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风流》素手折月

6、章五

　　报应报应，牡丹从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来得这么快的。
　　风流失足从山坡上滚下去那一刻，牡丹脑海里出现了林大官人咽气时青白的脸色，他不由得心里一阵发紧，却又猛然发现，自己的胸口是没有跳动的心的。
　　还好郊外无人，不然若是让旁人看到了牡丹瞬间移动的身姿，恐怕终是会惹出什么祸患来。
　　把昏过去的风流抱在怀里，牡丹小心翼翼的扶上了他额头上渗着血的伤口，此时的牡丹想起了常常听到的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稍稍昏过去的风流哼唧了一声，随后睁开了墨染的眸子，对着牡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爹爹莫要皱眉头，流儿不疼的。”
　　牡丹抱着风流站起来，往山下走，虽然他现在心下心急如焚，但是万不能够在风流面前施展术法，一来是怕被外人瞧见了于自身不利，二来，风流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若是吓着她，阴影面积想必不小。
　　找了大夫包扎好伤口，牡丹倚在床边瞧着睡过去的风流，还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不过皮肤也太过于白嫩了，白嫩得不像个男孩子，也许应该送他去学武，牡丹晃了晃脑袋，实在想不出风流那副样子身穿铠甲会是什么场景。
　　正出神，床上的小人儿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子转了转，逆着光瞧着床边的牡丹，爹爹真好看，小风流心里默默的想，怪不得学堂里的同窗都以为那个常来接他送他的人是他的娘亲，哼，爹爹比女人还漂亮，而且，爹爹比谁都疼他。
　　“我饿了。”瞧吧，一见他醒了，爹爹脸上多开心，一听他饿了，爹爹脸上多慌张，风流就是喜欢牡丹这样子为他着急的样子，仿佛是牡丹的世界里，除了风流，别的都无关紧要了。
　　“你孙叔叔已经去做饭了。”牡丹一脸温柔的摸了摸风流的脸颊“头还疼么？”
　　“不疼不疼。”小风流晃着脑袋，眼睛片刻不离自己的漂亮爹爹。
　　伤口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进了泥沙，怕是要留疤。
　　牡丹想起了大夫临走前的话，忍不住摸上了风流裹着纱布的额头，这么漂亮的孩子，要是留了疤，多么可惜，都怪自己不好……
　　是夜，风流睡得沉沉的，牡丹悄悄起身，回了一趟都陵。
　　怜香阁的老鸨瞧见一脸慌张的牡丹，还以为那小娃娃寿终正寝，牡丹要重新回来挂牌，便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牡丹长臂一展，将浑身戾气的老鸨推离三尺远，要知道，戾气对小流儿身体有害。
　　“我只是想同你讨些复颜散。”往日里牡丹还在怜香阁时，总接待过不少有特殊兴趣爱好的客人，每每一身伤痕，老鸨便用这个涂在伤口上，痕迹全消。
　　老鸨皱了皱弯弯的柳叶眉“怎么，在人间遇见了变态？”
　　牡丹白了她一眼，虽说现在的几个常客并非善类，但毕竟还是有几分礼教约束，并不似鬼都里肆无忌惮的鬼怪，人死后，仿佛卸去一身重担一般，都格外的放得开。
　　“是那娃娃，受了些伤……”
　　“我说那娃娃才几岁，你就对人家下手了……”老鸨的双目圆睁，还真不可小觑眼前的一代花魁，可惜自己当时眼拙，照这架势看来，当时若是让他做上面的那种想必会赚的更多吧……老鸨深深后悔。
　　牡丹几乎要撸袖子打人了，一向语带温柔，不急不慢的牡丹此刻不禁粗起了嗓子“不是那种伤……不是……”
　　老鸨清清喉咙“没关系啦，我都懂……”
　　你懂个屁股，牡丹被气得白眼直翻。
　　老鸨老神在在，并未在意被气成了黑牡丹的某人“不过那复颜散是不能给活人用的，要死了用着才有效。”
　　牡丹皱起长眉，果然，只能给鬼用么……
　　“但是……”老鸨话锋一转，牡丹眼睛又闪现了光芒，可转瞬即逝，因为老鸨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么做太危险了。”
　　“不要卖关子。”牡丹威胁性的扬了扬细长的手指，和刚刚冒出来的黑色指甲。
　　老鸨微微笑“据说西天王母座下的玉女会做一种药粉，可生死人，肉白骨，返老还童，永葆青春，可是，那玉女平生最恨的是美人儿……牡丹，你肯定会遭不测的……”
　　老鸨的话，牡丹只听到了开头……
　　天快亮了，小风流起来不可以找不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