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23、第 23 章

　　本台讯，关于之前万圣节发生的命案，哈皮游乐园近日回应称，已经严格核查了园方的安检系统，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故障，而在当日的入园检查中，也不存在任何工作疏漏。
　　警方目前已经掌握了致被害人死亡的毒物资料，但出于案件侦破考虑暂时不予公开。同时，当日出入游乐园的人员名单已经被记录在册，排查工作正在进行中。
　　如果有更新一步的消息，我们会及时通报给大家。

　　奚炎对这无意中发掘出的幽喃的超能力十分感兴趣，正想仔细问问他是怎么百米之外慧眼断真骨的，被忽然炸响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幽喃愁眉苦脸地按掉了那鬼哭狼嚎一般的铃声，接起来说了几句便挂掉了，随即站起身来道：“我得回去了……”
　　奚炎只得点点头：“下次再说。”
　　“好的。”幽喃神色匆匆地往楼梯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奚炎眨了眨眼，“一会帮我付下账，改天还你。”
　　“……”奚炎无奈道，“请你了。”
　　“哇，真是个好人。”幽喃很容易便又开心起来，目光又转到叶昭阳身上，苦恼地转过了头，“肯定在哪见过，在哪呢……”
　　目送着幽喃念念有词地走远了，奚炎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的夏树身上。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调查方式哪里不对。
　　也许，他从头到尾都不该选择暗中监视这条路。

　　奚炎霍然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又心烦意乱地站住了。
　　游乐园的安检系统的确很先进，他在那天入园的时候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他们安检的流程，就和很多交通枢纽处的一样。
　　但在安格拉小镇，这个一向主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地方，还生活着许多聪明得让人难以想象的动物。
　　对他们来说，逃过安检入口并不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
　　这个动物必须体型娇小，灵敏，认主，而且，在夜色中易于隐藏自己。
　　可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呢？
　　现在他们甚至不知道那所谓的凶器究竟是什么。
　　如果像警方所言，凶器是一种毒液的话，那么假设有这样一只动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管病毒带入园中，然后行凶者趁乱出手——那结果将会是在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只变异的血噬来，然后将它目所能及的所有人撕碎。
　　他和唐青流都非常清楚那种病毒的作用，但问题是，欧珀的死因并不是因为被注射了那种病毒。
　　他像是被血噬的利爪从中间割开了。

　　事发的当晚，他曾经试探过唐青流，尽管在当时他还并不确定对方掌握了关于血噬病毒的资料，而且唐青流的表现倒是让他对自己的推断更加不自信了。
　　对于宠物可以逃过安检这个漏洞，他相信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可一旦案子跟血噬牵扯上了关系，这样的小事显然会被大多数人忽略。
　　包括唐青流。
　　不如说，他压根就认为凶手的作案手法跟逃过安检无关。
　　奚炎开始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毕竟能使人的尸体化为血水的，其实并不止血噬一种。但是，幽喃的发现又代表着什么呢？
　　夏树其实是个喜欢虐杀小动物的家伙？
　　也许他该试试其他的调查方式。
　　奚炎神色不定地在茶座边站了一会，叶昭阳打从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他的焦虑，有些不解地盯着他。

　　片刻后，奚炎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叶昭阳点点头，合上了手中的画册。
　　奚炎俯身去拿刚才放在座位上的大衣，问道：“要不要把这本书买……！”
　　他还没把衣服拿起来，说了一半的话就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
　　奚炎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被突然扑过来的叶昭阳撞倒了，就在两人向后倒去的同时，他清晰地看见一道抛物线在眼前划过。
　　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一只花瓶在奚炎脚边四分五裂。
　　奚炎在后背撞上地面之前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了屋顶，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那里晃了一下，随即不见了。
　　虽然那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他觉得自己认出了那个人。
　　是那个看起来像个小乞丐的家伙，故意引着自己深入沼泽地与血噬正面冲突的家伙。
　　这是什么时候结下的仇——？

　　奚炎眼下没有太多心思想这个问题，非常不巧的是，先与地板接触的正是他月前受伤的肩膀，这一摔下来，简直是重温了一遍那天被血噬的魔爪蹂躏的酸爽感。
　　而这依然跟那个神出鬼没的小乞丐密切相关。不得不说，他现在真的有种揪着那小孩的领子狠狠教育他一番的冲动。
　　叶昭阳很快爬了起来，随即注意到了他痛苦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什么，忙伸手去摸他的肩膀：“对，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奚炎咬着牙坐起来，“是你救了我，我应该说谢谢。”
　　起身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又牵扯到肩关节，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叶昭阳手伸到他肩膀附近又停住了，像是怕弄疼了他似的，用极轻极缓的动作落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奚炎唉声叹气道：“我觉得又裂开了。”
　　那种奇妙的，温暖的感觉再次从叶昭阳的掌心蔓延开来，透过衣服的布料，透过他的皮肤，直入骨髓。
　　奚炎看着叶昭阳认真的侧脸，一时有些愣神。
　　“嗯，是裂了。”叶昭阳说。

　　幽喃一脸生无可恋地靠着装满病历的档案柜，无精打采道：“我再说一遍，那么大一个东西，要闯进游乐园里不被任何人发现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天我们都失忆了……这件事不是血噬所为。”
　　坐在他对面一脸严肃的探长说：“那你要我们怎么办，告诉大家死者死于心肌梗塞？”
　　“那你要我我们怎么办？”幽喃反问，“给你编一个凶手出来？”
　　“……”
　　“抱歉，但这真的跟基地没关系。一定是某种出人意表的行凶方式，请回吧，探长。”
　　探长动作僵硬地站起身来，道：“我还会再来的。”
　　“我希望不会。”幽喃抱着手臂，冷冷地说。

　　探长的脚步声走远，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似乎记得不久前你还说凶杀案未必和血噬无关呢。”
　　“唐青流！”幽喃咬牙切齿地转过身，“你偷听？”
　　“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是你们的失误。”唐青流从后两排档案柜投下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一天一个说法，真是五处的风格呢。”
　　幽喃气得眉毛直抖，几缕紫色的碎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来晃去，“你说什么啊混蛋！”
　　“其实你心里非常明白这是病毒说的有力证据吧。”唐青流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定，面无表情道，“你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