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缘（女尊）》醉三余

30、一窝兔崽子

　　宋秋要管钱，赵宁确实很不耐烦去算这种琐碎小事，有人自愿接手她乐得当个甩手掌柜，还调侃宋秋说哪天给他买个账本回来，让他过足当管家公的瘾儿。可是，对于宋秋另外一件事，她却一点也没有这么好说话，不许他种菜，不许他养鸡鸭，唯一同意的只有他的刺绣，但是他家赵姐姐也说了，这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而是让他娱乐用的。

　　宋秋还想争取几句，赵宁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原本平躺在床上的女人下了床翻箱倒柜地把她所有的家当全部拿出来摊到他面前，有些得意道：“不止你一个，你就是再给我生一窝兔崽子，我也养得起。”

　　赵宁虽然识字，但到底跟那些文雅书生不一样，再加上镖局里那么多女人在一起，说些浑话都是习以为常。之前宋秋小心翼翼，她也下意识地小心翼翼，自从上次晒衣服的时候宋秋抱怨过一次后，她本性就慢慢露了出来。

　　宋秋听她带点痞气的话，脸色从头红到尾。什么一窝兔崽子，得过多少年他才能生给她生那么多孩子。“妻主啊。”他小小声地不依地嘟囔了一声，轻轻揪着赵宁的衣服撒娇似地推了推。

　　赵宁却是极为喜欢他这种又羞又着恼的神情，哈哈一笑。忽地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中间，从背后环住他软软的身子。“我说真的啊，你自己数数看。”

　　这种脸贴着脸的姿势，亲密得宋秋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触得到她熟悉的呼吸。他窝在赵宁怀里，甜甜地笑着，顺着她的话打开那盒子。

　　盒盖一开，里面一叠厚厚的纸一下子膨了起来，倒是让他看得一愣。翻了好一会儿才数清，竟是有三张五千两，零散的五张一千两，二十张一百两。剩下的除了一处房产以外全是田产，粗粗一看已有近百亩。

　　这便是在泗水城让她们一家安稳度日一辈子也足够了，更何况是在这种偏远村落。说不定三四代无忧都可以了。他知道她有钱，却没想到她这么有钱。虽然从来没有贪图过这些，但看到那厚厚一叠银票，宋秋还是觉得心里踏实。

　　“妻主，你怎么只在泗水城置办了田产，不在这里也买些地呢？”

　　“这个嘛。”赵宁下巴抵着他的肩窝蹭了蹭，“其实泗水城那时候的田产都是跟着老大，唔，富阳镖局的大当家叫裴轩，裴姐是当初带我入行的人，平日里也很照顾我。当时衙门正好要开垦荒地，有一部分是可以对外卖的。她们几个都在买地，我当时赚了点钱又跟她们借了点也买了一些。”

　　赵家本来是有地的，因为赵平转而从商，赵宁又不在就被衙门收了回去。

　　宋秋看了眼那地契上的印章，上面的年岁还是正德十六年。那个时候他家赵姐姐也不过才十五岁呢。十五岁她白手起家能有如此家当可见是既刻苦又有能力的，这样的女人便是在泗水城里只怕也是百里挑一的了。

　　“至于村里，这会儿让我种地，我大概也没那耐心。”赵宁嘶了一声，靠着床背，“不过，回头光留银子给那窝兔崽子，是不是也不太好？总得置办些产业给她们吧……”

　　又是一窝兔崽子……宋秋明知她是在逗自己玩还是压不住羞意，可听着听着却渐渐弯起了眉。“妻主，你才几岁呢。”等到她们的孩子长大了，至少也得再过个十几年啊，她怎么现在就想得这么长远。

　　赵宁一侧眼就见宋秋唇边印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对上她的目光，还知道遮掩抬手捂住嘴，可月牙似的眼睛里溢着的亮闪闪的笑意却已然泄露了一切。“好啊，你这是嘲笑我啊。”赵宁抬着眉毛，捏捏他滑润的脸，故作威严地瞪着眼。

　　宋秋明显都已经不太怕她了，脸一缩躲过她的狼爪，一下子扑进她怀里，脑袋窝在她脖颈里还在咯咯咯地直笑。赵宁搂着他娇软的身子，神色越发柔和起来，喜爱地亲亲他的脸颊，又吻吻他的耳朵，只觉宋秋这般无忧无虑的笑声才正是他这种十五岁少年该有的鲜活模样。

　　***

　　自家夫郎甚至都想自己挣钱补贴家用了，赵宁总算开始考虑进项问题。这么坐吃山空也确实太懒散，可她也找不到什么想干的活儿，两相综合之下，为了不让自己手生，她干脆去后山打些野物，准备去镇上换些银子，这样她们家一个月的花销总归也是足够了，不用吃老本。

　　隔壁的那个男人来借了两次东西，似乎是觉得宋秋脾气好不多话，两家又离得近，自此之后倒是时不时地来走动。宋秋这才知道这个隔壁邻居叫杜月，他家妻主姓高名翔。名字是取得不错，可看杜月脸上那总是褪下又起的淤青，宋秋就觉得那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一日，杜月又来窜门子。厨房里炖着的鸡汤香味都飘到了门口，宋秋正坐在晒衣架旁刷着鞋子，他自从来到赵家这个冬天洗东西赵宁一直让他用的是热水，前几年一直生的冻疮今年因为保养得好都没有生。

　　杜月瞧见他那洗衣盆里冒着的热气，愣了好一会儿，将自己粗糙红肿的手缩进了袖子里，默然地坐在他旁边。

　　杜月每次来，总是会带着羡慕和试探的语气，战战兢兢的，一边问着哪间是她们家的堂屋，哪间是她们家的卧室，里面好东西一定不好吧，一边拿眼神偷偷瞄着她们家的摆设。宋秋其实并不爱回答他这些问题，只是心里对杜月有一丝同情，也不忍心说得太直白，便一直敷衍到现在。

　　然而今天他的问题却特别少，宋秋停下手上的活计看他的时候，却发现杜月望着隔壁他自己的家，不知在想什么。

　　“小秋小秋。”

　　“元叔，怎么了？”

　　宋秋把杜月送出门的时候一转头就见李夫郎站在家门口蹙着眉头对他招招手。“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们隔壁的？他妻主姓高是不是？”

　　宋秋顿了顿点头，李夫郎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凑近了悄声道：“小秋啊，你没来我们村里多久不知道，他那个妻主可是个无赖，整天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上一次还去邻村偷东西，差点被人打断了手。她那个男人，平日里整天缩在家里，村里都不常见到人影儿，结果偏偏这几天走你家走那么勤，指不定是什么事呢，你呀多留个心眼。”

　　***

　　二月已是冬末，但后山猎物还是难寻，赵宁上了几天山空手而回算是常事，有时候便给宋秋摘些野果子尝尝鲜。这一日回来的时候，却难得的两手满满，拿了一对野鸡，还拎着一只兔子。

　　赵宁把那只兔子放到他手心。宋秋虽说嫁了人到底年纪还小，摸着白兔子毛茸茸的耳朵，顿时喜欢得不行。他还以为是他家赵姐姐的惊喜，谁料，他刚接过就听赵宁道：“难得抓到只兔子，干脆我们家里开开荤，晚上吃兔肉好了。”

　　宋秋眼里冒出的爱心瞬间崩塌了一半，期期艾艾地想留下这个小东西，偏偏知道这是自家妻主要出去卖的，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到底什么也没说。他那些表情变化赵宁一直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捏捏他的脸。“好了，就是送给你的。喜欢就说呗，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宋秋一喜，下一秒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妻主是拿去卖钱的，所以……”

　　“家里又不缺这点。而且，说来也巧了，今天刚入山这兔子自己就蹦出来了。我一看，嘿，这不就是我家秋儿嘛。”

　　他哪里像兔子嘛。

　　宋秋嗔怪地轻轻捶了她一下，低头摸摸小兔子身上的软毛，本就觉得可爱又是赵宁送的，眼里都是欢喜。他转身匆匆忙忙地找了个竹篮子出来当做兔子窝，那雀跃欣喜的样子孩子气得竟有点像小雨。赵宁瞧着他忙碌，唇边也跟着扬起了弧度。

　　“对了，妻主，今天元叔跟我说隔壁的杜月好像不太对劲……”宋秋把李夫郎方才跟他说的话一一转述给赵宁。事实上，他一听仔仔细细一回想也觉得杜月有些怪异，哪有到人家家里天天问那些问题的。

　　他心里担心，赵宁舀了两口他昨天做的酒酿却不甚在意地回道：“我知道啊，他三句里有两句是在套你的话，一看就知道心术不正。”她家能让人惦记的也无非是那么点银子。

　　宋秋急了，忍不住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这下子，弄得他引贼入室似的了。

　　“我正好好久没练过手了，来两个玩玩也不错嘛。”

　　“可是——”

　　“唔，这酒酿不错，喏。”宋秋还想继续说，赵宁顺手舀了一调羹喂到他嘴边。他被堵了话，虽然听话就势吃了，却嘟了嘟嘴。赵宁突然俯下身，在他唇上从左到右舔了一遍，把他留在嘴上酸酸甜甜的汁水全卷了进去，回味无穷地舔舔唇，才笑道：“放心，不过两个地痞无赖，你家妻主对付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宋秋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只顾着在她怀里害羞呢。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