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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十一 ...

  •   第二日起床时,善保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昨日里被人拿着棍子好一通敲打。善保仰面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一侧头,看到墙角的滴漏,硬生生逼着自己起床。

      如今已经丑正了,再不起床,会误了卯初。

      和琳见善保动作迟缓,便问:“哥哥,是否需要帮忙?”

      善保咬牙顿了一会儿,摇头,“无需,兄长自己足矣。和琳呢?你今日起床,感觉如何?”是否会和他一样酸痛难耐?

      和琳沉默了一会儿,善保按下再躺回去的念头,说:“难受?”

      和琳道:“感觉尚好。”虽然他也有酸痛,但在可以忍受范围内,不似善保那般难受到神情扭曲。所以……和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训练量,到了善保这里后遗症会那般明显。但想到从小到大,善保便一直鲜少运动,也觉得可以理解。

      善保:“……”善保没想到,他如今酸麻难忍,到了和琳口中却是“感觉尚好”?

      心中一默,善保也不顾身上的酸痛赶紧将衣服穿好。

      用过点心,善保在上车时还踉跄了一下,险些就往地面上扑去。进了马车,和琳也没有理会善保的拒绝,直接就绕道善保身后,给善保按摩肩颈穴位,紧接着手臂、双腿的肌肉也帮着按摩按摩。尽管他不是专长,但好歹也有些缓解吧?

      到了西华门,善保下车后,行动虽还有些僵硬,但比之上车前确实是要好不少。鉴于如今善保的情况,和琳一下马车便直接将适合接过。

      卯初,善保与和琳准时踩着点进入教室。

      令善保意外的是,昨日他到教室时,教室中就只有零星十几个学生。像是一些大官子弟反倒是卯正才到教室。而今天,那福康安竟然一早就在教室了?

      善保回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翻开书页看没一会儿,善保就发现有一个黑影靠近。善保撩起眼帘,一双鹿皮靴子,高高的木底,还有湖绿色绣着些许海水纹的丝绸缺裤下摆。

      善保抬头,有些意外,是福康安?这位大少爷想干什么?

      善保站起身,问:“福康安少爷,有何指教?”

      福康安少爷直直地盯着善保,心中暗揣,似乎美人今天脸色不太好。昨日脸上尚能看见几许血色,今日倒是显得苍白了。还有,还有,昨日这美人的唇瓣是红润适宜的,怎么今日有些肿了?细细一看,倒像是对方忍受某种负面感觉时,自己咬出来的。

      善保微微蹙眉,这位大爷的来意是什么?他如今腿尚且酸软,很想要坐下休息。

      福康安回神,又觉得对面的人一蹙眉,加上苍白的肤色,和被衬得愈发红艳的唇瓣,平添了三分楚楚可怜。

      清咳一下,福康安在善保前面的座位坐下,挥手也让善保坐下。善保从善如流,再站上一刻钟,他就要受不住了。

      福康安眼神些许游移,昨日他终究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去查探了眼前美人儿的资料。翻阅过后,福康安有些心疼,没想到美人身世竟如此坎坷。翻来覆去,一夜未眠,今日一大早,福康安便起身洗漱前来官学。其主动程度甚至让额娘和兄嫂们惊讶不已,纷纷过问,都被福康安以今日课程重要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来了官学,才发现是寅正三刻。时间缓慢流逝,终于到了卯初,而美人和他的兄弟也正好抵达教室。犹豫了一会儿,便主动蹭到美人身边,福康安觉得如斯美人,若是不能好好亲近,实在是遗憾。

      想到这,福康安便说:“善保,你今日身体如何?我瞧着你身体似乎有些不适,是否需要请假?”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但这问好总不会被打回来吧?

      善保奇怪,这福康安少爷的问话怎么这么……奇怪?

      善保不知道……他这是被搭讪了。

      然,对方貌似没有恶意,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也不能太过臭脸了。于是,善保疏离客气地说:“无碍,学习本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圣祖帝登基之初,尚且在上书房中勤勉学习。我虽不能自比圣祖帝,但对于圣祖帝也是万分慨念,如何能够停下求学之路?”

      善保暗想,他这般答话总不会被人抓了错处吧?当今乾隆皇帝常说他幼时被圣祖帝带于身边教导,谈话间更是流露出对圣祖帝的崇拜敬仰。扯到圣祖帝身上,也算是一份安全。

      福康安脸色讪讪,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是好意,怎么善保的回话就衬得他像是为了偷懒而寻找借口请假呢?

      低咳两声,福康安又说:“你昨日里刚上果新教习的课,可能不知道……”

      善保看向福康安,就昨天那两个时辰,弓箭教习的状态看着就有些不对劲。该如何描述呢?就是整个人都过于亢奋了,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能够扛起长枪,踩着鼓点外出征战杀敌。

      福康安心下有些愉悦,善保的目光总算是投过来了……

      福康安面容严肃,让那张因为懒怠的面容焕发了新的光彩。福康安说:“那位果新教习每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让人扎马步,等到第一个坚持不下去的人,就将那人拎到石碑前让其面壁思过。随后,进行了日常训话以后,就让开始背皇上的圣旨。背完之后,又是一番磋磨,他完全不会考虑学生能否承受得住。”

      善保若有所思,先不说福康安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若福康安说的是真的话,那么……

      一边的和琳一直竖起耳朵听,想了想,和琳凑上来,问道:“福康安少爷,那昨日那个被拎出去面壁的那个学生……是故意的?”

      根据昨天的情况,昨日第一个坚持不住的学生被拎到石碑前面壁思过以后,似乎就没有参加下面的弓箭教习课了啊。

      如果真如福康安所说,那果新教习对于训练量的掌控并不适当,那总会有人坚持不住的。说不得,其他十三人已经相互讨论好了“面壁思过”的顺序了。

      福康安点头,“是的。”就他自己所见,每天去面壁思过的人选都会不一样,一般都是半月一轮,半月一轮。福康安是由另外一个弓箭教习授课,在善保入学前,他也曾无聊地和同窗计算过果新教习手下“轮换”的次数。

      善保与和琳对视一眼,善保想,或许他知道了昨日那人被拎出去面壁思过时为何对着他们笑得得意了。

      善保隐下心中的思绪,温和地笑道:“十分感谢福康安少爷告知,善保与和琳知道了。”

      福康安:“……”福康安只觉得浑身上下别扭,这种相顾两无言的尴尬感……

      福康安低头在荷包中找了找,找到一个精致的瓷瓶。拿出来放在善保面前,福康安更加别扭地说:“这是我家常用的金疮药,这是……这是多余的,你拿去用吧。”

      善保怔楞,富察家乃军旅世家,从富察·傅恒曾祖哈什囤,到其祖父米思翰,再到上一辈的李荣保、马斯喀、马齐、马武等,一流的都是军人。军人征战沙场,看似荣耀,实则将姓名别于裤腰带上。要说富察家没有一两种神效金疮药是不可能的,看着瓷瓶的精致模样,应该就是了吧?可是……这福康安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坏啊。

      “……”善保柔和了神色,如今他们兄弟二人无权无势,更无权势滔天的阿玛,这样的两人又有什么讨好的价值?可是从来不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这是善保在三年间学到的最大的道理。

      因此,尽管对福康安的示好放下一些警惕,可内心依旧留有防备。

      善保在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对福康安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福康安发现善保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柔和了些许,或许还不能与和琳相提并论,但至少……如今他们也是朋友了吧?

      福康安重重地咳了两声,然后就义正言辞地道:“你们继续,教习先生看着我们这边许久,我也该回座位了。”

      教习先生:“……”吾……吾只是奇怪为何福康安少爷会与新来的两名学子相互攀谈,貌似还是福康安少爷主动的。

      和琳取来瓷瓶,抓过善保的手,小心翼翼地到处些许粘稠的液体,轻轻地涂抹在善保开裂的伤痕上。和琳说:“这福康安人还不错,或许昨日是我们误会了。”奴仆仗势欺人这事也是不少的。

      药果真是好药,善保能够感觉到火辣辣的伤口处一阵清凉,并非寒冬腊月的透骨寒冷,而是犹如夏日清风般的柔爽。

      善保道:“和琳,足够了。剩下的药留下来以防万一吧。”

      和琳点头,便将药给收起来了。若药不在他手中,善保受伤了,是不会用的。嗯,或许今日散学后该让刘全备些蛇油了,兄长的手有些被冻伤了。

      今日卯时初,又来了一位生面孔,和琳说,这位看着就是被八股给弄傻的书呆子。善保深以为然,就是不知道这位在下午的弓箭教习课上是分给哪一位教习。

      卯正,总裁领着十余教习走入教室,收了作业后,便开始了一日的教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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