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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廿一章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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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玟沉默片刻,登时出手,招招很绝凌厉,又轻灵多变,看似左边出了一个招式,下一刻必定又有新招在右;这一招过去已作了声东击西,又不知下一招如何袭来,真叫人猝不及防。
饶是于辛每每险险避开,也不得不提气运起轻功,在房中兜兜转转了一圈,叫秦玟喂了许多招式,才拉开彼此。
只是这番争斗之后,于辛左边衣袖被生生撕扯断了。见状,于辛笑道:“若文兄,这是要小弟与你割袍断义?”
而秦玟笑得颇为放浪形骸:“怎不说忆轻与我断袖之交?”
“哎哟,若文兄,”于辛装作羞怯样,“这衣袖怎可说断则断?”
“看来忆轻与我是做不得断袖之交了?”秦玟道,“那与大哥就是可以了?”
于辛听出他弦外之意,便不作应答,只是看他。
“忆轻说得不错,”秦玟收起调笑之色,“但是忆轻有没有想过,若我真如你所说的这般有能耐,为何不是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于辛不作答话,只待他继续说下去。
秦玟道:“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无后党撑腰,他不过就是个草包。我就算是再如何谦逊,都只觉得他不及我十之一二。可与大哥相比……”
秦玟顿了一顿,才缓缓说道:
“……我是真的不如他万分之一。”
听他这么说,倒叫于辛惊讶不少。
“大哥不像我,既无外戚支援,又无父皇疼爱,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愿意投靠他的门下。”秦玟道,“起先都只是一些请流派,后来是一些早年失势的世族;再后来北方外族祸患不断,父皇就连连派他出去征战,如今连军中也有了他的人。”
“所以,”秦玟又说道,“若我不能为帝,不如帮一个对我来说,最有好处的兄弟,让他当上皇帝,总也比现在的二皇子好的多吧?”
于辛听罢,不禁叹息一声。接着又幽幽地说道:“惠王爷,就不怕当年萧家旧事吗?”
所谓“萧家旧事”,便是说的是三十多年前,有人告发萧家暗中违制不敬种种罪状,时人皆知萧家之罪不在此名,实则乃是功高震主,失了帝心。好在萧家有开国之功,又在朝中多年经营,虽免于灭门之灾,却也被打压得不轻,加之新贵逼迫,那段日子对萧家人来说,着实难过。
秦玟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又反问:“你居然怀疑大哥?”
接着叹道:“忆轻啊,我就知道,你不过只是看到大哥的一面,却没看到过他的另一面。做哥哥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且不论你对我大哥动了什么心思,你对他还真是太不了解了。”
于辛笑而不语,只是继续静静配药,动作自然娴熟,看得人赏心悦目。
“无论别人对大哥是什么心思,既然我做不了皇帝,我就一定要让大哥成为这天下至尊至贵之人。”秦玟说道,“绝不容许有人阻挠。”
说罢,手中的衣袖被他撕成了碎片。
于辛看了一眼那些碎片,道:“若文兄,这可是欠了小弟一套衣裳,不知若文兄何时补偿小弟呢?”
秦玟大笑道:“你若是将小欢子治好了,给你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配个十七八不带重样的衣裳,又有何难?”
“本侯爷就喜欢身上这一套,”于辛故意道,“自家带来的衣裳,才是顶顶好。”
一番唇枪舌战,外加之前拳脚相争,两人已然放下许多戒备,彼此的身份、想法这般亮明之后,说话也就更加随意了些。
倘若于辛要除去荣小王爷身上的蛊虫及蛊虫之毒,必须得有养蛊之人的精血作为药引子,因此他必须取得高乐的血。
尽管高乐身手了得,善于隐藏,但于辛料定高乐这日必定会来荣王府。因他早先在高乐身上下了他自配的毒药,使他不得不来以自身的精血来求得解药。
秦玟虽不知于辛与高乐之间的恩恩怨怨,但听于辛喊的那声“师兄”,心中也猜出了几分意思来,推想这二人必定是师出同门,况且如今看来于辛已然是承了掌门之位的人。以高乐平素的行径来看,必然是心有不甘。然而论及其中的真相,又仿佛云山雾罩,教秦玟不禁有些心痒难耐,十分想要知道。
因此,他便有心挑起话头,道:“虽说是三更天,可本王借着月色,这么一瞧……门主与那高三公子,果真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听秦玟口称门主,于辛自然知他在想什么,却有意吊他胃口不说。只闲闲地道:“说来,往日也只听师父说起过这位师兄,今儿晚的这一遭,还是侯爷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呢。”
“竟有这样的事情?”秦玟道,“本王暗暗想了,倘若方才高乐存心要扮作门主的话……”
于辛斜眼瞥着他,且看他要说什么。
秦玟道:“那本王可真是要分不清楚啦。”
“得了吧,”于辛笑道,“惠王爷这是要知道什么呢?”
秦玟看着于辛手中才配的药,道:“本王突然很好奇,小侯爷这次来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辛道:“刚才的事情王爷不是都看过了吗?想必是已经猜到了吧?”
秦玟想了一想,又起了调侃之心,便道:“门主此番前来,原本就不是为了医治武朝的荣王,乃是为了高乐而来——只是却不想来了之后,竟然搅入到了储位之争中来?”
“惠王所说,一半一半吧。”于辛被人说出了真相,并不恼怒,只大大方方承认。“本门主此次出行,当然不是迫于天朝威压而来医治皇子。”
顿了顿,他沉声道:“乃是为了替师尊清理门户。”
秦玟听了一怔,忙问道:“那此前为何不立即拿下?”
于辛道:“任他高乐如何为恶,他好歹也曾是做过三生门的门人,也曾是师尊的爱徒,且先于我入门,可称得一声师兄。今次放过了他,算是割断了过往的情义,从此不归我门下。然而,自今之后,便是千山万水,天涯海角,本门主也要取他性命,不死不休。”
秦玟听得此言,想到于辛藏在“平逸侯”背后的身份,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此次交锋,后党应该在暗中失利不少;”于辛道,“只是不知道此后几日,平章兄会不会有麻烦啊。”
秦玟忙拿团扇,掩面做出了小女儿的委屈状,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哎呀呀,忆轻就知道关心大哥,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呢?”
“若文兄足智多谋,一定不怕有小人在背后暗放冷箭。”于辛说得无比真诚。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秦玟笑骂着,伸手就要拍他。
正在这时候,阿福刚好回来,看俩人动手动脚的样子,不由呆了呆。
“侯、侯爷……”
于辛转头道:“啊,回来啦?事情办得如何?”
阿福看了看秦玟,于辛无奈道:“无妨,说吧。”
阿福这才开口。“那四个影卫追出去之后,才发现高乐早就跑远了,我追上他们,让他们先回去给成王带个信儿。结果他们说,成王吩咐了留他们在这里是保护侯爷你的,怎么都不肯回去。”
“好事儿啊,忆轻”秦玟笑道:“看来大哥还真是对你上了心的。”
于辛被秦玟笑得不禁红了脸。只好拿阿福开刀:“既然如此,来回也就一刻钟的事儿,你怎么折腾到这么晚才回来?”
阿福苦着脸,道:“那他们都不肯回去报信儿,我就只好自己跑了一趟。成王确实在等这边儿的消息。”
秦玟笑嘻嘻地问:“诶?那大哥给你打赏了没呀?”
“成王爷可大方啦,”说到这里,阿福双眼都亮了起来,“赏了许多银子呢。不但赏了银子,还叫我给侯爷带了些药材回来,说是侯爷辛苦了。还说,这几天走不开,一旦有空一定来看荣王府看看。”
秦玟听了,嘿嘿嘿地笑着,又揶揄于辛:“平逸侯,别装了,哥哥我呀,知道你心里早就乐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