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人鲛血战 ...
-
“人、鲛二族，战于‘精灵谷’。‘折胶潭’底，人骨高砌，鲛魂泣血。是以更名‘泣血潭’，以祭战魂。”
——《六界闻录》
二人回到“精灵谷”，萧云芪开启“阴阳葫芦”，一道白光倏然窜出，丝绸般飘舞在空中。片刻功夫，三千修行者陆续被放出。
昙净见了师父师叔、师兄师姐们，一时如释重负。萧云芪又取出医魔所赠解药，往空中一洒，药液均匀滴入每个人鼻中。
约摸一炷香后，修行者皆毒解清醒，众人自是感激萧云芪救命之恩。莫非青面露愧色，连声叹息。
昙净正欲将夏樱、南宫旋等人狼狈为奸之事禀明师父，却听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咸腥之气弥漫开来，大大小小的水泡聚集在空中，正是那夏樱率领鲛灵族来犯。
莫非青叹道：“怪我当初心软，纵容了这孽障。本以为云志之死，会让她痛改前非，不想变本加厉！”
听师父此言，倒像是早就知道夏樱是凶手？难道云志师兄果真是被冤枉的？昙净心下大惊。可是师父此前为何要包庇夏樱呢？
正想着，但见莫非青已抛出拂尘，合掌默念口诀。那拂尘顿时化作千丝万缕延伸开来，忽又织成天罗地网，往夏樱罩去。
夏樱放出赤羽小箭，却被密网悉数弹回。她又吐出水泡，水泡粘腻，与密网缠作一团。鲛灵们伺机而动，与人族修行者混战开来。
萧云芪结印护住昙净，加入厮杀。
兵刃相接，血流成河。
后人如是描述这场战役：人与鲛灵，大战“精灵谷”。经此一役，“折胶潭”底，陈尸无数，白骨累累，更名“泣血潭”。
……
昙净眼见着师父的“不伶不俐掌”也非夏樱敌手，情急之下，飞出弯月小镰。神器如流星般划过，割破夏樱右脸。
细长血蛇蜿蜒流淌，夏樱捂着脸颊，几近发狂。她仰头狂啸，全身散发肃杀之气，她提掌，掌间喷出一股黏腥黑气，夹杂着戾气怨气一股脑儿朝夏樱袭来。
萧云芪眼明手快，飞出白扇，试图抵挡，岂料夏樱口吐水泡，轻轻巧巧将其白扇攻势化去。
掌风猎猎，直接贯穿昙净身体。但听一声凄厉尖叫，昙净被冲上空中，鲜血直直喷将出来。
“贱/人，今日要你死无全尸。”夏樱阴冷一笑，起手施术——
昙净顿觉浑身上下被撕裂，骨头似在咯吱咯吱碎裂，皮肤也在一片片脱落。她大喊：“痛，痛死我了！”
虽知她的伤势总会不药而愈，但听得如是惨叫，萧云芪终是叹了口气。他双手飞快结印，十指间出现无数金线，他弹出金线，但见线如游龙，朝夏樱袭去。此乃“诛心线”，专门用以克制魔道中人。
夏樱错练《伶俐神谱》，如今已入魔道，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魔女。
莫非青也已恍然，夏樱再不是当初的鲛人，她已成魔。他忙吩咐谷中弟子绘制“驱魔符”，一时众人以剑为笔，纷纷画起符来。
趁夏樱还在施术折磨昙净，数千“驱魔符”齐齐飞出，场面甚是壮观。夏樱不料对手有此一招，已然躲避不及，被符咒团团围住。众鲛灵见族长被困，吓得失了主张。
夏樱怒火难平，依然做殊死抵抗。莫非青面色凄然，忽地将一道血符掷向她额头。萧云芪眉头一皱，轻轻叹了口气。
“啊！”血符一粘到她额头，她便失声尖叫，全身痉挛起来。
与此同时，昙净从空中跌落，萧云芪手一挥，一道紫云接住了她。
“‘斩魔钉’伺候。”莫非青冷声下了命令。众弟子得令，取出“斩魔钉”，摆开阵势，便要上刑。
昙净不经意间一回头，却见师父眼中噙泪。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不会吧，师父眼里进沙子了？
百千“斩魔钉”射向夏樱，嵌入其躯体，她瞬间晕厥。众鲛灵见大事不妙，吓得落荒而逃。
夏樱躺在“折胶潭”边，潭中尸首横陈，水已血红。她周身覆满“驱魔符”，遍布“斩魔钉”，衣裳被血染得通红。
昙净忽觉甚是残忍，别过脸去，不忍多看，却忘记自己也是一身血污。只不过，刚刚才痛的伤口，此刻已在愈合。
莫非青命人将夏樱抬入大牢，两名弟子得令上前。岂料，夏樱身体忽地漂浮至空中，任谁也无法靠近。
但见云端之上，魔尊慕容炎手指一勾，夏樱身上的符咒悉数碎裂，漫天黄符纷纷扬扬，宛如飘雪。魔尊又一运气，瞬间将她体内“斩魔钉”逼出。夏樱睁开双眼，随即飞到魔尊身旁。
慕容炎冷笑道：“本座听闻你血洗‘精灵谷’，本以为有好戏看。”
“属下失职。”夏樱低头认罚。
慕容炎看向脚底众人，忽见那昙净浑身褴褛，血污斑驳，心下更为光火。反手掌掴夏樱，斥道：“你竟敢伤她？”
夏樱咬唇道：“启禀魔尊，昙净背着你同别人纠缠不清……属下气不过，替魔尊出口气罢了。”
此言又换来一记耳光。
夏樱脸颊红肿，却只跪在慕容炎脚下，一声不吭。
“还不快滚？”慕容炎怒道。
“是。”夏樱领命，遁形而去。
慕容炎飞下云端，走到昙净身旁，柔声道：“你的伤势……”
她呲牙咧嘴道：“痛死我了！”
魔尊脸色一沉，道：“痛也活该，你非要选择跟萧云芪游历。他无力护你周全，你还跟着？”顿了顿，又轻声道：“萧云芪不近女色，他是无情无欲的冷血仙人，你死气白列赖着他，也是徒劳。”
昙净一愣，魔尊果真不按常理出牌啊，居然还玩离间计，而且当着萧云芪的面离间！
萧云芪叹了口气，以前倒没发现慕容炎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精灵谷”弟子经此前一战，各个心情沉重。此刻更是剑拔弩张，唯恐魔尊出手。但很显然，魔尊和昙师妹的对话令众人的紧张得到了适度缓解。
此时此刻，谷中上下，睁大双眼，竖起耳朵，屏息观赏魔尊、医神和小师妹的年度好戏。
“本座再问你一次，跟他游历，还是跟我？”慕容炎道。
昙净翻了个白眼：“当然跟他。”
眼见着魔尊双眼冒火星，谷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为何？”按捺住火气，慕容炎勉强挤出笑容。
“他会娶我。”昙净不假思索道。
莫非青闻言咳嗽一声，谷中弟子窃窃私语起来。柳絮等人自是满心祝福，青心、蓝嫣之徒则是嫉妒愤懑。
慕容炎冷冷瞥向萧云芪，面如锅底道：“你允诺娶她？”
萧云芪叹了口气：“未曾。”
魔尊吁了口气，面色稍缓。
昙净脸色一僵，未曾？
“你又调皮了，”慕容炎拍拍她的脑袋，笑道，“行了，本座也非小气之人，你既执意跟随萧尊者游历，我便不阻拦你。只不过，你需应我一桩事。”
昙净腹诽道，我跟谁游历，关你魔尊老人家什么事啊！切，还要我答应条件？谁跟谁啊！哪跟哪跟啊！
“魔尊大人请说。”她自是不敢开罪他，谄媚笑道。
“先同本座完婚。”慕容炎勾起唇角，一副傲睨天下的自负模样。
莫非青扶额，乖了个乖，我的小弟子嫁给魔尊，岂不是同魔族成了姻亲。
昙净听得魔尊说“完婚”，眼睛变得贼亮贼亮，好似千万颗星子镶嵌其中，闪闪发光。
她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什、什么时候？”
“你愿意甚么时候，就甚么时候。”慕容炎誓要将温柔路线一走到底，他笑得眉眼弯弯，看得昙净心神一摇。
苍天啊，大地啊！告诉我，这不是梦，不是梦！她的内心如洪水决堤，火山爆发，完完全全沸腾了！
“不如明天？”她已全然忘记此刻正于众目睽睽之下，也忽视了萧云芪几要扭曲的脸。
“明天似乎有些仓促，喜帖还没发呢。”慕容炎双手抱在胸前，沉思道，“莫要心急，本座的婚事岂可草率？”
“那后天？”她腆颜道。
慕容炎颔首笑道：“净儿这般着急嫁给本座，本座开心得紧。”
“那大后天？”她用的是一种买白菜时讨价还价的口气，听得众人忍俊不禁。
最后，萧云芪委实看不下去，对莫非青道：“莫谷主，谷中弟子平日不习礼义廉耻？”
莫非青摇头道：“唯昙净不学。”
慕容炎见昙净越说越没谱，知她只当婚事是儿戏，一时哭笑不得，正当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萧云芪的扇柄制止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昙净窜到萧云芪身旁：“尊者，我饿了，走罢？”
萧云芪淡淡道：“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血未干涸的战场上。
魔尊铩羽而归，隐身遁走。
“吃什么呢？”昙净眉头深锁，“香菇，木耳，芙蓉蛋？”
他默默听着，良久才道：“随你。”
她忽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是不吃人间烟火的。那小狐狸喜欢吃什么？它陪我一起吃罢。”
他笑了笑，并不接话。
腓腓突然从他袖子探出脑袋，冲昙净森森笑道：“我喜欢吃煎饼，多加点肉末。”
她嘿嘿一笑：“行。”
萧云芪忽道：“慕容炎说要娶你，你是开心的。”
“嗯，被你看穿了。”她幽幽一笑。
“为何不跟他走？”他淡淡道。
她沉吟半晌才道：“他是魔，又害我同门，怎可与之同流合污？”
他闻言一愣，倒还是个黑白分明的丫头。只是，这种理由似乎太也牵强了些。
他叹了口气，侧身却见她亦在叹息。
“你且记住，嫁娶之事，最好两情相悦，婚姻不是儿戏，莫要时刻挂在嘴上顽笑。”他道。
“哦。”她将头一点，仰头看了看天，浮云遮眼，日光渐暗，似要变天了。
“对了，你中的毒，可有再发作？”她忽想起医魔的赌约。
他淡淡道：“无时无刻不在发作，只是一时想不到解除之法。”
“发作起来是不是很难受？浑身都痛？”她关切道。
他点头：“痛。”
她将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一拍，拧起眉头：“希望你尽快研制出解药。”
他笑了一笑：“随缘罢。”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人鲛血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