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47、第 47 章

　　虽然叶昭阳已经十足十地对那孩子摆出了一副厌恶加嫌弃的态度来，但是小孩反而非常有毅力地缠上了他。就算十次里有八次都是被叶昭阳忍无可忍地出手赶跑，依然打卡一般地每日来他们的门口蹲守，大有叶昭阳不答应他就蹲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又一次出门时瞥见蹲在街角的小孩的身影时，奚炎似笑非笑地看了叶昭阳一眼。
　　叶昭阳鼓着嘴瞪了那小孩片刻，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次他们出门是来遛狗的，阿飞倒是完全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兴高采烈地跟在两人脚边蹦蹦跳跳。
　　小孩依然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这样走了一段路之后，叶昭阳停下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开始撸袖子。
　　奚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嘛，当机立断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别冲动！”
　　叶昭阳不满地抬头看他。
　　阿飞甩了甩尾巴，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忽然间停下来不走了，歪着头打量两人的动作。

　　“他也没招你啊。”奚炎讲道理，“再说，你也追不上他，别白费劲了。”
　　“……”叶昭阳被戳中软肋，十分怨念地回头瞪视小孩。
　　小孩紧张地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奚炎眼珠转了转，忽然转头看向他，语气和善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说啊。”叶昭阳冷冰冰地开口道，“问你话呢。”
　　小孩打了个哆嗦，立刻招了：“我叫纠纠。”
　　“纠纠？”怎么会有人家给小孩起这种名字，奚炎有些好笑地重复了一遍，“姓什么呢？”
　　小孩怯怯地看了看叶昭阳，接到了一个威慑力十足的眼神，于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的家人呢？”奚炎又问。
　　“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奚炎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一……一个朋友。”纠纠说，“它见、见了我就只会叫这两个字，于是，于是我就叫纠纠了。”
　　估计你那个朋友是只鸟吧。

　　奚炎又观察了一番纠纠脏兮兮的打扮，指着他腰间那个小酒壶问：“这个又是什么？誰送给你的？”
　　“……我在沼泽地里挖到的。”纠纠说。
　　很好，今天这孩子十分配合，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
　　没想到叶昭阳还能帮他们这种忙。
　　奚炎思考了片刻，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为什么想置我们于死地呢？你很喜欢那种……动物对不对？”他实在不知道对方会怎么称呼血噬，于是比了个形容巨大物体的手势。
　　纠纠倒是看明白了，点了点头：“你们是坏人。”
　　“你才是坏人呢。”叶昭阳不满地说。
　　纠纠低头不说话了。
　　奚炎倒是有些兴奋，看来正如他们所料，这个小孩与血噬有着匪浅的关系，而且他很有可能是当年某场事故的目击者，如果能从他身上问出更多的信息来，无疑对他们的调查是有利的。
　　于是他邀请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走？”
　　“啊？”纠纠还没反应过来，叶昭阳先跳了脚，指着他道，“不行！你离我们远一点！”
　　纠纠低下头，一脸憋屈地对手指。
　　奚炎十分头疼地看着叶昭阳：这可是从这孩子口中套话的大好时机。
　　两人在原地待了太久，阿飞已经无聊地在地上打起了滚。

　　本台讯，红绸饭店的清理整顿工作已经完成，但却一直没有重新开张，有知情者称店内的大部分员工已纷纷到新的工作单位入职。
　　平安夜在该饭店发生的野兽事件已经结案，在部分居民的质疑声中，警方表示将会加强镇上的警备力量，避免再次发生类似惨剧。

　　十九日转眼即至，在约定的午时到来之前，唐青流就已经抵达了寺庙门口。
　　他到了这里才发现，今天的寺庙大门紧闭，附近没有任何游人和香客的踪影，而门口也贴上了谢客的通知。
　　唐青流仔仔细细地研读了一遍那篇写得简洁的通知，心里有点纳闷，正打算敲门试试看，远远听到身后传来了车辆减速的声音。
　　是奚炎的车，他正在田间停车，后面还远远跟着个瘦小的人影，旋风般地一路狂奔而至。
　　奚炎停好车后，便和叶昭阳一左一右地下来，慢慢朝这边走来，而身后那个人影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这不是那个差点把他激怒的熊孩子么？
　　唐青流皱皱眉，有点分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走近以后，奚炎自然是发现了他充满疑问的神色，主动解释道：“那小鬼好像跟昭阳很投缘……”
　　话音未落，叶昭阳便冲纠纠挥了挥手，不耐烦道：“离我远点，你身上脏死了。”
　　纠纠捏着衣角讷讷地站在一边。
　　“……嗯，虽然是单方面的。”奚炎苦笑。

　　唐青流看到奚炎递来的眼神，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图，而且瞧他的神色，说不定已经真的从那小鬼口中套出了什么有用的话来。
　　不过，虽说这小鬼也跟血噬有所牵扯，但他们的行动还是不要让太多外人见到为好。于是唐青流适时地表达了一下不满：“你也往工作场合带了太多人吧。”
　　奚炎为难道：“这个我真没办法，他这几天老是跟着我们，开车都甩不掉。”
　　叶昭阳闻言，对纠纠命令道：“你站在这，我们出来之前不准动！”
　　纠纠看了几人一眼，对唐青流呲牙咧嘴了一番，便乖乖后退了几步，在田埂间找了个地方郁郁地蹲了下来。
　　唐青流默然半晌，评价道：“倒是好解决。”
　　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幽喃还是连影子都没见到，便道：“那家伙肯定又迟到，我们先……”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两个眉眼和善的僧人走了出来，对三人行了礼，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道：“住持恭候已久了。”
　　奚炎和唐青流对视一眼，跟着二人走了进去。
　　几人都进了寺门之后，大门重新被关上了。门上残留着大半褪色的漆料，露出里面开裂的木板，门环把手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被磨得光可鉴人。
　　这实在是一间有年头的寺庙了。
　　蹲在外面的纠纠捧着脸，十分失落地看着被关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