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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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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的父母焦安德是通州茂林书院的山长,而兄长焦明策在翰林院当一名七品典籍,比起袁氏或蒋氏的家世来,差得太多,这也是宋氏不喜她的原因之一,当时之所以会与顾文榆结成连理,是因为顾文榆在茂林书院求学,是焦安德门下弟子,焦安德觉得他务实本分,起了心思,便主动跟顾之铭提亲,顾之铭对顾文榆没寄望重任,便答应了。
焦文氏还以为焦氏出了什么急事,急忙过来,得知真相后愣了愣,说:“怎么会这么突然?”
焦氏只说林江月是顾家恩人后代,两家早有婚约,顾宗珵年纪和性情最合适,并没有多谈,而焦文氏也识趣地没多问,接了顾宗珵的庚帖,就往林江月的院子去了。
钟嬷嬷出面接待了焦文氏,双方交换了庚帖后,约定等林江月出孝后再约定婚期。
“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日后多多往来。”焦文氏道。
钟嬷嬷自然也寒暄了几句。
焦文氏将庚帖交给焦氏时,说道:“我看那位姑娘虽然没有长辈,但身边的嬷嬷还是进退有礼的,她既然得了你家长辈的看重,将来对珵哥儿也好。”
焦氏心中暗苦,又不能诉苦,只能将那口闷气憋在心里,好在顾宗珵知道消息后,主动过来宽慰她,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儿啊,”焦氏拍拍顾宗珵的手,认真道,“不管怎么样,你跟林家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以后你要好好过日子,可别亏待了人家。”
“母亲您就是心善。”顾宗珵笑道。
“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焦氏叹息道,“我又何必多加为难呢。”
林江月翻开顾宗珵的庚帖,笑笑,说道:“焦氏可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面子。”
“姑娘,你说焦氏为什么会一反态度?”钟嬷嬷不解道。
“还能是什么?”林江月哼道,“不过就是不想让别人再看热闹罢了。”别看焦氏平常闷声不吭,一旦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正好,她也不愿陷在顾家女人的小心思里面,既然焦氏给了她面子,她就卖对方一个好吧。
次日请安时,林江月依旧不早不晚,而焦氏却难得地在最后才到,当焦氏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江月身上,林江月不为所动,反而还落落大方地跟焦氏打招呼。
焦氏还镇得住,跟母亲一起前来的三姑娘顾元瑶年轻小,藏不住心思,不时好奇地偷看林江月。
宋氏本来对交换庚帖之事没什么意见的,但看到焦氏现在这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又不怎么舒服,当即不阴不阳道:“文榆媳妇,昨天麻烦你娘家嫂子过来一趟,你可有好好感谢人家?这样的事,可不是几句感谢就行了,怎么说也得备一份中人礼。”
“老太太教训的是,改日儿媳一定重新补一份厚礼送过去。”焦氏从善如流道。
宋氏气闷,转头看向林江月,说道:“林姑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不必客气。”
林江月眼睛睁了睁,疑惑道:“真的?什么都可以提?”
袁氏面色一沉,宋氏不经意地瞥了前者一眼,说道:“自然,一家人不说二话,有什么你提就是。”
林江月笑了笑,略带不好意思道:“老太太,是不是以后都要过这边来请安?”
宋氏一愣,脸色立刻下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要是我是武人,每天都要早早起床练功,可若每日过来请安,我就没有时间练功了,”林江月说道,“而且每次过来,我都要跟几位太太平起平坐,从前就不说了,现在我可是晚辈了,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就跟其他几位姑娘一样站着啊,宋氏在心中怒道,可林江月是什么人?能像对孙女那样对她吗?不仅不能,反而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她。
“老太太,我能免去每日的请安吗?”林江月问道,“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可以不可以晌午再过来?”
宋氏气得发抖,这叫什么话?这是要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做人?
最后宋氏咬牙切齿地发话道,说林江月的提议正好,她年纪大了,不必以前喜欢热闹了,以后所有人都不必每日过来请安了,只要初一十五过来问安便好。
登时所有人看向林江月的目光多了一分隐晦的感激,本来早都该这样了,可宋氏刚从老家回京,正图享受天伦之乐呢,谁也不好提这件事,现在林江月做了这个罪人,大家都省了一件麻烦事,以后再不必早早就起来了。
因为林江月这一搅和,宋氏兴致败坏,直接打发了所有人,林江月还火上浇油地说了些感谢宋氏的话,只把宋氏气得怒火中烧,发誓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林江月了!
林江月可不管宋氏怎么想,神清气畅地出去了,然后在路上叫住了焦氏,她行了个屈膝礼,道:“不知道可否耽误四太太片刻。”
焦氏皱眉,道:“何事?”
“因为林四哥正在备考,我跟前的钟嬷嬷过去料理他的衣食起居了,”林江月缓缓道,“我这边就缺了一位管事娘子,而几个丫鬟又还没成气候,不知道四太太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人能拨一个给我?”
焦氏先是一惊,随即百般复杂地看着对方,道:“那你对这个人选可有什么要求?”表面上是向她求人,实际上却是让她把心腹安/插进去……这算是示好吗?
“熟悉府中上下关系的,”林江月想了想,又补充道,“家里有人在外面当差的更好了。”
别人想插人还愁找不到借口呢,现成的机会放在眼前干嘛不要?焦氏又不是傻瓜,当下就答应说明天就把人送过去,林江月一番道谢后施施然离开。
“娘,她怎么会找您给人啊?”顾元瑶不解道,“她难道不知道她不讨喜么?不怕您派个刁钻的去么?”
焦氏收回目光,叹气道:“瑶儿,你还有得学呢。”
回去之后,焦氏便把自己的陪房都找过来,每一个都仔细询问,又和顾文榆商量过后,最终定下了王大寿家的,为了安抚王大寿一家,还特意把王大寿提成了陪嫁铺子的二管事,她吩咐王大寿家的,只要不是什么有违王法,有失伦理的事,尽管听林江月的吩咐。
次日,焦氏跟前的刘嬷嬷便带着王大寿家的去见了林江月,林江月只是问了王大寿家的一些简单的问题,便把人收下了。
“多谢嬷嬷走这这一躺,烦您回去帮忙给四太太道个谢。”春娇将刘嬷嬷送出门,隐蔽地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刘嬷嬷手中。
刘嬷嬷手指掂了掂,老脸立刻挤出一朵皱巴巴的花来。
而厅里,王大寿家的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林江月面前,屏气凝神,林江月面无表情地收回打量的目光,喝了一口茶后,慢慢道:“来之前,四太太可有什么吩咐的?”
“一切都要听姑娘的。”王大寿家的小心翼翼道。
“哼,你们四太太的原话怕不是这样的吧?”林江月扯了扯嘴角,“我这里平时没什么事,你管好几个丫鬟,我不在的时候,看好地盘就可以了,如果有事,我会吩咐你的,下去吧。”
春娇和春荷跟王大寿家的也算认识,现在同伺候一个主子,特别是王大寿家的还是林江月未来婆婆的陪房,两人对王大寿家更加殷勤了,亲昵地称呼对方为“王娘子”,而王大寿家的也乐得跟春娇春荷打好关系。
至于其余各房得知这件事后如何反应,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正房摔坏了一个杯子。
院里的事安排好了,又在一定程度上跟焦氏结成了联盟,最后还不用起那么早去请什么安,林江月终于可以进入了日常生活。
她最先做的,就是写了一封平安信,让春娇拿去给顾大管事,让对方帮忙寄回凌霄阁,信上除了报平安之外,只说了和顾宗珵定亲的事,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就算被别人截获了也无所谓。
自从林星河推测那股不明的势力觊觎的是凌霄阁亲传功法后,林江月对林江灵教导她的这份功法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开始制定练功的计划——人总是这样,总要有人抢才会觉得自己的东西很宝贵。
于是,林江月的日常生活是这样的,卯时初刻起床,练功到巳时二刻,休息过后,练字抄经,下午则跟随顾家的姑娘一起到东府那边上族学,放学后整理钟嬷嬷带回来的册子。
最麻烦的就是最后一项,钟嬷嬷把历年科举的卷子能搜罗的都搜罗来,林江月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繁琐就卷子进行统计整理,结合明年会试的主考官的脾性,进行摸题,在这个以科举为第一出路的时代,这种工作绝对不少人做,所以林江月让钟嬷嬷把其他人总结的册子也找来当参考,她相信她这个学过统计学的人能在这个基础上稍微提炼出更加精华的东西来,林星河基础打得牢固,差的或许就是那么一点点运气,没准她能给他带来一点好运。
统计整理,用毛笔是不现实的,为此,林江月让王娘子去找了几支木工用的炭笔回来,为图省事,还写的是简笔字,平香沉香为此还专门问过她写的是什么,她哈哈一笑,没回答。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张三那边终于回了消息,钟嬷嬷带进来的。
“怎么传进来的?”林江月好奇道。
“是听涛出去帮公子买墨条时带回来的。”钟嬷嬷说道,“张三说,这些消息是从姑娘说的那个施东升那里打听来的,吏部名册上有五个徐正浩,除去三个年纪不符的,剩下两个排除一个文职的,就只有一个,是五军营的一个百户,家里头的太太刚好姓林。”
“百户?”林江月嘴角勾了勾,“我还道是多名门贵族的子弟的,不过只是个百户,竟然就让她舍了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