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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廿二章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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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于辛便安心留在荣王府里,照看荣小王爷秦环。
至于成王秦璋,即使不能时时在府里陪伴,却也日日派人前来问候。不仅如此,因为知道于辛来时随身带的物件不多,还常常差人过来送了许多平常日用的东西。
倒是惠王秦玟,整日地闲赖在荣王府里。旁人若是打听起来,他只推说自己是见九弟弟小欢子身子有了起色,心里头高兴,又怕弟弟久卧病床闷得慌,陪他说说笑笑,盼他能好得快些。
于辛听后,用鼻子哼哼了两声。他是心里明白,这位五王爷其实是不想让秦环与自己独处,担心他又要胡闹起来;荣伯、晴丫头虽说是体己可心,但终究不过是下人,怕镇不住这位小王爷;此外,秦璋人在朝堂,分身乏术,这里也需要有人看着为好。
何况秦玟亦是个谈天说地的好友,即使贵为皇子,见识也不输给那些跑江湖的。知道于辛是传说中的三生门主,待他少了几分调侃,多了几分敬畏。
其实,秦玟大可不必杞人忧天。那日,于辛取了药引,并配了解除蛊毒的药,给秦环服下以后,他就逐渐大安了。自从半年前“得病”以来,种种过往,于他而言仿若过眼云烟,依稀记得些许片段,但又十分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约是亲身历经了这场无妄之灾,惊散了魂魄,秦环好似得了失心症,如今也不再骄横无理,倒是安静得吓人。绕是秦玟费尽心思逗他玩乐,他在一日里也有大半时候是浑浑噩噩。
故此,于辛每日早晚给秦环诊脉一次,隔一日与林善再三商量如何诊治。得了空闲,便趴在墙头,偷看秦玟逗秦环——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只是见不到他的平章兄,不免内心抱憾。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多日,秦环的身子在各样补药汤水调养滋补下,渐渐恢复了元气,也隐隐能看出往昔明艳的模样来了。
以成王、惠王二人来看,天顺帝的皇子们大多英姿勃发、俊朗风流,相较之下,秦璋多一分持重,而秦玟则多一分灵动。
不过若是论到这位未及弱冠的荣小王爷的话,他此刻身量是长开了,只容貌上还有几分青涩。于辛若不是此前被他赶出过王府,心里看他这不谙世事的模样,兴许还会添上些纯真可爱。
犹记秦环服下解药的次日,在午后茫茫然清醒过来,双目无神。于辛恰好在那一刻走入屋中,身披一层金乌之光,恍若谪仙,缓步而来,立于秦环塌边。
本该是呆若木鸡的秦环,被他一身风采所摄,只片刻间便定下了心神。
“……这位……想必就是平逸侯……吧?”
于辛见他没有再误认自己为高乐,知道他是真的好了,于是彬彬有礼,客套寒暄一番。
秦玟在旁见了,十分高兴,恨不能即刻飞去告诉成王。
成王得知以后,自然是先派了人来查看,再进宫禀告天顺帝。天子听闻,亦是大喜。命石公公带了许多大内珍藏的药材,又赏下大量物品。
于辛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不过天子送来的诸多药材颇为难得珍贵,又是及时的用物,他用起来格外大方,毫不介怀。
而后林善依着往常惯例前来请脉,回宫以后仔细禀报了荣王的近况,叫天顺帝更加满意,又听说此前成王如何善待平逸侯,一时间竟连带着对成王也有了几日的好脸色。
“所以说,小欢子天生就是来给人送福气的。”
武朝大皇子,成王秦璋,难得受了几日恩宠,这消息就飞似的传遍了洛陵城。惠王秦玟亦是听了不少传言,心知有些是添油加醋了的,不过还是喜上眉梢。
这一日,秦玟、秦环、于辛三人用过午膳,正在池边的凉亭里歇息。于是,秦玟带着外头人们胡乱传的小道消息,说给于辛与秦环一同知道评说。
于辛明白这里头掺杂着皇子相争的储位大事,只是觉得洛陵城的人们八卦得很。他倒是更乐意被人提及“平逸侯爷如何与成王一拍即合”、或者是“成王月夜追回平逸侯”之类的故事,然而大家更乐意传的是成王如何深明大义体恤幼弟,堪为孝悌之楷模。
而整个传闻中,处于中心的荣王秦环,对此倒是兴趣缺缺,不过是看在五哥的面上,陪着强颜欢笑而已。
“若以眼下这番小小风波料及今后之事,若文兄是不是高兴的有些过早了?”
秦玟笑道:“知道这几日我们的太子哥哥过得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言罢,又大笑了几声。
于辛在旁干笑几声,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评说这位直抒己见的五王爷。
就在这时候,晴丫头急急忙忙跑进来禀告,说是惠王妃来了。
惠王爷听了,顿时就楞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荣伯便引着一名身着骑装的贵妇而来。
于辛早先曾听夏溪说过,这位惠王妃出身武学世家,从小学得一身拳脚功夫,素来是以江湖儿女自居,设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为自己挑选夫婿。却没想到招来了个货真价实的王爷,于是才嫁入王府。
不过她自小不喜静坐闺中,凡是刀枪剑戟皆有所涉猎,至于骑射之术更是信手拈来。以至于后来便是做了王妃,出门也极少乘车辇,常常一身轻便骑装出行。
那贵妇看着约莫二十有余,生的是唇红齿白,柳眉凤眼,许是方才打马而来,粉面上透着丝丝香汗;手中还甩着一根三尺来长的马鞭,看着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她先是看见了于辛,抬手便行了一个抱拳礼。又想了一想,道:“不知侯爷在此,多有得罪。”
于辛颔首笑领,并无作答。
“爱妃一路奔马而来,想必是累着了吧……”
于辛远眺天边的云彩,假装没瞧见秦玟的讨好之举。
惠王妃冷哼一声,轻轻抬起马鞭,揶揄道:“比不得王爷您仿效成王孝悌之心。”
惠王爷矢口否认道:“本王哪有仿效大哥的意思?本王这不是在给兄长分忧嘛。”
“哟?”惠王妃扭头道,“这知道的是明白王爷在给大哥分忧,不知道的是不是该说本王妃太过凶悍,致使王爷夜夜留宿荣王府,连自家的王府都不敢回呀?”
惠王爷继续讨好道:“哎呀,爱妃,我也就是来九弟这儿小住几日罢了……”
惠王妃冷笑道:“那王爷是打算在荣王这里小住一两个月呢?还是一年半载呢?”
“呃……这个……这个……”
“王爷,”惠王妃道,“说起来,妾身是您明媒正娶来的,您是妾身的夫君,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也不该是由妾身时时盯着的。只是您这一连半个多月不回府,恐怕连妾身在宫里留了三天三夜都不知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