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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CHAPTER 87 失败者的决斗 ...

  •   其实我本可以逃离,但那一刻,我看见楼体崩裂的巨石砸向一对母子,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年幼的孩子拼命地逃跑,眨眼都不到的一瞬,他们消失在巨石下,被不可抗拒的巨力压成肉泥。很多人死去了,我是帮凶。
      也许他们可以视众生为蝼蚁,但我不能。我喜爱平等的战斗,也并非没有对人痛下杀手,我厌恶强者对弱者的收割。实力并不等同于可以践踏无辜的性命,可是现在,这个窝金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对我所奉行的信条十足的挑衅。
      我在碎石四散的街道上站定了脚步,回过身。逃离,是败犬的选择。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愤怒,尤使我忍无可忍。我注视着窝金巨人般的身影逐渐在黑色烟尘中出现,他带来山一样的压迫感,我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小鸡仔。
      大概在他们这样的强者眼里,我也卑微得像只菜鸡。
      尘埃散去了,窝金站在我身前十米。他很强,从肉/体看是纯粹的强化系,论力量我毫无胜算,但是论速度他比不上我。
      一些误会的事情还是有必要说明的。我向他摊开手:“首先声明一点,你说什么偷东西的小老鼠,这可错了,我既没偷东西,也不是老鼠。”
      窝金睥睨着我,他有着粗犷刚毅的脸,硬直的灰白头发和野性勃勃的眼睛。即使隔着十米,我仍然感觉耳膜被他的声音震得发疼。“看来你对局势认得很清楚嘛!我很好奇,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打手,居然能逃出飞坦他们的攻击,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谁,只有我自己。”我的声音冷冰冰,“你们,又是什么团伙?”
      “呀嘞呀嘞,又是这种问题。”窝金抓着胸毛,露出无聊的表情,“我们幻影旅团太久没有胡作非为,已经让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幻影旅团!果然是他们。
      全身的血管一瞬间被灌满冰块,我的愤怒顷刻间化为熊熊燃烧的烈火。如果先前我还想着打不过就跑,那么现在我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要打,就打吧!赌上性命。我并不会恐慌,也不会害怕。”
      窝金呵呵地笑起来,逐渐变成狰狞的仰天狂笑。“我感受到了!那种非拼不可的决心——就是因为偶尔遇上你这种人,我才会欲罢不能啊!哈哈哈哈!”
      我往右一闪躲开他骤然而来的一记直拳,好强的拳风,要是挨这么一拳,没有百分百的“坚”我非得粉身碎骨不可。我迅速用磁力强化身体从而增强力量和忍耐力,缩短反应时间,我Z字点跳闪开他的左右直拳,冲至他身前,一记杜兰达尔流柔拳“摧枯拉朽”朝着他腰腹而去!
      可是我的拳头像是击中了一块钢板,不,就连北极海底由海水高压和低温形成的上古玄冰也没有这么硬。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之下,我的右拳一瞬间失去知觉,再有感觉时,五个指关节传来几乎粉碎的疼痛感。该死,没有百分百的硬去攻击,我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我蜷身滚避窝金自上而下的攻击,迅速跳起绕到他身后,我必须快到他来不及反应。我用“凝”将气全部往左拳集中,接着用“缠”将散发出去的气全部包覆在该处以增加气的密度,再用“绝”将其他部位的气都消除掉,这时我的左拳接收来自身体内100%的念和磁力的强化,而身体毫无念的保护。我瞅准他的后颈就是一拳,可饶是如此,我的左手仍然一阵剧震。而窝金就像没事似的,看都不看地向后击来带着风的呼啸的一拳。
      这时我的气转化速度达到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我毫不犹豫撤去“硬”使用斥力把他弹开五米。
      “居然搞得我很痛呢,真不爽。”窝金搓着后颈说,我毛骨悚然地看着他。我那一拳可以打到西索骨折,可是他,他居然只是“很痛”的程度,根本没伤到骨头?他的攻防力绝对是强化系的顶端吧!
      “喝啊!看我窝金的超破坏拳!”
      我架起厚厚一层斥力层,可是仍然被他击在斥力层上的拳劲逼得倒退数步。窝金拳拳轰击,虽然轰在我的斥力层上暂时伤不到我,可是他早晚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趁他不防备时,攻击他没有用念保护的地方,减小受力面积增大压强,才可能伤得到他。
      可能是一直打不到我,窝金的怒气值在肉眼可见地狂飙,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声仰天狂啸,凝聚着血红色念力的一记“超破坏拳”击向了身后的大楼——
      “不!!”我厉声尖叫,但是为时已晚,劈头盖脸的碎砖和灰尘罩在我的斥力层上,我冲出废墟,可是窝金不见了。
      是“隐”?
      这招和小杰那招掀起地板并踢碎的战术很像,采取障眼法干扰敌人视觉,接下来就是藏在某个地方突然出现。
      得快点找到他才行!
      我立刻张开“圆”探测,就在斥力层撤去张开“圆”的一刹那,窝金从我斜后方猛然闪现!
      避无可避,好在我并不是全无准备,我抬起右臂加持百分百的“硬”格挡,接下来,好像电影突然被摁了慢放一样,我的手臂发出一阵拧芹菜似的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声,骨骼节节寸断,我被这股劲拳击得向后飞出数十米跌进废墟之中。
      眼前染上一片血色,右臂,先是毫无知觉,而后蔓上一阵锥心彻骨的疼痛,我试着握紧拳头,做不到,神经好像和骨头一起粉碎了。我强撑着将念加在右臂上加快恢复,只是短时间内这只惯用手不能再战斗了。
      我摇摇摆摆地从烟尘中站起,窝金活动着胳膊,露出有点惊讶的神情。
      “我还以为这么快就结束了,你只断了条胳膊,比我想象的要耐打啊。照理说,你现在应该粉身碎骨了才对。”
      “你……”我直视着他,面无表情,“这就是你的全部力量吗?”
      窝金愣了一下,而后张狂大笑,“安心吧,我只用了两成的力气,接下来我会用五成的力气对付你!”
      两成的力气……我想骂人。
      咬紧牙齿,我忍痛将速度提到最高,踩着鬼影迷踪步掠向他。少了一只手而且是惯用手的战力,我干脆将计就计。
      一记左直拳佯攻他胸膛,闪开他的攻击上跳悬空,向他右臂踢出,而后迅速水平旋转身体顺势踢出左腿,身体下落时左手一撑获得向上的动能竖直旋转身体踢他xx——“旋风三连踢”!
      窝金如我所料地踢腿格挡,我左手朝他胸口一扬,砰地一声,斥力压燃的火焰瞬间引爆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粉尘!
      我用斥力护着身体,在熊熊烈火中向窝金的咽喉位置弹射出加了“隐”的斥力,像章鱼伸出一只长长的脚,与平时的力不同的是,此时我的斥力末端具现化出了一柄薄薄的气刃,它只有扑克牌大小,但比任何兵器都要锋利。怕位置出现偏差,我往略高的位置又抛出一记气刃,转身冲出大火。
      可是刚刚离开火焰,我的脸立刻抵上了无数念线织成的线网,天罗地网,玛琪的眸子映着烈火,冷冷地直视着我。
      我的脑子里顿时空白了一刻,看到她实在无法令我不想起扑克牌的主人。
      西索的同事,为什么在这里?
      来不及思考,我一把抓住玛琪的念线,磁生电!
      冷蓝色的电光一闪,像无数灿烂的烟火开了又灭。玛琪的身体僵硬地倒下去,琥珀色的眸子还睁得大大的。我察觉到斜上方射来的金属状物品,磁力瞬间发动将那东西弹开——天线?
      而后,冰凉的刀尖抵住了我的后背,一个轻柔沙哑又透露着猫玩老鼠般的残忍的声音低低地说:“看看上面。”
      是“不高兴”。
      我一度一度地抬起头,侠客,科学怪人,眼镜女孩,再加上一个好像没穿裤子的浪人刀客,他们一人占据一座楼顶把我团团包围,并且围观得正欢。
      就是再给我八条腿,我也跑不出这儿。一个窝金就够我喝一壶了,而幻影旅团还有十二个人。
      浪人刀客砰地一声从楼上跳下来,看着满地狼藉“啧”了一声。“窝金,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窝金从火焰中现出身形,他的胸毛被燎焦了,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我那两刀气刃根本没砍中咽喉,一道给他来了个剖胸,一道横过他脸和鼻梁拉了个口,完全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我对窝金的身高,还是估计得不够。
      “哇啊——够劲!”窝金把拳头捏得啪啪作响,“飞坦,侠客,玛琪,你们别插手,窝金我好不容易才兴奋起来!”
      “我可没有插手㖏。”叫做飞坦的“不高兴”说,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些,闪着诡异而残忍的光芒,“别弄死了㖏,说不定能从她嘴里挖一点拍卖会的东西。”
      “我不知——”我张口想辩解,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
      “……不能杀。”
      他们一起惊讶地望着玛琪,玛琪咳嗽着重复道:“不能杀她。”
      “起码现在不行。”侠客也从大楼上跳下来微笑着说,我看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玛琪和侠客都在这里,那西索,他们的“同事”会在哪?难道他也在幻影旅团?
      我不相信,不会,一定不是。
      窝金瞧了瞧我恍惚的神情:“难不成团长……?”
      “嘛,就是那样。”侠客接道,“上来上来,开热气球了啊。”
      我还能做什么?我像只待宰的肥鸡一样被幻影旅团七个人押上了热气球。现在这只可怜的小热气球上塞满了八个奇葩。
      ……总感觉它马上就会掉下去了。
      热气球缓缓升起,我俯视着下面灯火通明的城市。天上没有一颗星星,黑夜和白天像是倒了过来,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真过瘾。”窝金摸着鼻梁,强化系的治愈能力强得恐怖,现在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喂,你叫什么名字?能让我窝金留下印象的念能力者可不多。”
      我瞪着他,准备打死不说。但是侠客替我回答:“爱拉妮西亚•阿舒卡。她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哦!”
      “居然只是断了条胳膊。”信长啧啧称奇,“只有百分百的强化系才能防住窝金的超破坏拳,算你走运,没有粉身碎骨。”
      “她的速度很快呢。飞坦,是你快还是她快?”侠客开玩笑地抛出一个引战问题,我立刻感到飞坦射来刀削般的目光。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飞坦低低哑哑地说,“我更想知道,这家伙知不知道拍卖品的下落。”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重复道,“就算你拿酷刑折磨我,我也编不出宝物的地点。”
      “这样说,是真的不知道。”玛琪说,“连主持人都不知道,她更不可能知道。”
      “飞坦出手逼问他,所以应该是真的。”
      “说起来,他是今天最值得同情的人。”
      他们轻松地聊着天,好像死的只是一群蚂蚁。
      我闭了闭眼睛,努力不去回忆主持人没有人形的惨状。我早该猜出是他们干的,胡作非为,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人类,只有人类才会从折磨同类中获得乐趣。
      窝金摸着烧焦的胸毛,另一只手叉在毛茸茸的皮裙上,低下头好奇地看着我,像是在观察一只小鸡仔,“她看起来比小滴还要小呢。”
      “她十五岁了。”侠客嘻嘻哈哈地替我回答,“老实说,知道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
      “喔,是这样。”窝金看起来很欣赏我,“这种能力,是变化系吧。能伤到我,真是很厉害。想不想加入我们?”
      “除非天塌下来。”我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否则,绝无可能。”
      “那就只能带你去见团长了。”侠客耸耸肩,神情有点惋惜,“说实话这个能力是我见过的最万能的一个。”
      “见你们团长干什么?”
      “见了你就知道了。”
      “……偷我的能力么。”我的声音低低的,“奉劝你们,要这么做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从侠客的表情来看,我猜对了。飞坦的细剑抵着我的脖子更用力了些,“你最好识相点,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求死不得。”
      我怒视着飞坦,“你被电得还不够吗?”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玛琪的声音清冷冷的:“下去再打,我可不想跳热气球。”
      “玛琪说得对。”侠客操作着热气球说,“虽然跳热气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坐在上面不是更舒服么。”
      “富兰克林,她的能力是什么啊?”那个呆萌的眼镜女孩问科学怪人。她看起来跟他们格格不入,像是被拐进来的女高中生。
      富兰克林很宠溺眼镜女孩的样子,他跟她说话的声音很深沉很好听,完全不像呐喊“看我的双手机关枪”时的样子。“一个和电相关的变化系能力。”
      我看着科幻系的富兰克林,突然很想问问他祖上是不是有位用风筝线引雷的科学家。目前看来,他们对我的能力并不知根知底,可是一旦他们猜到是磁,我就没有任何隐藏招数可以出其不意地施展了。
      要用“飓风”和“亡命之徒”吗?不行,现在还远远不到濒死状态。
      而且,我还想知道西索……
      咬紧牙齿,我很想掏出手机给西索打个电话。可是这太不明智了,如果他是——十有八九他是的,那我不是显得自己像是个被骗得团团转的痴情智障。
      骤然间,“砰!”不知道哪里射来一发子弹,我下意识地张起斥力层,把那玩意弹掉,然后我才意识到,那是下面的□□射来的。
      “你看这个能力,好用吧。”侠客笑眯眯地说,“飞坦你别急,我们先把她带回去见团长。”
      可恶,早知道我应该任由□□把热气球打爆。
      热气球迫降在一个山坡上,一队车亮着刺眼的车灯气势汹汹地追过来。
      侠客有点兴奋,“哦,□□的朋友们来了。”
      □□的朋友要惨了。
      我很想拿个大喇叭对他们喊:“你们不要过来啊!”,可是□□们不识相地朝他们叫嚣“乖♂乖站好”“束手就擒”什么的。蜘蛛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非常轻松地聊着天。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早就落伍了。”
      “这是□□专用的开场白。”
      “那些人不必打扫吧。”
      “我看是不必了,反正我们今天的工作也完成了,”飞坦斜我一眼,“还有意外收获。”
      “大老远的跑来送死,真是辛苦他们了。”信长凉凉地说。
      窝金摸了摸皮裙,“正好让我过完瘾。你们都不要插手,交给我对付。”他说完就从峭壁上小跑着溜下去。
      窝金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强化系,我花了那么大劲只给他留了两道无足轻重的伤口,手枪对他来说只是蚊子叮一样,火箭炮大概只相当于朝他脸上扔一颗足球。
      他像捏鸡蛋一样捏爆了那个出来送死的人的脑袋,然后他狂笑着左右开弓,一路掰断□□们的脖子,任由它们连着筋肉寸断的脑袋垂在肩膀上。
      接下来他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我阻止不了,只能背过脸,不去看。
      比这还血腥的场面我不是没见过,但是这种像是举行一场体育活动的取乐行为让我极其反感。
      “看起来真的没什么事可以做了。”信长说。
      “用不着担心。我从基地里带来了这个。”侠客笑着说,举起一副扑克牌。
      我死死盯着它们,没错,西索惯用这个牌子,他说不同厂家出产的扑克的黑芯纸的克重和厚度有差距,虽然只是微小的差距但是在手指上就会放大无数倍。除此之外,他还有把每副牌里的大鬼都抽走的恶习。
      真的是基地里随便摸到的扑克,还是——那就是西索的?
      侠客在洗牌,虽然速度非常快,但我仍然看清了——五十三张牌,现在,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至于为什么还有百分之一不相信,那是我始终抱有的天真幻想。
      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
      玛琪和侠客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脑子里播幻灯片一样地滚过去,可是那时愚钝如我,竟然没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反正你是我们的新同伴……终于能换人了。按照规矩,你以后就代替他成为新4号。”
      “我本来以为你会代替他加入我们,可惜了。”
      拳头用力捏紧,并不锐利的指甲刺进掌心。看来,这就是他没告诉我的那些混账事了。没准,他还参加了窟卢塔族的杀戮。
      西索,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在幻影旅团里看到你。
      如果情绪是可以实体化的,我想我此时的心情一定是把黑夜都燃成白昼的熊熊烈火,以我的愤怒、仇恨、失望和悲哀为无穷无尽的燃料。我的气像火那样猛烈地翻滚,肆意地膨胀,舔舐滚烫的空气。暴涨的念灌进右臂,我能感到疼痛的消逝,骨骼的重组,细胞的更替,好像这种复杂的极端情绪激发了成倍于我的力量。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诱惑着我去杀戮,征服一切,站在世界顶端。
      摇摇头,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我的鼻子跟前突然刺过来一柄细剑,距离我的眼球不过几毫米。
      “老实一点。”飞坦低低地警告,“团长说要你活着,可没说要你四肢健全。”
      我借着身高差睥睨着他:“你尽管削,削得动我算我输。”
      他的目光更阴狠了,这时侠客叫他:“飞坦,到你了!”
      飞坦把剑收回伞里,发出十足怨愤的“砰”一声。侠客笑嘻嘻地盯了我几秒,好像在评估一个突然增值的货物,然后他亲切地招呼我:“爱拉妮西亚!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
      我满怀恶意地盯着侠客,偷西索扑克?你大概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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