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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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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林江月看不惯林惜彤,实在是林惜彤实在太讨人厌了,仗着是林江灵的弟子在阁内横行霸道,颐指气使,对底下的人动辄打骂,最后居然还为了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就把如同生母的林江灵抛到脑后了,更忘了她还是林江灵指定的原接班人。
不过幸好林惜彤跑了,若是将来凌霄阁传给这样人,祖师们在泉下哭还来不及呢。
既然找到人了,林江月就要去看看,究竟林惜彤过得怎么样,是好是糟,但可不能贸贸然地去,张三/反馈的信息太少了,她得了解多一点信息才行。
正想着,春娇匆忙走进来,小声地说道:“姑娘,正院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
“一个年轻姑娘过来投靠二太太,说是远房亲戚,二太太已经派人收拾院子了。”春娇快速说道,然后迟疑了片刻,道,“大家都在传,这是太太为琅大爷准备的二房。”
琅大奶奶进门快三年,肚子一直没什么消息,底下人早就议论了,大家都猜这次琅大奶奶从老家回来,二太太肯定会给琅大爷抬通房了,没想到二太太这时候却请了位娇客回来,看架势不像是随便抬个姨娘,反倒纳个有头有脸的二房,这不是生生打琅大奶奶的脸么?
“你也这么认为吗?”林江月慢悠悠问道。
春娇不敢说:“如果是这样,琅大奶奶未免也太可怜了,姑娘,我们要不要帮一下琅大奶奶?”
春娇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收了小宋氏的好处,而是因为这几日,小宋氏时常过来串门,时不时还让下人送点心过来给姑娘,在她看来,小宋氏跟自家姑娘交好,这才有这么一说。
“我看你只是多想了。”林江月却说道。
且不说袁氏不敢这样打老太太宋氏的脸,顾家的家风就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袁氏大张锣鼓地要招待那位姑娘,为的不过是敲打小宋氏,想让小宋氏自己给顾宗琅抬人罢了,就算她这次出手帮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再说了,小宋氏也没说要帮忙,她还是少插手为妙。
虽说不插手,但袁氏不该为了逼小宋氏低头,就来作践她,想想,一个远房亲戚的姑娘单独住一个大院子,她却要跟顾元珠挤在一个院子,她要真咽下这口气,这顾家上上下下的人要怎么看她?
林江月冷哼一声,让春娇把王大寿家的叫进来,吩咐了两句,王大寿家的犹豫了片刻,对方林江月古井无波的目光,当即一抖,马上转身出去了。
原先焦氏问她意见时,她心里是极为愿意的,因为在焦氏房里,她不过是在针线房管着线的一个小管事,没有出头的机会,可到这边就不一样了,将来林江月成婚了,分出去住了,她就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了……所以,现在林江月让她办的事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到了正院,听说是林江月派过来的,底下人不敢怠慢,直接进去通报了,王大寿家的没等多久就得以进去了。
袁氏坐在上首的榻上,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袁氏正拉着对方的手,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而小宋氏、陈氏还有两位姨娘分别坐下面,王大寿家的进来后没有乱看,径自问了安。
“你家姑娘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袁氏似笑非笑地瞥了小宋氏一眼,漫不经心问道。
哼,别以为把抱月楼的那位笼络住了,在这家里就能为所欲为,这事就算捅到老太爷那里,她也站得住脚。
王大寿家的微微屈膝,道:“姑娘让小的过来问一下二太太,何时给抱月楼换一个院名。”
“换什么院名?”袁氏不解道。
王大寿家的看了袁氏旁边的姑娘一眼,道:“姑娘说,现在这个院名里有个月字,但五姑娘也同住其中,若不换一个院名,别人指不定会误以为抱月楼是我们姑娘自己独居呢。”
这要求也算合理,可林江月偏要在她放话说要给侄女收拾院子这个档口提出来,那与直接指责她厚此薄彼,公器私用有何分别?袁氏绷着脸,狠狠地盯着王大寿家的。
王大寿家的心里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林江月的话说完:“若二太太觉得换院名不便,既然家里空闲的院子那么多,不妨给五姑娘收拾一座更合适的。”
袁氏铁青着脸,眼里直要冒出火花来,而那位亲戚家的姑娘也羞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哪有自家姑娘跟别人同居一个院,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来的亲戚却独享大院?
小宋氏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快意的笑。
“先前袁嬷嬷送人过去,怎么不见你们姑娘提起这件事?”袁氏咬牙切齿道。
王大寿家的回答得也快:“先前姑娘是不想麻烦太太,但现在亲戚家的姑娘上门,反正都要忙,不若两忙并一忙。”
看看,不管她怎么说,总是有话来应对,说不是诚心的谁信?袁氏在小宋氏和几个妾面前被这样下脸,怒火中烧,可又拿林江月没办法,看到小宋氏的眼神更加不喜,便迁怒道:“阿琅媳妇,你这是怎么当家的,怎么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幸好只是小事,林姑娘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然传出去我们顾家还还有什么脸面?”
小宋氏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太太教训得是,都是儿媳考虑不周。”
小宋是这样逆来顺受,非但没能让袁氏气平,她心中更加暗恨,光是会做表面功夫有什么用?要真是诚心悔过,赶紧给她儿子抬人啊。
也不知道袁氏是怎么考虑的,既没换院名,也没让她那侄女挪窝,反而让五姑娘顾元珠换到小三房正房旁边的听荷园去了。
顾元珠虽然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可心思却很细腻,等传话的下人走了之后,她便抱着如眉大哭起来,可凭什么要她搬啊?抱月楼本来就是她先住的,要搬也是林江月搬啊,明明她才是姓顾的啊。
如眉无奈,只能耐心性子细细劝导五姑娘,听荷园比抱月楼好多了,既可独居,离老爷太太的院子更近。
顾元珠慢慢止住了哭,心里却把林江月恨得半死。
林江月哪里会在乎顾元珠恨不恨她?她借袁氏的刀得了独院,高兴还来不及呢,但她并不满足于此,随手写了一张纸条,让王大寿家的送去给顾宗珵。
王大寿家的接了,踟蹰道:“姑娘,这怕是于礼不合吧?”
“你跟我说礼啊?”林江月好笑道。
真要说礼,她林江月就不该来顾家,不该亲自挑夫婿,更不该这样这样咄咄逼人。
王大寿家的自知言过,不敢多言,赶紧出去送信了,她还留了心眼,避开了双福院的人,焦氏本就不喜林江月的不识礼数,知晓此事怕是更加不喜,做主子的不讨喜,她这个做下人将来也不好受。
外院现在就只有顾宗瑾兄弟俩,顾宗瑾在东院,顾宗珵在西院,顾宗瑾去了国子监不在家,而顾宗珵因为祖父母回京及定亲一事向书院请了一旬的假,因为焦氏近日不快,他便没提前销假,而是留在家多陪陪焦氏。
王大寿家的径自去了西院,晴梅见了,立刻笑道:“王嫂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四爷可在?”王大寿家的开门见山道。
“在书房里念书呢,过几日就要回书院了,怕夫子考问,正温习呢。”晴梅解释道,“王嫂子找四爷可有事?”
“没多大事,就是帮太太传个口信。”王大寿家的留了个心眼,搬出了焦氏当借口。
一边的晴菊诧异道:“王嫂子不是去林姑娘院里当差了吗?怎么给太太送信来了。”
王大寿家的平静地解释道:“我本来是帮姑娘给太太送信的,可太太说这事还得麻烦四爷,这一事不烦二主,就还是我跑这一趟了。”
“什么事太太都做不了,却要麻烦四爷的啊?”晴菊好奇地嘟囔,然后又笑道,“四爷念书不喜欢打扰,我们也不敢进去,嫂子只怕要等等了,只是四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要不,嫂子留个信,等四爷出来,我帮您告诉他吧。”
“你们是丫鬟,不是小厮,爷的书房自然不好打扰。”王大寿家的看了她一眼,道:“四爷对太太的事一向重视,必是不在意这点打扰的”说完也不去看晴菊晴梅的脸色,径自往书房那边走去。
守在书房外的是怀南,听到王大寿家的来意,出声请示后,立刻开门把人送进去了,晴菊见状脸色一白。
顾宗珵看了林江月的字条后,脸色有些微妙,想要开口问什么,却什么也没问,随后让怀南铺纸研墨,思索片刻后执笔写下“清风楼”三字,待得字干,便小心地卷起,交给王大寿家的,让对方带回去给林江月。
送走了王大寿家的后,顾宗珵低头看着纸条上“求院名”三个小字陷入了沉思,都说人如其字,跟时下女子多习簪花小楷不同,林江月写的是行草,随性之间带着几分肆意,雄风猎猎,百折不回。
“怀南,”顾宗珵忽然说道,“你去打听一下,清风楼那边今日有什么动静。”
“清风楼?”怀南一愣。
“以后,就之后清风楼了。”顾宗珵说道,然后将手中的字条丢到一边,想了想,又拿起来,夹到书里去了。
次日,林江月刚收功,春荷正打水给她擦脸时,春娇回来了,一脸笑意:“姑娘,事成了。”
“什么事成了?”林江月挑眉道。
“就院名的事。”春娇眉开眼笑道,“今早四太太去找二太太了,说既然姑娘您要长住,那这个院名就不合适了,毕竟含着姑娘您的闺名,不合适,还说家里的下人名字重了的,也要改了。”
袁氏只怕要气死了吧,林江月心想,然后将顾宗珵写得那三个字拿起来,清风楼?哼,清风明月,他倒会取巧。
“拿去做匾吧。”林江月将字交给了春娇,春娇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地卷起来,生怕撕坏了。
至于么,临江与心里嘀咕,却不知她的丫鬟心里想的是,这是四爷送给姑娘的头一份礼,可得好好藏着,不过就算林江月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她现在脑袋里想的却是自己或许看走眼了也不一定,那个顾宗珵似乎并不如之前认为的那样呆嘛。
而此时此刻,正在被林江月念叨的顾宗珵正头大地接待郑準这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