚书府的后花园，果然在亭子里找到了站在水面前观看水波倒影的书生。

　　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玄素也学他一言不发的观察水里的自己，涟漪轻荡，人影瞬间化成了一圈圈的残像。

　　“玄素姑娘。”

　　“尚书大人。”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唤我顾恺之即可。”

　　“恺之。”玄素笑了笑，心口有些疼。

　　梦泽的记忆时不时就会跑出来一下，让人猝不及防。

　　“姑娘一舞倾城，今日有幸得见，是恺之的荣幸。”

　　“恺之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礼部尚书，又有佳人在侧，当真是人中龙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还是跟玄玉仙君学的。

　　只是不知道师父此刻在干些啥。

　　猝不及防被提到的白玉打了一个喷嚏，拿笔的手抖了抖，原本娟秀的线条在纸上怼了一个大墨团。

　　雪白的宣纸上，赫然画着一只死状惨烈的老鼠。细长的尾巴结尾处，落下了一团墨渍，使整张画变得更加诡谲。

　　世人画遍花草美人，山川河流，美丽皮囊，却从不记录无力改变的丑陋真相。也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内心真的向往光明。

　　可悲，可叹，可怜，可恶。

　　“佳人在侧？”

　　“嗯，臣女刚刚在宴席之中看到您座旁有一位女子，神色温柔，便猜测是您的红颜知罢。”

　　“你说的，是梦泽？”

　　玄素点了点头，内心的疑窦渐生，那个女子并不是梦泽，准确的说，获得了梦泽记忆的她，才是正主。那么，她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我少时家贫，幸得有她陪伴鼓励，才度过了几年寒窗，我的吃穿住行都由梦泽打理照料，我甚是感激，后来我进京赶考，想着路途艰辛，便让她留在家中等我，没想到我走到半路，她竟然跟了过来，对我说要陪我一起走，也好多个照应。”

　　“你是说，她从你进京赶考之时，就一直跟着你？”

　　“嗯，梦泽心善，又对我有恩，我们早已心意相通。。。。。。只是，她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恺之？”

　　玄素闻言转身，正好看到了所谓的梦泽，她的容貌虽不起眼，可一双眼睛目似点漆，琉璃干净，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梦泽对玄素温柔的笑了笑，便上前挽住了恺之的手臂，轻声撒娇道，“我刚刚找了你好久，你喝了酒，又站在外面吹了许久风，小心着凉。”

　　“那臣女就不打扰二位了。”

　　玄素说完，便转身离开在夜色之中，顾恺之看着一袭紫衣消散在黑夜之中，突然有些心烦。

　　“走吧，我给你热了一些参汤。

　　顾恺之握住了梦泽的手，轻声的回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