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混沌记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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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用他心通就失败了，唐煜颇有些沮丧，进了通玄院的大门还微微撅着嘴，迎面安碧槐带着青岚匆匆往外走，见到唐煜这幅模样，忍不住停下来调笑了一番，“今儿这是怎么了？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唐煜有心想跟安碧槐诉诉苦，但见安碧槐似乎有事在身，便换了话题好奇道：“安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安碧槐揉了揉微微泛黄的头发，深碧色的眼睛里满是苦恼，“哎，就是五蕴山那里的事情，祁少监怕出岔子，五蕴山附近的人都得安排迁走，这事儿虽然已经得了上头的允许了，但通玄院还得有人看着，免得出什么岔子，我现在过去，估计要过个几日才能回来。”
说罢另几名监侯也牵着马过来了，他们与安碧槐一道前往五蕴山，里头还有唐煜的亲戚。
跟众人道过别，安碧槐翻身上马，忽然想起一事道：“我不在，三院里还有赵青木，你就找他罢。”
唐煜目送几人离开，先前沮丧的心思也散了不少，他走进三院的房间，便看见长相端正朴实的青年正弯着腰辛辛苦苦地收拾地上桌上翻开的书册资料。
唐煜吐了吐舌头，他和安碧槐之前为了韩琦心魔之事查了不少资料，结果还没来得及收拾，倒是让人家费心，“赵大哥，我来帮你！”他走了进来，也开始毛手毛脚地把纸页收拢。
赵青木与唐煜虽然不甚相熟，但他是出了名的随和好脾气，见状笑道：“不碍事的，我快收拾完了。”
两人收拾完房间，这才坐下来说话，唐煜好奇地盯着赵青木背后的长弓，问道：“赵大哥，你这长弓需要一直带着么？”之前见得几次，赵青木也都带着这黑漆漆的长弓。
赵青木点了点头，“这是家传之物，需得带在身边时时温养，你若想看看也是可以。”说罢他将弓取了下来，递到唐煜跟前。
唐煜小心地伸手去接，赵青木手刚松，唐煜便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长弓看起来没什么厉害之处，入手却重如千斤，要不是唐煜下意识运起了灵力，早就被它带到地上去了。
唐煜适应过来，便新奇地摸了摸长弓，凑近了看才发现，这长弓上雕着好些古朴幽深的纹样，随着光线在花纹上微微流转，带给人目眩神迷之感。
唐煜虽然会骑射，对弓箭本身却不怎么了解，看了一会儿便还给赵青木，问道：“赵大哥，安大哥去五蕴山那里了，我们怎么办？”
赵青木将弓背起来，站起身道：“左右现下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看些新鲜的。”他之前就找安碧槐聊过，晓得唐煜一到三院便正好摊上了心魔之事，好些通玄院的常识都还不晓得，如今正好有空，便带他熟悉熟悉。
两人转到后院书斋，赵青木推开门，“舒城在吗？”
季舒城温和的声音从书斋深处传来，“是青木？进来吧，往左走横穿两个房间便能看到我了。”
两人往书斋里头走去，书斋中一片寂静，举目望去尽是书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芸草香气，掺杂着纸页年代久远的奇特味道，显得沉静安宁。
季舒城正在两个书架间翻阅着什么，他抬头看来，微微笑了起来，“唐煜你伤好了？”
唐煜没想到时隔一个月，季舒城竟然还记得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来就是小伤，已经好透了！”
赵青木也笑道：“所以我特地带他过来，找你要长安的封印点，我带他过去看看。”
季舒城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册，往另一个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正巧明悦也跟着安碧槐去了五蕴山那里，不如这几天的检查都交给你们好了。”
“长安城里也有封印点吗？”唐煜知道封印点是什么地方，之前姑获便是从某个封印点逃了出来，犯下了大错，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要紧危险的地方竟然长安城里也有。
“通玄院人手紧张，隔得远了恐怕也没法仔细看顾，若是出了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可就麻烦了。”季舒城低声细语地解释道。
一旁赵青木也补充道：“其实在长安的这几个反而没那么危险，每天都有人亲自过去查看，通玄院也设有暗哨，按照祁少监的说法，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放心。”
季舒城像是被这句话逗乐了，笑得眉眼弯弯，他容貌虽不如何出彩，但气质温润，让人见之便生好感。
三人说话间到了标着封字的书架前，季舒城熟门熟路地将赵青木所要的东西取了出来，道：“这算是通玄院机密，可不能让你们带出去，你们好好看几遍，把该记的记住吧。”
唐煜虽然不像季舒城一样过目不忘，但也算是博闻强记，将内容反复看了几遍后，便还给了季舒城，三人闲谈了两句，赵青木便带着唐煜先行离开了。
“我想想，离这里最近的似乎是延康坊，离西市也相当近，唐煜皱着眉，不解道：“怎么会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设置封印呢？万一叫人破坏了怎么办？”
赵青木回忆了一下，“延康坊这里似乎是一只阴鬼，生人属阳，刚好克制它，又离通玄院近，反而好控制，这并不需要担心。”
两人边走边说，唐煜从中恶补了好些通玄院的常识，倒也忘了再去试试他心通，一路检查了三个封印点，从西市走到了东市，最终在青龙坊附近停了下来。
“我记得这里是封印混沌的。”唐煜左右张望着，青龙坊这里靠近芙蓉园，景色秀美却人烟稀少，尤其现下并非芙蓉园盛景之时，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也没瞧见。
赵青木也有许久没来过了，他辨识了片刻，忽然笑道：“找着了。”只见前方一间茶肆，布帘上标着一个有些扭曲的玄字，正是通玄院设立的标志，看来茶肆里头应当有同僚当值。
两人掀开布帘，里头空空荡荡的，唐煜耸了耸鼻子，忽然困惑道：“赵大哥，你有没有闻到一点儿奇怪的味道？好像……是血……”他越说声音越轻，有些惊慌地看向身旁的赵青木。
赵青木脸色阴沉，他一把掀开了内间的布帘，只见一个男人背对他们倒在桌上，胸腹处几乎开了个口子，可以从中看到尸体身下被血浸湿了的地面，天气尚还有些热度，几只绿头蝇不甚积极地在尸体附近打转，让面前的场景更添几分恶心诡异。
唐煜还从未见过这么直接的场面，他脸色微微泛白，“这是我们的人？他死了，那封印的混沌呢？！”
赵青木一言不发，他越过尸体向里头走去，熟练地打开机关，只见密室中一尊精致神龛已经四分五裂，皲裂的神像倒在地上，原本慈和的微笑因为裂痕而变得似泣似怨，让人看了便遍体身寒。
“封印完全毁了，混沌已经不在这里了。”赵青木此时冷静下来，“这里的佛龛用来镇压混沌许久，佛像每隔一阵子便要更换一次，里头满是混沌逸散挣扎的邪气，这尊佛像没有经过处理便裂开了，我先清扫一下，你回通玄院赶紧通知祁少监！”
唐煜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别的忙了，连忙出去翻身上马，今儿他出来没带白泽，此时有些后悔，若是白泽的话，不用多久就能到通玄院了。
他一边紧赶慢赶地往通玄院而去，一边尝试着联系帝诩，“师傅，师傅？！”
兴许是感觉到唐煜的慌张，过了片刻帝诩的声音终于在唐煜心里响起，“怎么？”
唐煜也不废话，“我们检查封印点，发现混沌脱逃了！”
帝诩立即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唐煜说：“我正赶回通玄院去告诉表哥。师傅，混沌不是上古时期的怪物了吗？这次跑出来人间岂不是会大乱？！现在该怎么办？”
他着急慌忙的，一连问了好些问题，帝诩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祁南迁既然敢将它封在长安，便是很有些信心手段，更何况现在的混沌可不是你看过的书里的那只，混沌非妖非魔，这种怪物自降生起便永远只有一只，每当它从天地间重生时，在几百到一千年间实力会大幅下降，即便是通玄院的监侯也能对付得了。”
唐煜放下心来，连着骑马的速度也缓了下来，要知道他方才纵马狂奔若是被金吾卫等看到了，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此时松了口气，唐煜忽然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对着拳头道：“师傅，你刚刚说了好多话，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
帝诩那边诡异地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唐煜还以为师傅不想理自己了，正要撒娇耍赖，就听帝诩道：“他心通可以直接在心内对话，你莫要对着手说话了。”
唐煜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出门去通玄院时自己在路上叽里咕噜的模样，当时太过兴奋倒不觉得，现下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当时的自己埋下去。
不过现下不是沮丧羞耻的时候，唐煜振奋过来，在心里道：“师傅，这次混沌的事你会出面吗？”
“暂时不会。”帝诩冷淡地回答，过后便不再理会唐煜的呼唤了。
唐煜只得专心致志赶路，抄了好些近路终于赶回了通玄院，马也不下，直接冲到了祁南迁的门前，一拉缰绳，马长嘶一声，差点踹着闻声走出来查看的祁南迁，吓得他一个倒仰，后退了好几步。
他训斥唐煜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唐煜便从马上翻了下来，扑到他跟前，焦急地道：“表哥，混沌的封印毁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混沌记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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