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22、第 22 章

　　本着隐藏自己为上的跟踪原则，奚炎经常性地变换着自己在暗处观察的地点。
　　这其实不太容易，因为夏树的咖啡厅周围很僻静，于是他常常都不得不随身携带一副望远镜，比如今天他将自己的“工作地点”设在百米之外的一家书店的时候。
　　当然，这选择的原因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他越来越拗不过执意要跟来的叶昭阳了。
　　想一想在远处观赏一个美女经营咖啡厅的日常，这件事也没什么危险性，再加上自己也觉得叶昭阳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利于健康，奚炎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夏树还是老样子，有生意的时候忙忙碌碌，店里没人的时候便点一支烟发呆，或是与自己的灰狐玩耍。

　　奚炎基本已经摸清她的行动规律了。
　　书店的二楼很少有人来，他们两人露天茶座上装作看书的样子——其实叶昭阳是真的在看书——倒也乐得清静。
　　将近正午的时候，奚炎从座位上站起来活动筋骨，走到露台边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了楼下街角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
　　他抓着栏杆探出身去看了看，还真是穿着白大褂的幽喃，他正低着头从路口往这边走。
　　上班时间，他怎么会出现在距离工作的医院好几个街区的这里呢？
　　奚炎十分好奇地看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幽喃忽然站住脚，皱了皱鼻子，似乎察觉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恰好与他四目相对，随即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还没等奚炎反应过来，幽喃已经跑上了书店二楼，出现在他们的茶座边，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
　　“嗨，小帅哥。”幽喃对一脸茫然的叶昭阳粲然一笑，眼角的刺青都变了形。接着，他脸上的表情又转为了困惑，“真是太眼熟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奚炎摇摇头，回到桌边坐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幽喃自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撇撇嘴：“翘班了。”
　　奚炎促狭地眨了眨眼：“……哦？”
　　“现在的医院简直是把人当畜牲使，老子快被折腾死了。”幽喃抱怨道，“还有！鬼知道为什么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会发生这种案子，我被夹在医院和警察局中间都要疯了！”
　　奚炎表示理解：“这确实棘手。对了，我还忘了问你，那天你也在场，发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吗？”
　　“当然没有！老子玩得正嗨！”回想起被打断的狂欢，幽喃就是一脸不忿。
　　穿着执事服的服务员小哥走上楼来，给幽喃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水果茶和点心。
　　幽喃立刻被食物吸引了目光，春风和煦地对服务员小哥道了谢。

　　“这家的服务很好。”奚炎说着，微微侧过头，又打量了一番远处正在咖啡厅门口与一个客人道别的夏树。
　　幽喃嚼着饼干，口齿不清道：“你们倒是悠闲，苦了我了。”
　　奚炎摸了摸下巴，道：“既然你对那天的命案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我可以跟你说说我的。”
　　“唔……？”
　　“首先，凶手不一定是只血噬，假如你能像我们一样接受病毒说的话。”
　　幽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病毒说很荒谬。”
　　奚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先不说这个，我对于那天同样出现在游乐园的某个人很在意，坦白说我怀疑她和那天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所以这些天来一直在暗中观察她。”
　　“哎？”幽喃闻言提起了兴趣，“说说看，是谁？”
　　奚炎转过头来，用小幅度的动作指了指那个方向：“街角咖啡厅的老板娘。”
　　幽喃放下茶杯伸着脖子往那边瞧。
　　奚炎真庆幸自己今天选了个远距离的位置。

　　片刻后，幽喃道：“看不太清啊，借我用用望远镜？”
　　说着，他就拿起了奚炎之前放在桌上的望远镜。
　　奚炎道：“你不要太明显了……我带这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我只要监视她的行动就可以了，没必要看那么清楚。”
　　幽喃挥挥手：“哎呀知道知道，咱这都多少年的……”
　　话说了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表情先是僵硬了片刻，随即，又抬手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不知看到了什么场景，露出了十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奚炎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夏树和客人挥别后在店门口站了一会，便推门进去了。
　　一切都没什么异常。
　　“怎么了？”奚炎忍不住问道。
　　叶昭阳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从插画书上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奚炎，又转头看向幽喃。

　　幽喃缓缓放下了望远镜，脸色凝重地看着奚炎，道：“你之前是为什么觉得她有嫌疑？”
　　“有嫌疑也说不上，但我觉得她和这件事有关系……怎么说呢，直觉吧，我觉得她的那只狐狸很有问题。”奚炎说。
　　“狐狸有没有问题不一定，她这个人倒是真的很有问题。”幽喃将望远镜递给奚炎，“你再仔细看。”

　　“我都仔细看了很多天了……”奚炎咕哝着接过望远镜。
　　幽喃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那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正经了，他说：“看她的头发。”
　　透过镜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夏树正在收拾靠窗的位置，柔软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散落下来，遮住了她淡扫脂粉的脸颊。
　　“嗯？”奚炎依言抬高了镜头。
　　“发箍上的饰物是蛇骨。”
　　“什……”
　　“耳环，某种动物的牙，看不清楚，但可能是从刚断奶的那种小狼嘴里掰下来的。”
　　奚炎手忙脚乱地随着端着盘子往回走的夏树调整着镜头的方向。
　　幽喃继续指示：“再看她的手链，那些像是贝壳一样的装饰品是被敲碎的头骨，大概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
　　趁着夏树转身的工夫奚炎连忙将镜头对准她抬起来的手腕。
　　但还没等他看清楚，幽喃紧接着又道：“还有，毛衣上的胸针，很明显是蜥蜴的腿骨做的，应该也是刚出生没多久的那种……她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我想我不必继续说了。”
　　奚炎再次调整了镜头，这次他倒是在高倍率的清晰度下完整地看到了胸针的模样，但他实在不知道这到底“很明显”在哪里：“你怎么能确定……？”
　　“怎么能确定？”幽喃冷哼了一声，“我从小跟一群野生的濒危动物一起生活，后来学习蛊术，天天要接触各种除了人以外的生物，对它们的生理构造比人类还熟悉……说实话，要是当兽医的话，我要比现在优秀多了，可惜族中明令禁止。”
　　奚炎看了看手中的望远镜，又看了看百米之外的咖啡厅：“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那都是动物的骨头？而且不是仿造的？”
　　“不是‘觉得’，而是我确定。”幽喃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脸色十分不好看，“你盯上的这是个什么，远古的变态巫女吗，喜欢虐杀小动物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