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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除疫 ...

  •   “邪瘴滋扰,浊气难消,故瘟疫盛行。取陈艾、菖蒲、夏枯草、柴苏、陈皮、十桑叶等煎服,可清瘟除疫。”
      ——《六界闻录》

      贺寿宾客陆续进了梓华宫,来者多是神族与仙族,脸上皆倨傲冷清,一副不染浊物的高姿态。

      一时殿内香气袭人。神祗与天人体内生来可散发清香,诸人于举手投足间,芬芳四溢,令人心醉神往。昙净不由心猿意马,想起那萧云芪体香甚是朴拙温厚,像是林间的松木香。目光偷偷瞟向他,却见那腓腓缩在他怀中,一副奸妃得宠的得瑟模样。

      昙净默默翻了个白眼,萧云芪似乎发觉她情绪的波动,投来一瞥,眉头似有若无的拧起。

      那慕容炎见神仙越来越多,心中甚是没趣,遂起身告辞。梓华神君也不阻拦,命人取了两坛仙酿,亲手赠予那魔尊方作罢。

      慕容炎临走时对昙净轻笑道:“看上了哪头神兽,尽管同本座开口。”

      昙净讪讪一笑:“谢魔尊。”

      萧云芪忽幽幽道:“我们也该走了。”说罢,向梓华神君请辞。于是,萧、昙二人同魔尊一道离宴。

      出了宫门,魔尊召唤出坐骑“赤焰兽”,但见那神兽脚踏三昧真火,颈缠三只黄金铃,通体灿红,炫目至极。昙净艳羡地看着,良久方撇开脸,冲那萧云芪笑道:“尊者,你的仙鹤朴实多了。”

      萧云芪未加理睬,召出坐骑,一手拉了她,一手抱着腓腓,腾云而去。

      “哎,腓腓好可爱,取个名字呗。”她笑嘻嘻的打破缄默。

      萧云芪依然不出声,兀自看着前方。

      难道在生闷气?昙净纳了闷了,好端端的为何要生气?方才他用药致她呕吐,她倒没计较,他怎的还端起架子来?

      “我有名字。”腓腓冷冷地看着她。

      她乐了,原来有名字。

      腓腓蹿到萧云芪肩膀,蹭了蹭他的颈项,道:“我叫卿卿。”

      昙净没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亲卿爱卿,好个卿卿,害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是只母腓腓。

      萧云芪眉目疏淡,瞟了一眼笑得正欢的昙净,又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仙鹤忽笑道:“卿卿,你那皮毛像是雪缎般,让人好生羡慕。”

      人你个头啊,你是鸟。昙净腹诽道。

      腓腓冷言道:“雪缎是什么鬼东西,何敢与我一身皮毛相提并论。”

      仙鹤吃瘪,讪讪而笑,又找昙净拌了几句嘴。萧云芪自始自终一言不发。昙净心想:总算见识了这闷嘴葫芦的闷功了。

      “主人,这儿浊气甚是厉害。”腓腓忽合上双目,神色似是痛苦不堪。

      萧云芪挥掌拨开云层一看,却见一方土地上空笼罩着黑浊之气。

      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昙净不明就里。

      他沉吟半晌道:“下方是人族领地,怕是瘟疫大行其道,致使浊气凝聚不散。”

      昙净道:“瘟疫太可怕了,一人染病,全家遭殃。流传广,死伤多,且大夫很难控制疫情,不得已之下,官府甚至会焚毁一个村子以控制疫情蔓延。”

      萧云芪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忽挑眉道:“依你所见,该如何?”

      “不如救救他们?”她趁机拍马道,“尊者仁心仁术,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也有幸跟着去开开眼界。”

      他面色稍缓,吩咐仙鹤往人界看看去。腓腓哼唧一声,伸了个懒腰,闭眼睡觉。

      “这次我俩扮成甚么?”她突发奇想。

      他微微一怔,轻描淡写道:“夫妻。”

      “还是师徒吧?”她摸摸鼻子,忽觉有些不对头。

      “我怕你遭天打雷劈。”他挑起眉头,看着她。

      她脸一红,想起当日调戏他时胡诌的理由。原来他都记得。忽转念一想,不对啊,怎的反被他调戏了去。

      她翻了个白眼,忽搭上他的肩膀,笑道:“夫妻就夫妻罢,又不是没扮过。相公,你要对奴家温柔则个……”

      话还未落,腓腓忽地跳将起来,在她手背狠狠一咬。

      “哎呀!”昙净疼得大呼一声,险些跌落云头。

      腓腓冷冷地瞪着她,如遇仇寇。

      萧云芪叹了口气。一人一兽,不出所料地,吵将起来。一直吵到落了地,仍不收声。他无奈之下,施了个法术,将那腓腓收入玉笛中。

      “好极,”昙净拍掌笑道,“把这小狐狸关起来。”

      他淡淡道:“把手抬起来。”

      她知他要查看腓腓咬的伤口,忙抬手。他看了一看,道:“没事。”

      “嗯?怎会没事?好痛好痛啊!”她大呼,“会不会有毒?”

      他叹道:“并没有伤口。”

      她一愣,低头一看,皮未破,血未流,确是没有伤口。微微一窘,忙指着前方村落道:“就是这个村子闹瘟疫罢。”

      他点点头,提步往村内去。才进村,便见尸殍遍地,哭声四起。邻里亲属病逝,活者染病奄奄一息,整个村子宛如人间炼狱。

      昙净看得鼻子一酸,忙别过脸去,强撑着不流泪。萧云芪的目光停在一个小男娃身上,那男娃正目睹其母亲的尸体被焚毁。

      “两位是外乡来的罢?”一位老伯佝偻着背,上前询问。

      二人点点头。

      “快离开这儿,这里的人都活不成了,中了瘟邪诅咒,咳咳……”那老伯一面摆手,一面背转身去咳嗽。

      萧云芪道:“无妨,我是大夫,或能帮助你等。”

      老伯摇头苦笑:“大夫?你看那边,那几位都是大夫,村里的,邻村来的,都病倒了。”顺着他所指,但见几个中年男子头裹粗布,正瘫坐在一旁。

      萧云芪又道:“我开张方子,劳烦你往药铺抓药来。”

      老伯闻言大喜过望,连连拜谢,忽又面露难色道:“村里没几个识字的,大夫又病倒了,这方子老汉也不识得啊。”

      昙净忙道:“大叔,你带我去药铺,我来抓药。”

      萧云芪颔首道:“就让内子随你同去罢。”

      不容耽搁,萧云芪写下药方,昙净忙随那老伯抓药去了。

      内子?她忽想起方才萧云芪说她是“内子”,心弦一动,这家伙入戏倒很快。

      至药铺,她照那药方,按量取了陈艾、菖蒲、夏枯草、柴苏、陈皮、十桑叶等药材,又生火煎水,忙了半天,又让老伯端了药汤分给村民服用。

      是时,萧云芪又于村口默默念诵咒语,驱逐瘟疫邪神。

      “勃疟勃疟,四山之神,使我来缚,六丁使者,五道将军,收汝精气,摄汝神魂,速去速去,免遭此人,急急如律令。”他口占一绝,结印而动,但见紫光一闪,上通天神,下告地灵。

      话说村民服下药汤后皆觉浑身爽利很多,一时奔走相告,争相涌到药铺来取药。昙净忙得焦头烂额,却不见萧云芪人影,正兀自叫苦不迭。

      忽听一把淳厚的男声:“辛苦了。”

      昙净回头一看,萧云芪不知何时也加入煎药行列。她擦了把汗,更加卖力的扇起火来。身旁的萧尊者不时扬唇而笑,笑得诡异莫测。

      二人又将药方和煎服方法交托给村民,方在一片感激赞誉声中离去。

      出了村子,萧云芪忽放慢脚步,停下来看着昙净。

      “不要觊觎我的美色。”被看得心里发毛,昙净翻了个白眼。

      萧云芪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脸上一挥——那张沾满火灰的脸瞬间变得洁净如初。末了,他的手指忽在她脸颊轻轻一碰,低声笑道:“美色?”

      她面不改色道:“可不?”

      “你喜以色悦人?”他反诘。

      她道:“你不以貌取人?”

      他蔑笑道:“当然不。”

      她一愣,又嘻嘻笑道:“那我美吗?”

      他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只挥手召出仙鹤,复又启程往“精灵谷”去。

      “鹤中王者,我美吗?”得不到萧云芪的肯定,昙净又开始同仙鹤打嘴仗。

      仙鹤笑道:“当然,六界第一美。”

      她扬起嘴角,瞟了一眼萧云芪,却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瞧。

      “看什么……”她支吾一声,脸却有些红。那家伙看得也太专注了些,目光也太直勾勾了些。

      他挑眉道:“到了‘精灵谷’,我陪你练功。”

      她一听,是了,考核之期将至,自己这水平怕是很难过关,不过,万万没想到萧云芪这般好心,竟肯陪练。

      萧云芪将那腓腓从玉笛中放出,却见它病怏怏的趴在仙鹤背上,一身雪白的毛竟变得焦黄。

      “它怎么了?”昙净疑道。

      “腓腓一族,天性娇纯,不喜污浊之气,怕是方才染了邪疫。”萧云芪起了个手印,淡淡紫光笼罩着腓腓,半晌听得腓腓发出一声低低吟叫,全身皮毛渐次恢复雪白。

      回至“精灵谷”,萧云芪又将腓腓安置在暖室之内,点了药用熏香,那腓腓方安然入眠。昙净一旁看着,忽有些怅然,才同那小家伙吵了几句,怎的就成这样啦。

      萧云芪用一方绸缎遮盖住它,侧身对昙净道:“让它睡上一觉,我同你修习去罢。”

      二人遂至“折胶潭”边,萧云芪划了个结界,以免被打扰,而后挑眉看了看昙净。

      昙净摸摸脑袋,回想师门心法,默默念诵口诀,将元神逼出体内,试图突破“元婴”,达成“出窍”境界。试了几次并不得法,一时急了,真气窜涌,心神紊乱。

      萧云芪叹道:“你心神未定,需修心炼己。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手须握固,眼须平视,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气暖,肾如汤煎,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昙净依言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渐次宁静。隔了半个时辰,复又起咒结印,试图突破境界。白光微闪,她的元神缓缓分离肉身,走至萧云芪身旁,笑语盈盈:“尊者,看我看我。”

      他轻笑一声,扬手触碰其元神,但听嗖的一声,元神回窍。她不悦道:“这般轻易就回来了?”
      他道:“慢慢来罢。”

      她擦了擦汗,忽想到腓腓,道:“我自己练就行,你去陪陪小狐狸?怪可怜见儿的。”

      他淡淡道:“你就是小狐狸。”言罢,挥袖撤去结界。

      昙净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的话,却见莫非青反剪双手,站在松树之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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