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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离京事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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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父母离婚后各自再婚,又各自有了孩子,林江月便轮流住在父母家,始终融入不到父母的新家庭当中,而且还成为父母教育理念斗争的牺牲品。
都说越缺什么,就越渴望什么,上辈子太缺乏完整的父母关爱,这辈子她才会将林江灵对自己的感情看成独一无二,是她一人独有的,而林江灵一直以来也是给她这样的错觉。
所以当林江灵对其他人的关心超过对自己时,她才会如此愤慨,这大概便是所谓独生子女面对爸妈想要二胎时的霸道心情吧。
现在她明白了,林江灵既不会像一般的父母对待孩子那样对她有求必应,心头上的首位也不是她,那个人在林江灵心目中的地位比凌霄阁,比她都要重要。
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林江月一脸怅然,随即又觉得可笑,她还自诩天之骄子,结果居然还有这等小女儿心态,只是她不免有一些酸楚,她不过想要同别的孩子一般过活,如此简单而已,结果两辈子了都做不到,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其实师姐对她已经很好了,不仅抚养她长大,还教她亲传功法,甚至还要将凌霄阁交给她,这是多少门人子弟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她不能不感恩,不能不知足。
至于那个人是谁,师姐既然不想让她管,她就不管了吧。
顾宗珵望着林江月,有些担忧,他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般神态,委屈之中隐约带着几分脆弱,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只能默默地待在一旁陪着她。
次日,林江月依旧晨起练剑,答应要做的事,就算思绪不佳,一宿未眠也要做到。
吴隐对此颇感欣慰,同时继续指点顾宗珵的练功,尽管顾宗珵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但是顾宗珵既然已经是凌霄阁的人,且又不似林星河那般走仕途之路,若是无没点功夫,日后岂不是被人笑话?再说了,林江月一个人练剑指不定会懈怠,让顾宗珵陪着练,那丫头总不好再找借口偷懒,所以吴隐对顾宗珵半点没客气,从前在凌霄阁如何指导子弟的,现在就如何指导他,严厉得不得了。
换做是旁人,怕是早抱怨了,顾宗珵没抱怨不说,反而一丝不苟地坚持着,吴隐让他如何他便如何,半点偷懒耍滑也没有,这让吴隐越发对他上了心。
旁边跟着林江月练剑的沉香看到吴隐打量顾宗珵的眼神,不禁抖了抖,看向顾宗珵的眼神充满了同情。被吴阁主上心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凌霄阁的人都知道,越是受吴阁主器重就过得越辛苦。
想当初她便是因为在剑法上小有天分,被吴阁主看在眼里,拎出来单独开小灶,旁人要练一个时辰,她便要练两个时辰,简直苦不堪言,后面若不是吴阁主去接手暗阁,沉香觉得自己肯定要再掉几层皮不可。
林江灵从外头回来,看到他们在练剑,一言不发抱着手在一旁观看。
大家都看到她了,却没有开口问她为何从外头回来,吴隐对林江灵的夜不归宿也不予置评,依旧严厉地指点顾宗珵。
林江月便肯定了,昨夜师姐出去时,吴隐师兄肯定是跟上去了,不然现在铁定要冷嘲热讽几句了。
林江灵随意看了两眼顾宗珵,对他的认真表示赞许,然后转头去看林江月。
林江月练的是亲传剑法,吴隐虽然并非亲传,但他当年是林江灵的剑侍,对亲传剑法也有所涉猎,所以他来知道林江月也没错,只是林江灵对林江月的剑法的看法却与吴隐的有所不同。
吴隐觉得林江月的剑法一塌糊涂,不堪大用,但林江灵却看出一点不同来,她对林江月说道:“你这般折腾,倒是把境界给折腾上去了,若是单纯比剑法,不比生死,你的胜算不小,可一旦生死斗,你必死无疑,以后注意点,千万别同别人生死斗。”
说来说去还是老问题,练剑犹如垒房子,旁人是先打地基,再一圈一圈垒上去,房子未必有多高,但是根基扎实,住着没问题,而林江月却是一面墙一面墙地往上垒,看得比旁人远得多,却没有旁人站得稳。
放在之前,这种好高骛远、拈轻怕重的做法林江灵是要开骂的,但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林江月慢慢成长,眼下这种方式倒不失为一种取巧,在莽盟大会上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吴隐却极为不认同,在他看来,林江灵这是在纵容林江月揠苗助长,根基还站不稳就去提高境界,有何大用?真正的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林江月有几斤几两重,到时候还能讨道什么好?
“可眼下已经没有那么多功夫让她仔细琢磨了。”
若是凌霄阁还是原来的凌霄阁,那莽盟大会这一行便是如同往年走个过场罢了,那林江月回头还可好好练剑。但是眼下,林江月已经将凌霄阁在汉王那头挂了号,又不顾一切得罪了那一位,莽盟大会之行,林江月必然会成为众人出人头地,谋求名声的靶子,旁人可不会等她练好了剑再来挑战她。
吴隐当即反驳:“练剑不应只顾及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目光应该放得长远些,毕竟她是未来的阁主,怎可为了一时之利就断送了她的根基?以她这半桶水的剑法,他日如何统领凌霄阁,如何服众?当初你就不该为着一时心软,纵然她如何胡闹,还放任她闭关胡混三年!”
“你说得倒轻巧,当初你不也在山上,怎么不见你去管教她?”林江灵讥嘲。
顾宗珵目瞪口呆,怎么说着说着就吵上了?他着急地看向林江月,希望她开口劝劝两位不要吵了,以免伤了和气。
林江月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完全没有去相劝的意思。
两人越吵越凶,最后不欢而散,这让底下的人都紧张起来,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恼了两位掌权者。林江月虽然不怕这两人,但也觉得没劲,大敌当前自己人还闹不和,这让她觉得前面所有的谋算都成了笑话一般。
顾宗珵觉得奇怪,两位前辈看起来都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闹得如此剑拔弩张?
“还能是什么?准是昨晚师姐出去,师兄跟着去了,两人路上交手了但是没分出个高下来,今日继续吵呗。”林江月懒洋洋道。
当初他们俩就这样,一点小事都能吵起来,甚至经常大打出手,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也是吴隐在凌霄阁地位姝然的原因之一,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接管暗阁,更是因为他是阁中仅有的能与林江灵顶嘴的人。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吴隐来找她,说起了昨晚跟林江灵出门的事:“我看到有人跟着她去了徐家。”
林江月抬起眼皮看他:“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师姐先前为什么一直东躲西藏,不就是那位都指挥使一直在找她么?她现在光明正大出现,那边的人不紧盯着才怪。
“那你先前认为林惜彤是周章公主的后人,这似乎不对。”吴隐说出了真正的来意。
如果真是林惜彤,那林江灵把人带到徐家,岂不是很容易暴露了林惜彤的身份?所以林惜彤应该不是那个人,只是林江灵乱人耳目的障眼法。
林江月想到先前林江灵对自己说的话,便说道:“师兄,那个人究竟是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相信昨晚师姐已经同那个人交代清楚了,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我不会干涉他的事,他也不要拖我下水。”
吴隐听出来林江月话中有赌气之意,他不得不提醒道:“那汉王那边……”
先前她可是答应了郑鸿光要替郑鸿光找到苏皇后的那笔宝藏,如果不与周章公主后人合作,就算知道宝藏就埋在后山,也没办法开启。
“走一步算一步呗,现在郑鸿光想要拿捏我,我也懒得理会他。”
林江月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宝藏是只有后人才能开启的,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DNA验证,只要找到了相关的线索,定然是能找到宝藏的。
只是她对这个宝藏兴趣不大,毕竟那么大一笔宝藏,拿在手上实在烫手,就怕有命找却没命花。
吴隐终于发现林江月情绪低落,一点儿也没有平日算计人时的来劲,他迟疑了片刻找上了顾宗珵,顾宗珵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但不好跟吴隐明说,便说道:“师兄你放心,过两天就好了,我明天带她出去散散心。”
吴隐的表情顿时就不好了,之前顾宗珵也是这么说,结果他二人就背着他去找了林江灵!
顾宗珵也想到了这回事,当即心虚地笑道:“这次您放心,真的就是去散心的,绝对没有打别的主意。”
这不是变相承认上次是糊弄他的么?吴隐的脸顿时一黑。
顾宗珵发觉自己越说越错,干脆就不说了,吴隐心里有些不爽快,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真没错,跟林江月那丫头待久了,顾宗珵都开始会打起马虎眼来了。
顾宗珵应付完吴隐,先去找了林江灵,问林江灵何时有空去方家,林江灵便让他给方家下帖,看后日是否方便上门,顾宗珵高兴地让怀北去送帖子了。
方旃阳很快就回信了,说后日得空在家,顾宗珵便写了信让人送回了顾家给他母亲焦氏。定亲是人生大事,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在场,再说方先生那边可没有自己的庚帖,怎么着都得让焦氏来一趟不可。
顾宗珵将方家的回信告诉了林江灵,林江灵对京城的婚嫁风俗知晓不多,便把钟嬷嬷叫来,两人关在房中私下商议了起来。
顾宗珵则去找了林江月,说明日想邀她外出散心:“这次去的真的是你喜欢的地方,我不骗你。”
林江月托腮看他,懒洋洋问道:“哦?那你跟我说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顾宗珵凑过去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三个字,林江月顿时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等着顾宗珵,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会想着要带我去那等地方?”
顾宗珵不答反问:“你不想去吗?”
“去!”林江月毫不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