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殇·云飘散》月月追风

7、第六章

　　“小姐！这一定是您的主意对不对！”小角的眼泪还没干，脸上就已经爬满了笑容。
　　我笑而不答。
　　只要沈公子不走，书童就不走，小角自然是开心的很了。
　　可他们总还是有走的一天。若所有事情都能像小角一样只看着眼前，那这个世界该多么美好。
　　好在，虽然她没有想着以后，但是我替她想了。所以，她只需要一直笑着就行了。

　　书上说，有一种计谋，叫做“欲擒故纵”。
　　若不是想到沈公子会离开，我那顽固的姐姐怎么会愿意敞开心扉吐露衷情？所以说，没错，你一定想到了，沈公子根本就没有要回京城，所谓的沈老夫人甚是想念儿子云云，全部是我要他编造的。玉姐姐果然还是中了计，大功告成。
　　人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而且从此，会加倍珍惜。

　　但是出于对于女人小心眼的考虑，我与沈公子决定把这个计谋永远的变成只有他知我知天知地知的故事。
　　接下来，是兑现他的承诺的时候了。

　　“云嫦妹妹究竟所托何事？”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改改称呼也不为过。
　　我和沈清约在他厢房旁的花园，讨论关于我所求之事。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默默组织语言，考虑该如何告诉他，“公子可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身旁的丫鬟？”
　　他刚开始有些迷茫，但突然明白了似的：“那个丫鬟叫……叫……叫小角？”
　　“对，就是她。”我笑起来，很高兴他有如此好的记忆力。
　　“不知她与此事有什么关系……？”他问。
　　“公子近来有没有察觉身旁书童有什么异常？”我不紧不慢的说。
　　“你是说……”
　　“呵呵，公子当真是聪明人。”我也就直接说了，“我帮着公子成全了美事，是不是公子也该还我一段姻缘呢？”
　　“这……”他面有难色。
　　我早就料到了。那书童跟在他身旁的时日一定不短，就像我与小角，突然之间说要分开，总有些舍不得。
　　“公子可听府中人说起过我的事？”我突然问他。
　　“什么？”他不明白，显然是无人提起。
　　我轻轻笑着，背过身去。
　　小心的，摘下了面具。
　　“请公子一会儿不要过于惊讶。”我说完，慢慢转身。
　　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本是很奇怪，但是却一下子变为了惊讶。当看见我的左脸时，他的两条柳眉已经拧在了一起。
　　我想这沈公子果然是人中蛟龙，就凭他现在的一抹毫无恐惧的神色。若是别人，恐怕早已经吓得坐倒在地。
　　“云嫦妹妹……这……”他吞吞吐吐，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疑问。
　　“公子莫要奇怪，”我笑一笑，再次背过身去，重新戴好面具，“至于这副面容的成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是这样，小角仍是在我身边，照顾了我五年。”
　　我相信以他的智慧，此刻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面容即使丑陋无比，可小角仍是与我形影不离生活了五年。如此的情谊，却也不逊色与公子与公子的书童了吧？”
　　我很高兴看到他释然的表情，那代表小角未来的幸福，就在不远的地方。
　　“我明白了。”他笑着说，“若他们二人真是情投意合，我也愿成全他们，算是报答。”
　　一切都解决了。我轻松地笑了。
　　“这样那真要多谢公子，那你我之间，也算作是两不相欠了。”心中的大石落地，感觉真好，“既然没有其他事了，那云嫦先走一步。”
　　我转身欲行。
　　“等等！”他有些急的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迫停下来。他的手在我的眼光中，尴尬的缩了回去。
　　“公子还有什么事？”我虽然在笑，可是心里却打鼓一样咚咚咚跳得飞快。
　　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催促我快些离开。难道……难道我……
　　难道我竟对沈公子产生了男女之情？！前几次的脸红，再加上这一次心中的小鹿乱撞，我终于有一点明白了。苦笑一下，告诉自己他是我未来的姐夫，未来的姐夫。
　　心思片刻之中已经转了好几道弯，我在他面前站好，等他的回答。
　　“我……恩……我只是奇怪云嫦妹妹的遭遇。所以……”他脸尴尬得红了。
　　沈公子虽然聪明，但想必是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了太久，遇到一点小事就立刻表现出了心底的不成熟。
　　不，我在心里否定自己，我穆云嫦，不需要幼稚的另一半，更何况眼前的沈公子，他早已经名“草”有主，与姐姐两情相悦，只差大吉之日举行仪式。我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趟入这么一池浑水。再自嘲地笑笑，就算我想要，我要得起吗？
　　“我只是好奇问问……如果让你想到了伤心之事……实在是抱歉……”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为容貌伤心。
　　“不。我已经这样过了五年，再也不会心有芥蒂。沈公子不必挂心。”我很满意的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脸上的疤只因一次意外而来，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倒劳烦公子费心了。”
　　“云嫦妹妹，你既然是玉儿的妹妹，那便也是我的妹妹了，为什么要如此客气呢？”
　　我看着他的一双眼睛，袒露着真诚。
　　我的人生哲学，轻易不要和人亲近。即使是至亲之人。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虽不是君子，却亦可效法古人。
　　“公子言重了，”我一笑了去一时的尴尬，“何谈客气呢？云嫦一向待人如此，并无心拉开距离。”
　　他直直看着我的眼睛，眉头皱起来。我以笑相迎。以他，还看不透我。

　　“沈清！”一声怒吓在不远处响起。
　　我和沈公子同时回过头去。
　　扬花的时节，风过，花瓣翩然纷飞。这花圆之中，一副美景。更何况，美人衣袖翩翩，仙子般降临。若不看她脸上的怒容，倒真可好好醉心其中。
　　沈公子一脸不解地看着玉姐姐一瞬间变脸，甜美的笑容在见到我的时候立刻取代了其他神色。
　　这公子终究是不懂女人。纵使是再如花再似天仙，这样一个俊郎有为的丈夫，还是要小心看管。即使是妹妹，也不能夺了去。
　　好吧，再简单一些，玉姐姐她吃醋了。
　　心一点一点地揪起来。我果然是，多余的那一个。
　　于是坦然地笑，在玉姐姐未开口前，说：“既然玉姐姐来寻夫了，那云嫦就不打扰二位了。”漠然地走，不去担忧沈公子以后的日子。姐姐自己也明白，再生气，却也不能把好好的情郎气离身畔。
　　离开，有时候也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方式。

　　因为我，总算落定了这一桩婚事。所以爹娘这几天，格外的亲近我。
　　打铁要趁热。这一日，我趁着请安的工夫，为小角的幸福之路打通最后一关。
　　“爹，娘。”
　　“好好好。”他们笑得很开心。
　　“爹，娘。今天云儿来请爹娘的‘通行牌’。”
　　“咦？云儿有什么事吗？”爹问。
　　我这个八百年不见得能请安的人竟然主动跑来，想必他们都清楚我是有目的的。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我就开门见山。
　　“云儿是来请爹娘允许在庄内办一场婚宴。”
　　“婚宴？”
　　“对，是给云儿的侍婢小角。”
　　…………
　　（原谅懒惰的作者吧，大段大段的对话写起来很累人的。哭。）

　　总之，最后爹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小小的请求。对于玉姐姐的婚事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太过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让小角先成婚，也算先给玉姐姐冲冲喜。

　　“小姐！！”小角特有的嗓音充斥着我的耳朵。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笑眯眯。
　　“小姐您……”眼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纷纷滑落，瞬间湿了一方手帕。
　　“别哭，别哭啊。这算什么啊。”她一哭我就心疼，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忙着安慰她。
　　“小姐，您就这么把小角送走，您自己怎么办？”她坐在我旁边，哽咽。
　　“你这个小傻瓜，我照样会活得很好啊。你小姐我又不是个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蛀虫。”我笑着打哈哈。
　　“可是若小角不在，小姐会很孤独的。”她竟然很笃定地点点头。
　　“……”一句话，我却也被她说得泪眼婆娑。
　　不行，这怎么行呢。已经决定笑着送她踏上自己的路，怎么自己又难过起来了呢。
　　我摇摇头，咧开嘴，强行忍住摇摇欲坠的眼泪，“你啊，放心的去和你那如意郎君生活吧。小姐我会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哪天我会出门云游四海，还会碰见你们呢。”
　　“……”小角很意外的没有与我争辩，我心下笑笑，经过了这许多事，竟然连性子也改了吗。
　　“小姐，您再为我吹曲萧吧……”她幽幽地说。
　　我点点头，轻轻拿起洞箫。

　　有女伴花去，独倚门庭赏。碟舞花飞扬，佳人莫悲伤。
　　月圆萧声起，风过星光稀。劝女开颜笑，吾念亦自足！

　　现在，那些属于你的，我都给了你。有这五年时光藏于心底，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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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JJ~~~~你老来支持我~~~感动得不行了~~~~~555555~~~
　　抱抱~~~~
　　自己总是想做这么一个清淡又不会很惹眼的人，但事实上我实在是聒噪胡闹得可以……唉唉……所以只好写这么一个女子来表达一下想法，安慰安慰自己。
　　还有，下章或者下下章会出现转折哦~~（偷笑，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