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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姐妹生嫌隙·一 ...

  •   对于顾宗珵并非顾家人以为那般平庸这件事,林星河与吴隐二人是早有所感的,只是今日顾宗珵说的这番见解,还是令他们颇为惊讶的,尤其是吴隐,看忠诚的眼神里都多了一股狠劲儿。

      既然已经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单独让顾宗珵留下,自从他从国子监回来,他还没正儿八经找他谈过呢。

      顾中城的表情有些拘谨,似乎是料到她找到他谈什么了,林江月心中叹气,凌霄阁与顾家的恩怨很难说清到底谁对谁错,只能说先祖们立誓时是双赢的,只是不料到了今日,时移势迁,好事也变作了坏事,可以说谁都不是坏人,只是彼此都为自己打算罢了,只是无辜的是顾宗珵罢了。

      “明日你若是得空,便去探望一下方先生。”林江月开口说道,从她入京以来,方旃阳助益良多,尤其是汉王府之行,林江月欠了他一份大人情,她本该亲自上门道谢,只是眼下她正是众矢之的,不便出门,顾宗珵代她去最为合适。

      她将一张纸递给顾宗珵,上面写着另一种白酒的酿制方法,这并非是凌云酒,而是凌霄阁的师兄们酿制的别种酒,方旃阳也是好酒之人,就借这酒方,聊表心意。

      顾宗珵接下方子,犹豫片刻,说道:“那我便顺道跟先生道别吧。”言下之意,便是他要一同前往河南府参加莽盟大会。

      林江月正色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意味着他过往的生活即将休止,他从一个世家门第的小公子,变身成为一个二流门派的江湖草莽。只要他还在京城当中,虽然顾之锋已经递交了除族的文书,但也不会真的狠心决绝到不管他的死活,他依旧可以安稳度日,如果在国子监的从业考试中取得不俗的成绩,他将来还可以当一个□□品的小官。

      可到了江湖,一切就大不同了,先不说凌霄阁现在复杂地形式,光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不懂丝毫功夫,光是去河南府的路途就够他受的了,更不要提若是莽盟大会最终的任务是去围剿寻幽谷的历练子弟,他跟主动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呢?

      林江月不是一个婆妈的人,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顾宗珵却阻止她开口,说:“你不必多言,此乃我之抉择,我当日早已同你说过,我无怨亦无悔。”

      以往他是一个随遇而安之人,父母长辈让他做什么他便做,虽然今日之况并非他主动要求而来的,但在当初林江月告诉他凌霄阁得罪了大人物,危在旦夕的时候,他便做了决定——随林江月去西南,他不会埋怨家中长辈的无情,因为换了是他在对方的位置,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事已至此,林江月不再多说什么。

      顾宗珵见林江月心事重重的样子,反而宽慰道:“放心吧,我虽然不善兵武,但我的骑射学得不错,虽不能做一个仗剑走江湖的侠客,但陪你走一走大好河山,还是不成问题的。”

      林江月不由睨了他一眼,嗔道:“你当出门远行这么容易么?”这个世界又不像未来基建那么好,不说路途颠簸之苦,蚊虫叮咬都是一个令人头大的事,更不用说随时可能遇到的绿林匪徒……

      “是不容易,那就慢慢走呗,又不着急。”顾宗珵如此说道。

      林江月翻了两个白眼,将人赶走了,顾宗珵不想走,磨磨唧唧,黏黏糊糊地离开。

      目送顾宗珵走出院门,吴隐的声音在林江月背后响起:“别看了,人都走了,想看打开门就可以看到了。”

      林江月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管什么时候,吴隐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没人教过他如何正常说话?

      “说正事。”吴隐对林江月的嘀咕恍若未闻,开口说道:“你已经帮汉王做到他要求的事了,他何时将我们想要的东西送过来?”

      “这个不急。”林江月对此并不着急。

      不管郑鸿光给不给她提出的那些东西,文渊阁之行她已经大获全胜了,至少对她本人来说,总算出了心中那口恶气,心口终于亮堂了,这比什么都强,毕竟人活一世,不蒸馒头争口气,而她活了两世,被人这样捏着打还是头一遭,怎能忍受得了?

      “师兄,这几天你留心徐家那边吧,我想师姐肯定要跟我见面的。”林江月说道。

      吴隐皱眉,自从林江月上次跟他说,怀疑林惜彤有可能是周章公主的后人之后,他便派了得力的人手,潜伏在徐家当中,甚至他自己也多次前往探查,也未能找到林江灵的消息。他现在有些明白林江月为何如此大动干戈了,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林江灵现身,他不由哼了一声:“这会儿你倒是不怕得罪你师姐了。”

      林江月是完全想通了,与其让师姐那边东躲西藏,然后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结果隐王那边还没怎么样,他们倒先内耗起来了,不如逼迫师姐现身,堂堂正正地跟隐王较量,看对方还耍什么手段。

      最惨的后果不就是被对方知道凌霄阁藏有周章公主的后人,凌霄阁的后山藏有苏皇后的宝藏么?大不了就是将事情告诉给皇帝,让皇帝去烦心呗,别说什么祖师之命难违这样的迂腐的话,祖师之命难道比凌霄阁上下这么多人还要重要么?

      什么当取,什么当舍,对林江月来说是很容易判断的,手有多大,能握住的东西,才是她想要努力争取的,而她的手无法掌握的,再珍贵也要舍弃,这就是她的道理。

      “不要跟我提什么太、祖嫡系亲传,也不要说什么开山祖师后人,我只知道我长在凌霄阁,是师傅与师姐将我抚养成人,那个皇家后人纵然血脉再高贵又如何?可曾与我有一饭一茶之恩?凌霄阁纵然是周章公主开山便又如何?凌霄阁延续至今,靠的可不是公主之威,而是历代祖师的辛勤刻苦,与众多门人的不断拼杀,凭什么为了保护一个人,就要牺牲凌霄阁所有人?”

      这是林江月最不理解林江灵的地方,身为一阁之主,林江灵本该比她更重视凌霄阁上下的安危,怎么会为一个人便将凌霄阁陷入可能灭门之危当中?

      吴隐看到林江月一脸愤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面带满意之色道:“我很欣慰,你终于狠下心肠来。阁主就应当有有阁主的觉悟,当初老阁主仙逝的时候,你临危受命接过阁主之位,下山之后就不该再装什么少阁主,堂堂正正以凌霄阁第六代阁主之身下山,这样不管你师姐如何看待,至少凌霄阁在面临倾覆之危的时候,你可以与你师姐划清极限,保存凌霄阁上下。”

      这番话说得很冷酷,林江月不由看了吴隐一眼。

      “觉得我很冷血?”吴隐一脸无所谓,“你知道我接过暗阁阁主之位的时候,得到的唯一的戒律是什么吗?”

      林江月想了一下:“永不背叛?”

      吴隐摇头:“非也,不是永不背叛,而是随时为凌霄阁牺牲……暗阁的兄弟,每个人入阁时,都知道这一条戒律。”

      林江月心中沉甸甸的,她对暗阁的了解很浅,只知道暗阁相当于凌霄阁的谍报机关,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条戒律。有那么一群人,一生隐姓埋名,潜伏暗处,随时牺牲自己,为的就是保护她这样的凌霄阁子弟……

      难怪了,难怪暗阁的支出一直居高不下,先前有长老因为阁中收入减少,暗阁银钱花费巨大,跟林江灵提过几回,想要适当削减暗阁的花费,但不管是林清音还是林江灵都没有采纳这些长老的建议。

      她那时以为是暗阁的特殊活动经费,毕竟是谍报机关么,当卧底也要花很多钱的,现在想来,花费高可能是因为抚恤金……

      吴隐见林江月想明白了,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往日里,我总劝你勤加练功,你没当回事,以为我总在苛责你。现在我不放告诉你,因为你武功不济,两个丫鬟又不够老练,自你接管阁主之位后,暗阁出动至少三位大将保护你左右。”

      三位?林江月皱眉,仔细回想自己下山这一路,可并未发觉有人保护自己的迹象。

      “若是能被你这三脚猫功夫发觉,那也算不上我们暗阁的大将了。”吴隐语气里依旧不掩盖自己对于林江月武功不济的百般嫌弃,“你这一路下山,虽然危机四伏,但是真的命在旦夕的却没有,因而他们都没有现身,自然没有感觉。”

      林江月有些惭愧:“不会吧?那他们岂不是跟着我从叙州一路到京城?那也太辛苦了吧?”

      “你若真的心疼三位兄弟,自己把武功练起来才是真理。”吴隐口气严厉。

      林江月这次没有为自己再找什么偷懒的理由,她可不是土著,能够坦然接受有人为自己如此这般保护自己……

      所以第二天,林江月酉时准时起床来练功,无需吴隐的敦促,这令旁边一同练功的顾宗珵颇为意外。

      吴隐心中感叹,怎么没早发现这个法子呢,不然当初这丫头刚练功的时候就应该拿教训沉香的法子来敦促她,现在不说剑法小成,但也不至于练得如此乱七八糟。

      幸好沉香不知道吴隐这个想法,不然指不定要喊冤起来,为啥姑娘不好好练功就要教训她?当初练功,她可是很认真的。

      林江月入宫抄书的第二天,京城的有心人没看到她出宫,结果却等到了皇后对林江月的嘉奖,当天就有皇后跟前的公公将嘉奖的饰品送到了林江月跟前。

      众人再度惊疑,这林江月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够得到皇后的嘉奖。

      而知情者却发现,宫中的人事有了不小的调整,不少宫人太监都被发落调走,宫里甚至还临时放了一批宫人。

      在这样的动静之下,招抚司有两个千户革职入狱的事就没多少人关注了。

      “那两名千户为何会被革职?”林江月问道,“莫非这两名千户与宫中劫匪有关?”

      “是也不是。”郑鸿光面色红润,心情愉悦道,“那日在宫中与童铖接头的是一个叫滕坚的人,虽然镇抚司追查到他的时候吗,人已经自尽了,没问出什么话来,但后面查到这个滕坚是招抚司一个千户家中的仆人。”

      “那另一个千户?”

      “那童铖当初入宫,就走了这个千户的门路。”郑鸿光哈哈一笑,“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居然胆大包天在宫中买桩子,还无视宫中禁令,出入禁宫,皇兄很生气,当天便招了那人过去,责罚了一顿。”

      林江月挑眉:“如此大罪,就只是责罚一顿?龙威何在?”

      郑鸿光对林江月的言下之意恍若不知,解释道道:“你不知道,那人持有太、祖密令,非谋逆不罪,皇兄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罚他底下的人了。”

      非谋逆不罪……

      只要不是犯了谋逆这样的大罪,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论罪……

      这个隐王的权柄,也未免太大了吧?这跟免死金牌有什么区别?当初太、祖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密令?临老昏聩也不当如此。

      皇权还要受相权的制约呢,这隐王居然没有制约的人,这不符合封建皇家的利益需求,就算当初当初太、祖真的下有这样诏令,到太宗的时候也该收回才对,怎么还令这个诏令延续至今?林江月觉得这事背后肯定还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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