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缘（女尊）》醉三余

31、书院开学

　　赵家和她们家只隔了一块空地，杜月走在泥地上，这些日子总希望两家离得远一些再远一些，这样他就可以慢一点更慢一点地回到那个阴冷不堪的地方。然而没走两步，他推开门，听到的果然是那女人的咒骂声。

　　“你死到哪儿去了？饭呢？存心饿死老娘是不是？！”

　　他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了，通常这个时候，他会选择沉默，因为高翔骂累了自己就会消停。可今天杜月脑中不知怎的总是想起宋秋说起他家妻主时那下意识流露出的甜蜜，心里滋生出的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开了口：“家里没米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高翔果不其然一巴掌甩过来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快感。

　　“没米你不会跪在地上去讨吗？膝盖瘸了还是断了？没钱你不会去赚吗？老娘养你那么多年，跟你说过一句没米没？你要是舒坦日子不想过，就滚去窑子里给老娘再赚些本钱回来！”

　　高翔揪着他的头发，见着男人一声不吭越发觉得丧气，想到自己今天又输了钱，啪地一巴掌又甩了过去。“我看你跟赵家那个贱男人一样，克死人的命吧。天天一副丧气脸，她娘的，多少家当都被你败光了！”

　　“……”

　　“隔壁怎么样？你到底问清楚了没？”

　　杜月望着湛蓝的高空，两边脸颊火辣辣得疼，目光却空洞得没有一点色彩：“……最右面那一间是卧房，藏钱总归都是在那儿。”

　　哪一天把他打死了，哪一天他就算是解脱了。

　　***

　　家里又来了个新成员，最高兴的其实是宋雨。虽然赵宁曾经答应了要教她养马的，可宋雨人太矮连替大枣洗个澡都只够刷个蹄子，为此宋小朋友忧伤了很久。

　　而且，她一直跟小宝她们炫耀自家养了一匹骏马，实际上，每次听着马鸣萧萧，她总是有点害怕得不敢靠近大枣。可小兔子不一样啊，那么小小一只，摸起来还软软的，多可爱。

　　宋雨不知道这是她哥哥的，抱着兔子不愿撒手，替它取了名字叫小白，甚至都有晚上要跟它一起睡觉的念头。宋秋担心她不知轻重自然不能同意，更何况，明明他都还没抱多久呢。

　　他心里有点小小的醋意，可自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抢东西未免越活越回去了，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宋雨好几遍让她不要总是逗小白玩。

　　宋雨上学在赵家算是件大事了，赵宁空了间屋子专门给她当书房，备齐了文房四宝。三月初一，宋雨的书院生活正式开始了。这一天，赵宁和宋秋夫妻俩一直将兴奋加紧张的宋雨送到了书院外，宋秋更是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瞧不见了才转身离开，却仍是三步一回头地望着那已然空荡荡的门口。

　　“人都走了你再看也没用不是？放心吧。”

　　“……嗯。”

　　赵宁夫妻两个并没有回村里，而是在镇上采买了必要的东西。女人和男人管家的不同这个时候完全体现出来了，宋秋昨天就把要买的全部列在了纸上，今天讲讲价买买货井井有条游刃有余。赵宁一路都没插上话用处只是给他提包裹。

　　两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来到赵平家的时候，赵平还在铺子里忙活。家里除了张蕊和贝贝父子俩外，赵氏一家也在。

　　张蕊接过宋秋手中递过来的篮子道了声谢，赵氏亲切地揽着他的胳膊故意怪道：“哎哟，来就来了，小秋你还带什么礼啊，客气！”

　　宋秋腼腆地笑笑：“就是些小点心，做给孩子吃的。”

　　他来总是不好意思空手，又想到小雨以后就在平水镇念书了，总会有麻烦人家的时候。事实上，之后赵宁说起宋雨读书的事儿，赵氏就接口问：“那小雨午饭怎么办？书院没饭吃吧。”

　　“嗯，回头早上给她做好就行了。”

　　“那哪儿行，你这丫头会不会养孩子啊。大冬天的，不要吃坏肚子的。正好小蜗也在那里念书，回头让她带着小雨过来，在我家吃了。”

　　张蕊也点点头，“而且你们住在村里也不方便，干脆让小雨住我们这儿吧。省的早上早起，还累着孩子，正好跟舅舅家两个孩子做个伴。”

　　无论是赵平一家还是赵氏都是真心实意在为她们考虑，更何况小雨还仅仅只是他带过来的妹妹，和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宋秋心里暖洋洋的，只觉自己嫁了个好人家。

　　赵宁想了想，也没客气，至于晚上住不住只说还要问过宋雨。

　　小蜗是赵氏家的大孙女，大名叫徐清幼，一家子去书院门口接两人的时候，两个年龄相仿，今天当了一天同桌的女孩儿这才认了亲，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渊源都觉得很神奇。

　　宋雨和徐清幼两个丫头明显还处在兴奋中，宋雨甚至都听不见她哥哥不迭声地问她书院如何，只顾和徐清幼两个头凑着头说着专属于她们的共同话题。哪个学生很出挑，哪个夫子古板不好惹啦。

　　宋雨自从在村里有了玩伴后，怕生的毛病倒是改了不少，再加上两人也确实投缘，一路唧唧歪歪说个没完。

　　宋秋看着她的后脑勺，竟然生出了一种惆怅感，他亦兄亦父养了五年的女孩以后将会越行越远，开始有自己的人生。可不管如何，这一刻欣慰仍旧占了更多。如果小舅能够看得见现在的他们的话，心里肯定也很高兴。

　　“赵姐姐。”

　　“嗯？”两人成亲后，宋秋一直叫她妻主，这个称呼倒让赵宁愣了一愣。她侧过头，宋秋仰着脸，羽睫一眨，如同雨后放晴的天空般透亮的明眸瞬间弯了起来，水润润得折射着耀眼光芒。

　　“谢谢你。”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释然，就好像是压了很久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一边。赵宁被他明显感激里带着点小爱慕的目光直直望得不好意思，故意按着他的脑袋揉了揉：“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不是夫妻吗？”

　　宋秋轻轻靠着她，甜甜地嗯了一声。

　　***

　　宋雨兴奋了一阵，总算想起了一件大事，凑到赵宁身边拉拉她的下摆，悄声道：“嫂子，我在书院遇到了那天欺负我的人，你还记得不？”

　　赵宁点头，正想好好问问她，宋秋的目光却狐疑地在她们这一大一小之间扫过。“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赵宁唔了一声，拨了拨额发，支吾着道：“没什么大事。”她使劲给宋雨使眼色，宋雨摸不着头脑还是住了嘴。幸好，宋秋也只以为她们有什么小秘密不曾多问。

　　宋雨那天之所以会遇上那个富家女，赵宁自觉自己还是有责任的，故而总有些心虚。一家人回到家后，趁着宋秋不注意，赵宁才抱着宋雨两人说起了悄悄话：“怎么回事儿啊？她又欺负你了？”

　　“不是，她好像不认得我了。今天我瞧见她的时候，还想躲一躲呢，结果她明明看到我了，不知为什么就那么走过去了。哦，对了嫂子，我听夫子叫她沈然之呢。”

　　沈然之？这么说来还是沈家的人？

　　***

　　“温大人处理事务效率之高真是令本少汗颜呐。泗水城离这里要多远，你若是不知道本少可以告诉你。先不论这个离家七年的人突然回来要不要核实，就说她名下两个外来人，你户帖发得如此及时——呵。”

　　温大人看着坐在对面的白衣女子手上翻动的那张留档，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听到那声满是嘲讽的轻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此事下官还未来得及过眼，只怕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大人明察啊。不过，一月前下官已经派人去泗水城了，想来过不多久就能有结果。而且，这个赵宁三代都是我们平水镇的百姓，下官对她其实，其实还，还有些印象。”

　　那年轻女人瞥了她一眼，温大人只能嘿嘿赔笑。今天可真是把她半条命都吓死了，突然接到宣王的信物说要巡查政务，结果来了个年轻丫头傲慢得连姓名都不愿透露，一查还查出来这么个漏洞。户籍核实这事儿耗时太长，提前发放那是常有的事，就是她上峰也不会管，可眼前的这人似乎根本没在官场混过，竟是揪着她这点不放。

　　温大人忐忑了好一阵，本来以为这次是栽跟头了，谁知那白衣女人却只是嘱咐了一句好好查就施施然走了，降罪二字是提也没提。

　　这究竟是秋后算账呢还是就这么过了啊？

　　***

　　“小姨小姨，大人送出去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王兆望着那个款款而去的白衣女人的背影赶忙拉住自家小姨。温大人都陪笑着走到后面呢，明显就是个大人物。作为衙门里最消息灵通的人物怎么能不八卦一下啊。

　　谁知，她小姨这次却一把拍在她脑门上，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你要死了，要死了，让你好好做事，别耍滑头，这下子，我也救不了你了。”

　　王兆挡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啊，小姨你跟我打哑谜呢。”

　　“我要是有这闲情逸致现在就打你一顿。我问你，你是不是帮过一个叫赵宁的人？”

　　“是啊。”

　　“我看她该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还有人特地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来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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