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令》盛唐有奶茶

10、第 10 章

　　采霞听到采月将话说的很重，连忙举着三个手指对天发誓：“今晚姐姐对我说的话，采霞万万不会说出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采月捂住她的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何必发这样重的誓，我自然信你。”
　　采霞道：“采月姐姐，你待我如亲姐妹一般，我又怎能辜负你。”
　　采月心里还是有疑虑，但是采霞这样说，她再也不能说什么，采月道：“这样晚了，你先睡吧，我再打一会儿络子。”采霞点点头道：“姐姐也早些休息。”
　　采月在灯下打络子，其实她今晚所说的一番话，就是说给采霞听的。林崎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府外的事大概就是林崎传出去的，可是她对她们又是极好的，一点儿没有主子的架子。她对王氏的狠，对老太太的诚，对她们的好，足够让她一心一意地跟着她。这样遇刚则刚，遇柔则柔的人，她信值得她追寻。她毕竟和采霞姐妹一场，总希望采霞也谋个好出路。
　　采月今日的举动，采霞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今晚定是睡不着了。
　　翌日，林崎照旧早早地起来去老太太那里。站了一会儿，赵嬷嬷从屋里走出来，笑道：“二姑娘，老太太叫你进去。”
　　林崎心里吊了好几天的一口气，终于出了，她大方一笑道：“是。”
　　老太太毕竟跟林闻不同，林崎也不敢四处打望，只是不卑不亢地往屋里走。正上头坐着一个花白的老太太，发间戴着几支祖母绿的簪子，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绸缎衣裳，人看上去气色很好，而且端庄大气。林崎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道：“起来吧，坐着吧。”
　　林崎头一次见老太太，第一印象倒是出乎意料，老太太的穿着打扮，都显示出她出身良好，这也怪不得她为何那般厌恶林崎的生母。林崎上辈子为人洒脱不羁惯了，遇上老太太这样的人，总会浑身别扭，现今也是如此，可是却一动也不敢动。林崎知道老太太厌恶她，自然不奢望老太太问她话。林崎故作小心翼翼地坐到一边，刚落座，又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老太太，崎儿不孝。以前年纪轻，不懂事，惹老太太生气，后来懂事要孝顺老太太，可又大病一场，劳老太太操心。从庄子上回来后，崎儿心中一直有愧，可又怕老太太见了崎儿要生气，只敢在屋外给老太太磕头请安。崎儿实在不孝，请老太太原谅，以后崎儿端茶递水抵以前的罪过。”
　　老太太若有所思道：“这一年你懂事了不少，起来吧。”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怯生生的林崎，心想到底是庶女，畏畏缩缩，登不上台面。
　　林崎闻言站起来，道：“老太太心宽似海，是我们小辈的福气。”
　　老太太不冷不淡道：“坐下说话吧。”
　　林崎不以为意地坐下问：“崎儿前几日听丫头们说，老太太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老太太现今可好些了？”
　　赵嬷嬷见场面有些冷，笑说：“二姑娘不必担心，老太太好多了。”

　　外头有人进来道：“老太太，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来了。”
　　老太太露出笑颜，笑道：“快请进来。”
　　林婉四人从外头进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招林婉到她身边，林婉靠在老太太的怀里，对林崎莞尔一笑。老太太又叫林崎等人坐下，林乐笑道：“原本三姐姐说找二姐姐一起，可是我们突然想起二姐姐每日早起来给祖母请安，二姐姐定然在祖母这里了，便没去叫二姐姐。”
　　“我虽是二姐姐，却也是长姐，理应率先过来作为表率。”林崎莞尔一笑，仿若春风拂面。老太太不由得看向她，此时的林崎自信大方，半点儿没有以前的怯懦和方才的战战兢兢，与林婉相较，不逞多让。老太太心里一跳，将她配给慕府四公子是不是糟蹋了，或许应该配更好的人家，获取更好的利益。不，林崎的出身连林雪也比不过，配不上更好的人家。老太太在心里默默盘算，她突然想起王氏苛待庶子庶女的事情，在外头穿得沸沸扬扬。王氏立足林府多年，家中丫头小厮是绝不会多嘴多舌，那么只有林崎兄妹偷偷将事情传出去。再加上林崎几日面上是孝顺长辈，实则威逼，可知手段并不低。
　　想到此处，老太太多看了林崎，林崎一对上老太太的目光，迅疾地垂下眼帘，一副谦卑顺从的模样。老太太心想，林崎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只要略一点拨，就应该明白家族势力对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子的重要性。虽说，已经和慕府四公子定下婚约，但是，只要在出嫁前，事情还会有转机。只要林崎足够聪明，出身也可以转变。
　　老太太虽然因为对林崎生母的厌恶牵连林崎，但是在家族利益面前有一些东西可以放下。想到这个，老太太看向林崎的目光不由地和善起来。林崎注意到老太太目光里的变化，由不喜到贪婪的和善，她微微一笑，有利益的纠缠就有握手言和的机会。
　　林婉和林雪也敏锐地发觉老太太的改变，两人不由地心里一跳，有一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改变。
　　老太太和善笑道：“崎儿，你到祖母这里来。”
　　林崎受宠若惊地走上前，站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半是责怪半是怜惜地说：“坐到我身边来，如今你也长大了，懂事了，祖母怎么会和你计较呢。”
　　林乐嫉妒不已，绞着帕子，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林柔羡慕地看着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林崎；林雪看了一眼林崎，又低下头，一言不发，叫人猜不出心思。
　　林婉温婉一笑，带上特有的孩子气：“二姐姐，你回来了，祖母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婉儿可不依。”
　　老太太呵呵笑道：“你这丫头。”
　　林崎在一旁看着，微微一笑。林婉看似温和无害，然而一群人中，却极为可能是最厉害的角色。林雪不声不响，许是聪明过人，然而却缺乏胆色。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物的存在是刻骨铭心，难以改变的。而在林崎现今所在的世上，嫡庶之分，并不代表人有尊卑之分，而更多的是眼界的局限。而这个局限，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尤其对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