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85、第 85 章

　　本台讯，据气象台消息，春节期间，安格拉镇天气晴好，虽然室外仍然十分寒冷，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山区的各种野兽活动会相应增多，在此提醒您切勿只身涉足偏远地带。
　　本台全体员工祝您新年快乐。

　　唐青流推开病房门时愣了一下，正要往里走的动作便顿住了。
　　半靠在床头的奚炎显然是早就已经醒了。他怀里躺着个人，那人背对门口看不见脸，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叶昭阳了，而他正微低着头梳理着那人略显凌乱的长发。
　　唐青流的视线从左到右游移了一圈，又对上了奚炎抬起头来的目光，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就见奚炎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说话，但却没发出声音来。
　　唐青流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迈进来，又带上了身后的门。
　　奔波了一天一夜，情绪大起大落了好几番，又说了这半天的话，叶昭阳早就觉得疲惫不堪，头昏脑涨，奚炎自然也看出来了，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怀里轻声哄着他闭眼。
　　昏昏沉沉间，叶昭阳听见房门被人拉开，脚步声渐渐接近了，最后在床边停下。那似乎是唐青流，他在小声问询着什么，奚炎也回答了几句。
　　那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却又仿佛越来越远，叶昭阳怎么也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
　　他的脸颊紧贴着奚炎的胸膛，熟悉的温暖气息环绕在四周，意识堕入黑暗前最后一秒，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好好地活着。
　　叶昭阳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去拘捕夏树的举动，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冲动了。”唐青流叹道，“单看她神情，我便知道必有后招。”
　　奚炎闻言笑道：“但我该感谢你的冲动，不然，我现在就是一地碎尸了。”
　　唐青流耸耸肩，表示功不在己，又好奇道：“这么说，你在变成血噬的时候，其实还是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由行动的？这跟我们之前所知的资料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奚炎想了想，“的确，那个时候意识有点混乱，但还在我能够操控的范围内，不至于暴走。”
　　“这样啊。”唐青流点点头，“看来当年张教授研制的那种药物使你感染的病毒，和现如今我们所遇到的血噬病毒表现方式并不一样，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挺幸运的。”
　　奚炎问：“不过夏树的这种——暂且称之为解毒剂吧，应该无法彻底消灭人体内的病毒吧？”
　　唐青流欲言又止。
　　奚炎苦笑道：“我还是能感觉到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病毒发作前预知到了。”
　　唐青流道：“幽喃说，从夏树那里收缴的药量不少，他打算每天去给你打一支，在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能暂时这样了。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但是……”
　　“多亏你们了。”奚炎真心实意地说。
　　本该命绝的自己却两次都死里逃生，这是不是该感谢神龟的力量？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定数。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叶昭阳波澜不惊的睡颜，搂着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
　　我终究欠你一条命。

　　空无一人的监狱里，依然回荡着夏树不知疲倦的歌声。她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是华丽而装饰繁复的裙装，此时她正在小小的牢房里一个人随着歌声起舞。
　　“樱花啊樱花，暴雨把你捶打，狂风将你摘下，春光明媚的三月里啊，你美如天边的朝霞。樱花啊樱花……”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裙摆飞扬，笑得如同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忽然，歌声停了。
　　夏树站在原地，歪着头，对着灰白的砖墙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神情来。
　　由于惯性还在空中飘舞的裙摆缓缓落下，最终归于平静。
　　“咦？”夏树出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就这样十分认真地对着墙壁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当然没有任何回音。夏树随即又道：“啊，想起来啦，你叫欧珀，对不对？”
　　说出这个名字以后，夏树的神情立刻变得阴冷起来，她的语气也随之降温了不少：“你这臭男人，拿开你的脏手，拿开！”
　　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了牢门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但她还嫌不够似的，拼命向旁边挪动，像是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恶魔，口中喊道：“滚开！不要碰我！”
　　她就这样一个人在牢房里来回躲避，四处碰撞，最后，猛地抬起头，冲着前方露出一个十分阴狠的表情，道：“既然你不愿意躲开，那就死吧。”
　　夏树五指成爪，倏地向空中抓去。
　　然后，她又慢慢收回手，楚楚可怜地眨着清澈的双眼，换成小女孩一般可爱的声线，用日语说道：“请您救救我吧，父亲。”

　　“我知道了！”正在办公桌前打瞌睡的幽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唐青流！”
　　话音刚落，唐青流刚好推门进来，闻声不由诧异道：“叫我干嘛？”
　　幽喃跳了起来，兴奋道：“夏树虽然是血噬病毒感染者，但是她可以操控自己变身的时刻，不仅如此，她还可以操控自己变身的部位！”
　　“嗯？”
　　“人头熙攘的花车游行里，变成血噬那样巨大的生物，不可能没人发现，可是如果，只有一只手变形了呢？”幽喃语速很快，“那样的光线，人潮，凭血噬那爪子的锋利程度，转瞬撕开一个人，再让灰狐配合自己，悄无声息地变回去，不是不可能的！”
　　他差点一口气没接上，被呛住了，扶着桌子咳嗽了半天，再直起腰来，只见唐青流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
　　“你……你干嘛？”幽喃皱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好恶心。”
　　唐青流摇了摇头，收起了笑意，恢复了平时那有些淡漠的表情道：“我有点事要出门，一会你吃完早饭就去送一下奚炎，刚才他说家里还有个什么麻烦精来着，得赶紧回去。”
　　幽喃挠了挠头，应道：“哦，好吧。”
　　唐青流随即又转身离开了，幽喃在原地站了片刻，又冲出门去，喊道：“等一下啊！我刚才说的你听进去没有？”
　　唐青流在楼梯口头也不回地冲他挥了挥手，人影一闪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