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为后》悒清尘

7、大宫·结盟

　　皇后略一思付，随着宓贤妃出去了。

　　“臣妾常常仰慕娘娘的为人，只是娘娘体恤臣妾等，从不需臣妾请安，也甚少出现，不是今日这机遇，臣妾竟一直无法与娘娘像这般说些私密话。”

　　“本宫不过是个形同虚设的皇后，又有何为人可敬仰？”

　　“后宫如此多的人来来往往，得宠与不得宠的起起伏伏，唯有娘娘独善其身，从不沾染这些俗事。”

　　独善其身？呵，这并不是她的原意。但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愿多看一眼，她又有何心情去管那些事？

　　“虽然娘娘不愿被俗事缠身，但臣妾仍有个不情之请。”宓贤妃忽然止住脚步，行了个大礼，“皇上年少，心性不定，易被人迷惑，臣妾请娘娘主掌后宫，规劝皇上，必不可使皇上误入歧途。”

　　“起来说话。”

　　“臣妾所言并不为自己，臣妾已没有了争宠的心，只盼着长公主跟二皇子能平安长大，但娘娘不一样，娘娘是中宫之主，若是娘娘不管，后宫便无人能管了。”

　　“从前有敏昭仪，现在有你跟荣贵妃，后宫并未出过什么乱子。”

　　“后宫的故事，时时刻刻从未停过，只是那些奴才怕扰了娘娘的清净，不敢讲与娘娘听罢了。”

　　“本宫听你句句所指，似乎说的是荣贵妃。”这便怪了，荣贵妃与她不是好姐妹么？

　　“请娘娘明鉴。”宓贤妃缓缓摘下了面纱，“臣妾脸上这伤便是极好的证明。”

　　“你是说你的伤荣……”

　　“臣妾的伤绝不是意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荣贵妃与宓贤妃竟然反目成仇了？看来她真的要好好看看这个后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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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与宓贤妃只出去聊了片刻，回到寝殿之后宓贤妃在殿外询问情况，皇后进了殿内去看尹才人。

　　荣贵妃派人送来的药果真有效，涂抹上后很快便止了血，已故皇后来时尹才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皇后屏退宫人，独自在床边坐下，看着静静阖着眼的尹祺禾。

　　姣好的容貌，乌黑的头发，细腻软嫩的皮肤，她的年龄还很小。尹姝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她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爹娘身边撒娇，她已经被送进这个皇宫里来了。

　　爹说她是分家的一个庶女，因为长得好看特地也送了进来，是来帮衬她的，她不信。

　　爹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她伤心吧，她不受夫君喜爱，已经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了。爹当时将她送进来定是抱了极大的期待的，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不争气，爹只好另找了个少女送进来，好稳固家族的地位。

　　她没有跟爹说她的难过，她知道为了家族，爹这样做无可厚非，爹要她暗中帮助这个少女，她也照做了，但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对这个少女有什么好感，不论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她都将她视为仇敌。

　　如果说董丹儿得宠她尚且能接受，那么这个叫祺禾的女孩若是日后得宠，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除了这个祺禾，其他人得宠她都不介意。

　　“皇后姐姐……”睡不安稳的尹祺禾感觉到身边有个人挡住了光，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狗皇帝，没想到竟然是皇后。

　　“他很喜欢你么？”尹姝出神的看着尹祺禾。

　　尹祺禾语结，她，皇帝，这……

　　尹祺禾偏过头，“让姐姐见笑了。”

　　“虽然这里没旁人，但宫里就是宫里，不论你我是什么关系，在这里你都应当尊称本宫一句娘娘。”

　　尹祺禾张大了眼睛，随即又垂下眼眸，顺从的答道，“是，皇后娘娘。”

　　“本宫要告诫你，不论皇上再如何的喜欢你，你都应当明白为人嫔妃的本分，像今日之事，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了，你明白么？”

　　“娘娘，不是嫔妾……而是……”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是男人的错吧，就算真的是被皇上宠幸了而受了伤，那也是皇上鲁莽，并不是她的错，更况且她是被人用蜡烛硬生生破了身，她何尝想如此？

　　先前在宫里偷偷练舞的时候曾借住在尹姝那里，尹姝虽然不苟言笑，但从未亏待于她，凭她的经验，她发现尹姝是个十分单纯正直的人，并不像她从前见得那些女人那样虚与委蛇，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刻薄。

　　“若你没有勾引皇上，皇上又怎么会如此鲁莽？说到底还是你过于妖娆的错，你不该画这样的妆，不该跳这样的舞，更不该这样骄纵的躺在这里，你令我厌恶。”

　　“娘娘。”尹祺禾的眼里噙着眼泪，“祺禾并不想如此，这都是尹大人和爹爹的命令啊！姐姐难道忘了，我们这样的女子，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祺禾不想要姐姐厌恶，若是姐姐不信，祺禾请求与姐姐同居一宫，请姐姐代为告诉尹大人和爹爹，祺禾甘为奴婢，愿意陪着姐姐度过漫漫的宫廷日子，求姐姐收留。”

　　她说的是实话，在皇帝身边她随时都有性命之虞，若是她能到尹姝那边躲着，想必会安全的多。

　　“本宫自有本宫的日子，用不着你陪着。”皇后却并不领情，“我不知道你爹娘是如何教育你的，但我娘亲从小便告诉我为人妻应当守贤惠，应当端庄大气，切不可与那些妾侍混为一谈，你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到底也是我尹家的人，既顶着尹家的姓，就不能丢尹家的脸，他人如何我不管，但你若做了什么有为宫规礼法之事，我必不饶恕，你可明白？”

　　尹旗禾被这一连串的责备砸懵了，尹姝句句所说的是她不知廉耻没有家教，她当她愿意在众人面前如伶人一般跳舞？她以为她是为了帮谁才进的宫？她当她是甘愿受这份折辱的？

　　原以为尹姝是与她一样身不由己的人，没想到尹姝与她有着根本的不同，不论受不受宠，尹姝都是这后宫之主，不论受不受宠，尹姝都是尹家的大小姐，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才这样的矫情。

　　她以为她在这后宫至少能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可靠的住的人，没想到一个都没有。更可笑的是她要竭尽所能的帮这个什么都得到了的人，不论她是怎样的瞧不起她。

　　尹旗禾突然觉得心揪的生疼，若说前面的眼泪是真的掺假的，那现在的眼泪却是实实在在的委屈了。

　　能否活下去，真的只靠她自己了。
　　娘，丫儿好怕……

　　尹姝见不得别人哭，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索性便站起了身，“你好自为之。”
　　便推门而去了。

　　尹姝走后贤妃很快进了来，她带着几个宫女，先是温和的问了尹旗禾的状况，又叫人回禀了荣贵妃说尹才人已经无大碍，明早可乘她的轿撵回储秀宫，请荣贵妃开恩免了她早上的请安，十分的温柔体贴。

　　“照理说侍寝后是应当去贵妃那里请安的，但你这样的状况，恐怕姐姐是可以理解的，你新封了才人，明早各宫都会有贺礼送去，你当宝林的时候身边宫人少，恐怕忙不过来，我这里有两个极为妥帖的宫女，来，见过尹才人。”

　　“奴婢流歌。”一位身穿青色宫衣的宫女站了出来。

　　“奴婢流琴。”一位身穿淡粉宫衣的宫女站了出来。

　　“给小主请安了。”两人一起给尹旗禾行了礼，看起来确实十分恭顺。

　　“娘娘的好意，琪禾不知该如何回报，琪禾……”尹旗禾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
　　贤妃的好心确实令她感动，只是她与贤妃无缘无故，贤妃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自家姐妹，哪用说这样见外的话。”宓贤妃将尹旗禾按下，仔细的帮她盖好了被子，“你初到这宫中，娘娘一心礼佛又无暇分身照顾你，我没什么可帮得上娘娘的，唯有替她照料好你，不让别人平白无故的欺负了你。”

　　替娘娘照顾我？这个娘娘是说尹姝么？尹祺禾愣了愣，宓贤妃是尹姝的人？可她在尹姝那里暂住的一段时间，明明没有任何人来尹姝这里拜访，且尹姝不像是会与任何人交好的样子。

　　难不成宓贤妃是以为尹姝很看重她这个堂妹，所以想借她来向尹姝示好？

　　这倒说的过去，可尹姝与宓贤妃两个都是皇上不会宠爱的女人，就算真的结了盟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后宫的日子还长，你若有什么话不方便与娘娘说，也可跟我说说。”

　　宓贤妃的这句话倒让尹祺禾动了点心思，不管尹姝是怎么看她的，至少在外人看来她都是皇后的堂妹，既然她注定要与荣贵妃为敌，至少能再多宓贤妃这样一个靠山也保险的多。

　　尹祺禾想起娘亲曾经说过的一个词，叫做狐假虎威，她现在就要借尹姝这个虎威，先在后宫站稳脚跟。

　　这样一想，尹祺禾做出了一副感激的样子，“祺禾谢过娘娘，娘娘的好心祺禾无以为报，堂姐若是知道娘娘这样照顾祺禾，一定也会感到安慰的，只是堂姐自幼不喜与人交谈，若是有哪里冷落了娘娘，希望娘娘不要见怪。”

　　宓贤妃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难为你如此伶俐了，睡吧，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