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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舍利迷踪(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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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诩无奈地往后躲让,唐煜便执着地追着他,他根本不会吻,只是保持着唇瓣贴合的模样,不躲不闪地直盯着帝诩,直到上半身几乎倒进帝诩怀里了,帝诩才停了下来,一手扶住唐煜的腰,一手捏着他开始消退婴儿肥的脸颊,把他拉了开来。
“你是想去那座宅院才这样做?”帝诩脸上淡淡的,声音却放低了不少,显出几分冷肃来。
唐煜的眉毛几乎揪成一团,他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说:“不是……”
话还没说完,泪珠就从红通通的眼角滚了下来,既然忍不住了,他也不再忍,趴在帝诩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他哭得直打嗝,一边还断断续续地说:“表哥把我当小孩子……嗝……也就……嗝……算了,师傅你也是!呜呜……我还以为我……嗝……觉醒了就能帮……帮到你们了……”他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是觉得自己委屈得很,浑然不觉自己将帝诩的衣襟都哭湿了,
帝诩听完了,眉宇柔和下来,拍抚着唐煜的肩膀,“你先停一停,听我说。”
唐煜哭得脸蛋通红,闻言却很是听话地停了下来,一抽一抽地仰起脸看着帝诩,只见帝诩对他微微一笑,捏住他湿哒哒的下巴,轻轻吻了上来。
唐煜的嘴唇因为泪水而湿润冰凉,帝诩耐心地舔舐干净泪水,接着抿了抿唐煜微张的嘴唇,轻笑道:“刚刚你那样子可算不上是一个吻,傻孩子。”说罢舌尖探进,在唐煜上颚轻轻舔了一下,唐煜猛地打了个哆嗦,若不是帝诩缩得快,便要咬到帝诩了。
他满脸通红,比哭泣的时候红得更厉害,甚至连脖子都红了,他傻乎乎地看着帝诩,在帝诩黑得映不出世间万物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
仿佛一枚花瓣晃晃悠悠终于落到了地上,唐煜一直以来悬在半空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他伏在帝诩膝上,听见帝诩低声道:“你既然想去,那便去吧,重华他们都有事,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帝诩指尖勾着唐煜一缕黑发,揉捏着看着膝上的少年,唐煜脸上红晕未退,逃避似的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层层叠叠的衣物中,只露出嫣红的耳朵,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唇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一时忍耐不住,俯下身,在唐煜耳朵尖上咬了一口。
唐煜弓着的脊背微微一弹,薄薄的耳廓上嫣红更甚,几乎要滴出血来,帝诩这才放过了他,目光转向蹲在一边闭着眼睛嗑瓜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的混沌。
“你跟着他一起去,我把你身上的禁制暂且解开,你明白了吗?”
混沌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喜不自胜地转身看向帝诩,“真的吗?”
帝诩无情地说:“回来以后还是要封上的。”
混沌的熊脸上失望之情毫不掩饰,“我这段时日这么老实都不行吗?”
帝诩见膝上唐煜侧了头,露出小半张脸来,显然也是好奇起来,便多解释了一句,“你越是强大越是控制不住自身的食欲,若是不想再被封在底下,就老实一些。”
混沌“呸”地吐了瓜子壳,恹恹道:“好吧。”
唐煜花了两日做了些准备,揣着几十张帝诩亲自画的符咒,再带上云阳果,便和混沌一道前往徐侍郎府上。
那处宅子确是他的一桩心事,只是求不得通玄院,找了几个散人,竟然没一个出来的,而京城有点脸面的人大半都知道他那宅子的事情,卖也卖不出去,久而久之他也只得闲置在那儿了。
此时见到面前这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少年,徐侍郎便直接喊来仆从,“你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轰出去轰出去!”
唐煜笑吟吟的,没有说话。
只听仆从苦着脸小声道:“老爷,他是有真本事的,我眼看着他在大门外,隔着老远把院子里的梅树烧了!”
徐侍郎大惊失色,“梅树?哪一株?”
仆从眼珠子心虚地瞥向一边,“就是……就是那株老梅……”
徐侍郎几乎一口气没倒上来,他一把推开仆从,扑到唐煜面前,咬牙切齿道:“谁许你动它的?!你是哪一个?我要上报金吾卫!”
唐煜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连忙推开了他,站起身来道:“我的灵火只烧妖物,我本来不过是露一手给那仆从看看,谁料你家院子里就有个成妖的,这也能怪的到我身上?你家这株梅树是不是许久不曾开花,前阵子却开了满树,且异香扑鼻?”
徐侍郎的神色表明唐煜的确没说错,混沌站在唐煜身旁,它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锦衣云靴的小孩儿模样,此时一脸得意地对唐煜道:“你瞧我说的没错吧,那小妖的妖气我一眼便知是多少年份,它休养了这么些年也是难得,之前恐怕被雷劈得不轻。”
徐侍郎的目光又转到混沌身上,面上神色连连变幻,过了一会儿方才深吸一口气,行礼道:“之前是某失状无礼了,还请两位……先生切勿挂怀。”
唐煜干笑一声,“哪里哪里。”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终于将话题转回到要除狐仙的宅子上,徐侍郎叹道:“不瞒先生,之前进去的几位都是竖着进去,却再没出来,我们也不敢进去查看,先生若要进去,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啊。”
唐煜道:“这是自然。”他装作不经意般提到,“对了,我听闻最近长安红莲教很是厉害,怎的侍郎不请里头的大仙做做法?”
这问题唐煜疑惑许久,正好此番问出来试探一二。
只见徐侍郎长叹道:“我自然延请过了,奈何仙师看过后,说是此宅与他没有缘分,他不能出手,只留下些符咒叫我四处贴了稍作镇压,便走了,仙师手段超凡,我自然不敢多言,只苦等那有缘的来了。”
唐煜不禁挑了挑眉,“那仙师可说哪个有缘?”
徐侍郎拍了拍膝盖,道:“正是该让先生试上一试,也免得先生白跑一趟。”说罢他便让那仆从去取东西来。
过了片刻,仆从手上举着一片红绸盖着的托盘,恭恭敬敬地走了上来,徐侍郎将红布掀了,只见托盘上放着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镜面脏污不堪,看不出哪里有出奇之处,便是混沌看了好一会儿,也只皱眉道:“有些微弱灵气,但也没甚特别的。”
徐侍郎笑道:“仙师说了,只要有缘人照上一照,铜镜自会辨别。”
唐煜半信半疑地从托盘上取下铜镜,那铜镜真是锈得厉害,稍一碰触绿色的锈迹便窸窸窣窣得往下掉,镜面压根照不出他的面容来,他对着看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道明晃晃的白光自镜面映到他脸上,唐煜猝不及防差点摔了铜镜。
他尚未反应过来,徐侍郎已喜得站了起来,将铜镜重新放回托盘中,握住唐煜的手,“看来就是先生了,仙师果然未卜先知,诶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混沌在一旁也微微吃了一惊,它有心再看看那铜镜,但徐侍郎宝贝得紧,那仆从早早便收好了带了下去,混沌有些奇怪地嘀咕:“怎的刚刚一瞬,灵力涨了些许,而且看那情形,倒有些像是……”
徐侍郎终于得以解决这桩心事,当机立断便带着唐煜两人前往那幢宅邸。
“就是这里了。”徐侍郎连马车都没下,只探出半个身子来,“还请先生多加小心,我晚间会来接先生的。”说罢便催着车夫走得不见踪影了。
唐煜站在宅邸前,许是周遭的人都听说了这宅子的奇诡之处,这里明明地段不错,却毫无人气,宅院大门和两侧的院墙上都贴着那仙师留下的符咒,唐煜和混沌看了几眼,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玩意儿?唐煜煜你看得懂吗?”混沌凑过去踮着脚尖看了一会儿,道。
唐煜这些日子恶补了许多咒术,此时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懂,“不知道,大概是红莲教自创的吧。”他做出了审慎的评价。
混沌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大门走去,“我也没闻到这里面有什么妖气,鬼气倒是挺重的,唐煜煜你注意着点儿,你擦掉一块皮,殿下就要把我整张皮都剥下来了。”
唐煜跟在他身后,嘲笑道:“还需要师傅出手吗?我一把凤火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他一面说,一面跨进了大门,那一瞬,唐煜心头微微一动,侧过脸看了一眼门上那花哨凌乱的符咒,一阵风吹过,将那符咒吹得整个掀了起来,露出了背后的内容。
“这是……”他心头一跳,正要仔细再看,两扇朱红大门便轰然关上,震得地上尘土都扬了起来。
混沌转过头来,“怎么回事?”他话音刚落,面上忽然显出惊异神色来,下一刻锦衣云靴的小孩儿便消失在原地,只剩一只半个手臂长短的小熊似的动物一个屁股蹲儿坐倒在地。
唐煜动了动手指,一簇金红色火苗飘飘摇摇地烧了起来,下一刻便不堪重负“噗”得一声熄灭了,他从来都笑微微的脸此时也沉肃下来,看来倒有几分像帝诩。
“是我们大意了。”他过去抱起茫茫然的混沌,低声道,“那外头的符咒正面虽是乱画的,背面却是货真价实的锢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