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离京事暂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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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进门就对上了一脸薄怒的吴隐，看来暗阁的兄弟已经将今天她去青楼的事通报给吴隐知道了，林江月当即没义气地指着顾宗珵说道：“是他拉我去的，跟我无关哦！”说完人就溜了，丝毫不给吴隐批判她的机会。
吴隐压着心中的暗火，不认同地看着顾宗珵：“你怎可任由她如此胡来？”那种地方是女儿家该去的地方吗？顾宗珵不好好劝她就算了，结果还跟着一起去胡混！这成何体统？
顾宗珵愣了愣，帮忙解释道：“今日去翠柳阁是我的主意，与清风无关，您要是要骂，就骂我吧。”
“你不必替她说好话了，她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这次便罢了，日后她若再胡作非为，你切记不要莫要再这般纵容。”吴隐丝毫不听顾宗珵的解释，固执己见道，“我知你心仪她，只是纵容并非爱慕之道，日后定亲了，你该管的要好好管管，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不要什么都顺着她。”
“真的是我的主意……”顾宗珵还要替林江月澄清。
吴隐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行了，不必再说了，明日去方家过定，回去好生准备着吧。”说完也走了，背影如此坚决，丝毫不给顾宗珵解释的机会。
不是顾宗珵不够诚恳，也不是吴隐针对林江月，实在是林江月之前恶行累累，再加上顾宗珵素来安分守己，逛青楼如此放浪形骸之事，吴隐怎么也想不到是顾宗珵的主意。
顾宗珵哑口无言，他明明是好意讨林江月欢心，没想到却连累她替自己背了黑锅，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林江月猜也知道吴隐的态度，只是她本来就很想逛一逛青楼，吴隐对她的指责也无可厚非，她皮糙肉厚，随便吴隐指责好了。
稍晚林江灵回来得知此事，大感头疼，明日便要过定了，月儿竟然还做出这等放浪之事，虽说与顾宗珵的亲事铁板钉钉，但此事若是传到顾家与方家，难免会招来闲话，她沉默许久，说道：“日后真是要辛苦小顾了。”
顾宗珵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明明都说了是他的主意呀，怎么没人相信呢？
林江月暗吐一口老血，她就说了，顾宗珵绝对是最适合当坏人的人，明明是他做了坏事，结果别人还要同情他，她都有点嫉妒了，想到以后同他成亲，一旦有什么坏事，别人都认定是她做的，那她就太亏了，她有点不想定亲了。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了，到了这个份上，还能退亲不成？
次日，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好生梳洗打扮，一同前往方家，而方家早早做了准备，见到他们的车马，门房直接开了正门，让他们的马车直接驶入。
之后管家很是热情地将他们带到了正厅，结果发现等着的不只是方旃阳和方夫人，还有顾文瑜和焦氏。
顾宗珵脚步一顿，快步上前为林江灵介绍四位长辈，然后乖巧地站到方旃阳身边。
“方先生真是教了个好学生。”林江灵由衷地赞道，这话不完全算是客套，在她看来，没多少人能忍受得了林江月这样桀骜不驯的性子，更别提昨天林江月去逛青楼，顾宗珵非但跟着一块去，还要替月儿遮掩，在她看来，顾宗珵这样包容宽厚的性子，或许才是林江月的良配。
方旃阳闻言抚须一笑：“这可不是我教出来的，归根到底还是顾四爷和顾太太教出来的好儿子。”
你一句，我一句，就成功地让林江灵与顾文瑜夫妇搭上话了，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林江灵虽然是江湖之人，但是她好歹是一阁之主，身怀大家长的风范不说，还见多识广，且抚养林江月多年，也有为人父母的考虑，一开口便从顾宗珵的教养说起，直接点到顾文瑜夫妇的心痒之处，然后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对顾宗珵因为凌霄阁而遭受不公的歉意，抚平了焦氏内心对凌霄阁的怨怼。同时又委婉地表示，将来顾宗珵与林江月成亲后，定然不会让顾宗珵受委屈，并且保证将来两人的孩子必然姓顾不会姓林，完全打消顾文榆夫妇心中最后的疑虑。
之后，林江灵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导到顾宗珵的学问上，开始与方旃阳探讨起来，作为一阁之主，肚子里没点墨水可是不行的，而且光是凭借林江灵二十多年的江湖阅历，也能与方旃阳相谈甚欢。
一时间，方旃阳也罢，顾文榆夫妇也好，都不免有同样的感慨——怎么师姐如此秉节持重，师妹却如此乖张不定？
只能说论人际交往，十个林江月也比不上一个林江灵，这并不是说林江月不懂得如何与人交际，而是林江月毕竟少年心性，桀骜不驯，完全不屑于与人周旋。
其实林江灵年幼时也是冲动好武，执拗倔强的性子，这从她与吴隐的相处可见一斑，只是等她初入江湖时，林清音已经受伤了，她年轻轻轻就执掌门派，面对金刀门的咄咄逼人以及大门派对小门派的压制，必须稳扎稳打，撑天柱地维持着凌霄阁。
阅历铸就性格，有如此经历，稳中求胜就成了林江灵的做事之道，与林江月有师父师姐的庇佑，作天作地也没人敢管养成的性子自是不同。
在这个时代，年轻人对自己的婚事插不上话的，所以五位长辈一番其乐融融的畅聊之后，就自然而然地进入到今日的正题——定亲。
开始商定亲事之前，林江灵先是委婉地提到林江月此时仍在守孝，结果她话刚出口，那边焦氏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毕竟事出有因，我们能理解。我记得令师周年小详祭礼时，二姑娘还住在我们家里，不便祭拜，况且您那会儿还没入京，没有长辈的主持，小辈怎好打扰先人安眠？说来说去还是二姑娘大孝，以我之见，等到了大祥祭礼之时再除服也妥当。”
林江灵没想到焦氏先把她要说的话给说了，她愣了一下，立即知趣地顺竿而上问道：“那咱们今日定亲……”
焦氏早有腹稿，当即娓娓道来：“按礼说是孝期定亲的确不合规矩，但我听闻令师离世前，曾特意修书给我们家老太爷，说的便是二姑娘与我们顾家的亲事，可见令师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二姑娘，我想令师若是在天有灵，也是不愿意耽误两位小辈的亲事的，我们此时定亲，她老人家定然也是乐见其成。”
“是极，是极。”寡言少语的顾文榆也出言和道。
焦氏可是读书人之女，理应最重规矩才是，但她却说出这一番话来，一副生怕今日之事不成的样子，林江月心中暗叹，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朝顾宗珵那边看去，只见顾宗珵低着脑袋，双手揪着衣物，想来也是明白父母对其一番的拳拳之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江灵再矫情就合适了，便同焦氏商量起婚事来。
按照时下的礼节，男女婚事仍沿用“六礼”，一般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但是顾林之间情况特殊，纳采直接就掠过了，如今事急从简，问名与纳吉合二为一，今日一并进行。
于是，在方旃阳夫妇的见证下，林江灵与焦氏交换了写有林江月与顾宗珵姓名、籍贯、祖宗三代的庚帖。
之后，焦氏将顾宗珵的生辰写在合凤上，连同龙凤饼、喜馒头、鱼、肉、酒、红枣、花生、桂园、莲子、衣料、首饰以及聘金，用一个红箱抬送给林江灵。
林江灵受了这个礼后，提笔将林江月的生辰八字填在合凤上，连同回礼送回给焦氏，焦氏打开仔细看了一眼，这才仔细收起来。
合凤成，乾坤定。
顾宗珵与林江月的亲事就此定下了，只等日后请期、下聘、成亲了，这下子所有长辈终于都安心了。
焦氏叫来林江月，从丫鬟手上接过一个方盒，郑重其事地放到林江月手中：“二姑娘，我们家阿珵以后就要托付给你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般奇怪？一般不都是女方父母对男方说的么？林江月看向林江灵，林江灵对她点了点头，她便恭顺地接过方盒，焦氏紧绷的脸这才笑了。
交换了庚帖过了定，接下来自然就是喝定亲酒了，方夫人早有准备，吩咐下人把席面端上来。
“真是让您破费了。”林江灵说道，然后将一个长匣子递到方夫人面前，“这段时间，我们家这小魔头真是让先生受累了，这是小小的谢礼，不成敬意，既为先生之前对月儿的照顾，也为今日的媒人之礼，还请先生与夫人笑纳。”
若是林江灵只说是谢礼，方旃阳定然是不收的，他将林江月视为忘年交的小友，林江月同时也是自家学生的未婚妻，可不就算是自家的小辈么？照顾自家小辈理所应当，怎可收取谢礼？只是林江灵提到谢媒礼，他却无法拒绝，只能收下了。
林江灵这边送了礼，焦氏那边自然也有准备，也送了一方盒子，方旃阳一并收下了。
这时席面已经上好了，林家既然是江湖之人，那便无需讲究男女之别，大家全都坐一桌。
林江灵与焦氏、方夫人凑一边，聊起了日后的事来，定了亲，离成亲就不远了，聘礼嫁妆都要开始准备起来了，按理说一般是女方的嫁妆需要精心准备，只是这场婚事的特别，精心准备的反倒是顾宗珵这边，毕竟将来是要定居西南，田产、房屋、铺子、陪房……全都得好好准备。
而方旃阳则与林江月凑一块，方旃阳说林江月不够意思，凌云酒这么好的酒没早拿出来，居然送给郑鸿光那等只知牛饮却不会细品美酒之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林江月反驳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给他的酒方酿出来的酒一点儿也不比凌云酒差，有了这个方子，他以后想喝多少不成？
剩下顾文榆与顾宗珵父子俩默默地坐一起，顾文榆心怀歉疚不懂如何开口，他看了看旁边的人，偷偷地从怀中掏出一卷银票飞快地塞到顾宗珵手中，然后小声地说：“这是我和你娘给你的私房钱，别让你媳妇知道，男人手里没钱，办不了大事。”
顾宗珵：“……”
他很想说，这样低声说话是瞒不过林家姐妹俩的耳力的，不让林江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我与你娘私下里贴补给你的，你放心用。”顾文榆又小声补充道。
顾宗珵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银票塞到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离京事暂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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