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26、第 26 章

　　奚炎很费脑筋地看着叶昭阳，试图解释道：“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不可以和家人朋友交流工作内容，所以我真的不习惯跟人讨论这种……嗯……”
　　“可是，我不一样啊。”叶昭阳认真道，“我可以帮你的。”
　　“不不不！”奚炎连忙摆手，“让你知道这件事我已经严重违规了，再把你牵扯到这里面，那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叶昭阳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光看他的眼神，奚炎就知道这个人还是不死心。
　　他不禁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给叶昭阳看的血噬资料图片——那怎么想也是一只看起来完全不好玩的大怪兽啊！为什么能引起他那么大的兴趣呢！
　　“好了，睡觉吧。”奚炎摸了摸他的头顶，“很晚了。”
　　叶昭阳不情愿地重新躺下了，没过两秒钟又坐了起来，道：“我想喝牛奶。”
　　奚炎：“……那我去给你热。”
　　谢天谢地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奚炎一边想一边往楼下走，一只脚刚踏上台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很模糊，音量不大，但却令人毛骨悚然，听起来很像是一种野兽的怒吼。
　　趴在楼梯口的阿飞立刻伸长了脖子，向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奚炎立刻转身往回走，若是没有判断错，那声音应该是来自田村先生的房子里，而叶昭阳的房间正是紧邻着那一侧。
　　回到房间里，那怪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比在走廊里听到的更加清晰。
　　坐在床上的叶昭阳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匆匆赶回来的奚炎。
　　奚炎皱了皱眉，道：“你之前说过的，晚上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叶昭阳嗯了一声。

　　奚炎大步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窗往下看。田村先生家客厅的灯光亮着，一头母狮的身影投射在那边的窗帘上，慢悠悠地走着，而在它前面的那个略显佝偻的身影，显然就是田村了。
　　两道身影渐渐走过了窗边，接着，客厅的灯光也熄灭了。
　　奚炎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转过身来，对叶昭阳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道：“我也跟田村先生说过了，但他们家的狮子好像真的不太听话……不过你别怕，肯定不会跑出来的。”
　　叶昭阳：“我没有怕。”
　　奚炎：“那就好。”
　　叶昭阳：“可是我总是被吵醒。”
　　奚炎：“……”
　　叶昭阳：“然后就睡不着了。”
　　奚炎：“不如你到我的屋里睡，我跟你换吧？那边就听不到了。”
　　这栋房子的二楼有三间房，除去一间被用作书房外，就只剩下两间卧室，奚炎想来想去，只好自己睡到这边来了。
　　不过说起来，房间的隔音性能还是很好的，那吼声透过厚厚的窗户传进来，也只有他这样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会有所警醒，为什么叶昭阳也可以呢？

　　叶昭阳抱着枕头爬下床，道：“你不觉得吵吗？”
　　“其实我还……”
　　“你的屋里不是双人床吗？”
　　“哎？”
　　“一起睡不就行了。”
　　“这……”
　　“我先过去了。”
　　说罢，叶昭阳就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拎着厚重的被子，走出了房间。
　　奚炎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唐青流接连躲开了几次这小鬼毫无章法的攻击，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就这么一个熊孩子，居然还浪费了自己几里路的汽油，事实证明，他除了跑得快点，以及看起来有点神经质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纠缠的意义。
　　想想自己刚才还考虑了一下是否有在基地的资料上见过这个孩子的照片，简直是多此一举。
　　唐青流手腕一抖，细长的锁链又滑出了几寸，他一个闪身，锁链尽头那泛着冷光的尖刺便毒蛇一样游向了正扑过来的小孩的脖颈。
　　眼见那尖刺就要与他的咽喉来个亲密接触，小孩忽然警醒了一般身子一矮，就地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如影随形的锁链。
　　他的速度非常快，唐青流不由皱了皱眉。
　　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在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一闪即逝的念头时，一阵熟悉的音乐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他的手机铃声。

　　唐青流手中的锁链借着甩出去的余力又绕了回来，而小孩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很快便在夜色中跑没了影子。
　　该死。
　　金属碰撞的声音渐弱，尖刺随着锁链一起缩回了唐青流的袖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孩逃走的方向，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寂静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好像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在脑海中快速地整理了一遍方才在医院出来被这个小孩跟上，到后来交手的整个过程。这个小鬼就像是条灵活的泥鳅一样，完全抓不住。
　　虽然他扑过来的姿势跟任何一个普通的熊孩子撒泼的样子毫无二致，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真的太快了，即使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太快了。
　　而他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同时，他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不像是个小孩子，甚至不像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
　　唐青流正在头脑中整理这些的时候，手机里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英语冒了出来，那独特的口音让他一时间有些晃神：“慢点说，安德烈。”
　　电话那端的安德烈喘了口气，又重新开了口：“先生，我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了些东西……刚才在下面没有信号，一上来我就赶紧打给你了。”
　　唐青流霍然转身跨上了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重又响彻在静默的街区。

　　尽管昨夜睡得很晚，长期以来良好的作息习惯还是让奚炎在破晓的时候便睁开了双眼。
　　他是一个几乎没有从睡眠到清醒的过渡期的人，这两种状态的切换只需要一个起身的时间。毕竟在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可没有动物来管你是不是处于刚醒来迷迷瞪瞪的时期。
　　所以，刚一睁开眼他便立刻感觉到了自己手臂上的重量，并随即意识到那是叶昭阳的脑袋。
　　不得不说，因为长期独居的习惯，卧室里忽然多了一个人的感觉使得他这次的睡眠质量相当不好。
　　这当然很矛盾，一方面，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他没有理由交付信任，可是另一方面，对方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气质，能够让他屡屡破戒……
　　这真是在奚炎已经度过的生命里，数一数二的独特经历了。
　　奚炎没有像以往那样麻利地坐起身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叶昭阳头下抽了出来，这动作带起了几缕乌黑的长发——拜那位满脸皱纹的理发师所赐，他的发质似乎真的改善了不少。
　　叶昭阳睡得很熟，奚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饥肠辘辘的阿飞早已在门口绕来绕去，见他出来便窜了过来。
　　“嘘！”奚炎连忙冲它比了个手势，将卧室门在身后带上，小声抱怨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肉。”
　　阿飞摇着尾巴跟他下了楼。

　　准备好早餐之后，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奚炎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很早，敲门声像是人用稍长的手指甲敲击发出的，而且像是位女性……嗯，应该不是那位追着自己要对自己负责的大姐，她比较习惯用指关节叩门。
　　但为了以防万一，奚炎还是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一下，这一看，他不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门外站着的是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