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女》萌菠萝

21、第 21 章

　　了空出家之前就是个大夫，治过不少疑难杂症，年纪轻轻时便声名鹊起，难免自负。结果脑袋一热，就耽误了一位病人。被死者家属追杀的那段时日，他一蹶不振、穷困潦倒，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位隐世的高僧救了下来。经此一劫，他也看淡了很多事，自然而然接了高僧的衣钵。只是出任了普渡寺的主持之后，为了维持他高深莫测、学富五车、扶危济困的形象，还是时不时替一些达官贵人治治病，给一些穷苦人家救救命。
　　胡氏的箭伤颇深，好在距离肺门及心脏还有些距离，了空这才敢应允一试。听说永兴关军营中有一位治疗外伤的高手后，他顿时一喜，表示可以等到对方来了之后，一起研究，再商量拔箭。
　　“从永兴关到普渡寺，快马加鞭也要半日。”素娘忍不住担忧，“能撑得住吗？”
　　“我已替她止了血。”了空行了一次针疗，又开了一副补血的方子，吩咐玲珑去熬药了。“若是轻易拔箭，大量失血，神仙都没办法救。”他也是发愁，这必须得救活的压力委实是大了一点，“这样，要是情况不好，我们便不等了，要是她还撑得住，我们就再等等，如何？”
　　素娘心头乱成一团麻。饶是她经历两世，也不曾遇到这样棘手的事。考虑到安全因素，姨娘留在客院，仆妇陪同，由将军府的侍卫们守护。了空的禅院暂时被当做治病之所，由寺庙的武僧负责看守。姨娘不在，所有的决定必须由她来下。
　　“便先按您说的办吧。”她咬咬牙，担下了这个责任。胡氏是她的奶娘，更是为了救她才受重伤。若是胡氏有个意外，这辈子她都无法原谅自己。“有劳大师了。”她福了福身，进了房间，去陪胡氏。
　　了空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叹口气，一眼瞥见院门口乔装打扮、姗姗来迟的谢瑄，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踹一脚。
　　谢瑄不闪不躲。
　　跟在谢瑄后面的范阳勉强忍住，没有踢开了空伸过来的腿。
　　“你……”了空看一眼半掩的房门，压低嗓音，“你敢说，一切与你无关？”若是当时胡氏不拦那么一下，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就是秦素娘了。接下去什么都不用算计了，先上永兴关负荆请罪吧。
　　“是我失算。”谢瑄微微眯眼，目露杀气。早在来梧州的途中他便察觉到身边近卫中出了叛徒，然而当时情况复杂，只能权宜行事，按下不发。他今日故意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只是想引出潜伏身边的背叛者，没想到引来的竟是一只来者不善的老虎。“我原以为是仁寿宫的人，如今看来，更像是北燕细作。”
　　“我管他是仁寿宫还是北燕呢。”了空气愤难消，他伤心的是被谢瑄隐瞒当棋子的事实，“润玉，哦不，卢王殿下，我以为凭咱们的交情，哪怕做不到十分坦诚，至少在算计我之前，总会先交代一声。如今看来，是老衲自作多情！”
　　谢瑄默不作声，由着他骂。
　　谁料了空越骂越起劲。谢瑄的脸面终于挂不住，咳嗽两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秦小姐出来了。”
　　素娘早听见了外面的声响，只是了空的唾弃越来越直白，她顾及卢王的面子，不好意思现身。喝了药一直昏昏沉沉的胡氏却被吵醒，轻微一动便拉扯到后背的伤，疼得脸色发白。素娘关心则乱，也不管谁的面子了，直接冲出屋子去找人。
　　她朝谢瑄福了福，也顾不得礼数，急急招呼了空：“大师，快来看看我奶娘。”

　　疼痛过去，胡氏又缓过气来，一睁眼便见主持了空在为她把脉，床边站着一脸焦急的小姐，后头还有一位陌生却贵气的公子，眸间闪过不自然的神色，欲要开口说话，被素娘摆手制止。
　　“您别担心，有大师在呢。”素娘给胡氏一个安抚的微笑。她只恨自己没有日行千里的本事，不能即刻将裴嵇抓来。
　　了空收回手，面色如常：“秦小姐，出去说几句话吧。”
　　素娘心中一声咯噔，不敢迎上胡氏的目光，胡乱交代了玲珑几句，跟着了空和谢瑄到了屋外，迫不及待问：“是不是耽搁不得了？”
　　“最多还能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哪里够将裴嵇从永兴关抓过来？素娘苦笑：“不等了，再等下去，我怕奶娘熬不住。”她朝了空深深一福，“一切有劳大师了。是福是祸，命由天定。素娘绝不会怪您。”
　　了空扶起她，表情晦涩不明。
　　护院的武僧进来禀报，说寺庙门口有一自称是秦小姐的护卫，领来了一位裴大夫。
　　素娘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裴嵇气喘吁吁赶到禅院时，见到秦家大小姐的面，嘟囔了一句：“原来真不是骗人。”他这两日正好回大兴城采买药材，满大街的转悠，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只说了一句“裴大夫，将军府秦小姐有请”，抓住他就跑，吓得他连滚带爬。结果这人直接架起他飞了起来。可苦了他那颗不太强壮的心脏，一路下来，扑通扑通跳得跟雷鸣一样。
　　听说过程如此简单粗暴，素娘默默滴汗，又忍不住为暗卫的行为鼓了鼓掌。只是完成了任务的暗卫又消失了踪影，素娘环顾四周，猜不出他会躲在哪个角落。
　　裴嵇也是大度，听说是为了救人，大手一挥，原谅了各种无礼，直接和了空携手进屋看病人去了。他经手过不少箭伤的病患，比起了空自然是多了些经验，两个人细细商量了一刻钟，又和胡氏及素娘都沟通了一遍，便开始准备拔箭。
　　除了大夫和病人，还有留下来打下手的小沙弥静心，无关人等都被赶到了屋外。
　　素娘绞着手，很是忐忑，忍不住走来走去。
　　谢瑄双手背后，盯着她走了一圈，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树冠。
　　范阳是个实心眼，目光总是不自觉跟着素娘转，很快就被她绕晕了，苦着脸，悄悄同主子商量：“您看，要不要让秦小姐停下来，歇一歇？”
　　谢瑄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哦？你去说？”
　　范阳不吱声了。他主子欠对方的人情太多，自个儿都不好意思开口，哪里还轮得到他去指手画脚？
　　见自己的下属又缩了回去，谢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轻咳一声，柔声唤道：“秦小姐。秦小姐？”
　　素娘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殿下，您叫我？”
　　“秦小姐，今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你。”谢瑄暗暗叹气。才刚在藏经楼内谈好了约定，一出门，对方就被暗杀……未遂。瞧得出来，秦素娘对她的奶娘很是重视。今日之事若是处理不妥，今后总是一个存在于俩人之间的疙瘩。他如今对秦宏并无对策，再得罪一个秦宏的女儿，似乎不是什么上策啊。
　　素娘这会儿正心神不定，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追根究底，既然卢王提及，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人呢，抓住了没有？”
　　谢瑄略一颔首，只是面色不是很好看：“自尽了。”
　　秦素娘离开藏经楼后，他与了空便从二楼下到了一楼，故而第一箭射出去的时候，俩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负责保卫素娘的暗卫用佩剑击偏了第一箭的方向，却没料到第二支箭来得这么迅速。
　　“我与殿下的会面，是殿下您一手安排的。看来殿下身边也不尽是可信赖之人啊。”素娘到底没忍住，语带挑衅。任谁被这样暗算，心里头都会有火气。
　　谢瑄哪里好意思对秦素娘承认是他故意泄露行踪，才引得对方设计了这场暗杀，只得略带尴尬的接受了她的嘲讽。
　　“那背后之人，殿下可有想法？这个人，是存了必要我死的心思的。我死了，于您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如今我虽然无恙，但照常理，我还是该生您的气吧？毕竟我是被您连累的呢。”
　　谢瑄哪里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眼底闪过惊喜。
　　素娘叹口气，直接点明：“他们唯一猜不到的恐怕是我对殿下的信心吧。”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坚定的站在卢王这一边。“您不必怀疑。您要做的，便是对得起跟随您的人的信任。”
　　她可不是迷恋权贵的无知少女，她的口吻是将自己放在了追随者的身份上。
　　谢瑄虽贵为皇子，出身却是三兄弟中最默默无闻的一个，能从一个毫无靠山的皇子成为一个能在太后与皇帝之间获得实权的王爷，足可见他的心智沉稳。这么多年来，并非没有人对他表示忠诚，只不过没有一个是如秦素娘一般，如此直截了当，并且看上去毫无理由。谢瑄居然有些动容，只是面上不显，从腰间取出一件小发簪，递给素娘：“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的唯一一样东西。”
　　将一个女人佩戴的小饰品贴身珍藏，可见是重要的私物。而这个小发簪明显有北燕的风格。素娘大吃一惊。
　　“今日之事，瞒是瞒不住了，秦将军必然会知道你我见过面，你……打算如何？”
　　“事涉北燕，我必须如实告诉父亲。”素娘略一沉思便下了决定，“您是想与我父亲交好，顺利接管梧州。与其猜测我父亲的想法，不如由我转达您的亲近之意吧。”
　　这对于谢瑄并无坏处。只是，“如此一来，你秦家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
　　素娘苦笑：“在您来梧州之前，我秦家或许还可以独善其身。”
　　谢瑄有些讪讪，却知她说的是事实，更没有立场去宽慰她。
　　就在气氛陷入微妙的诡异之境时，小沙弥静心打开房门，噙着微笑道：“秦小姐，箭已拔出，血也止住了。主持说，您可以进来探望病人了。”

作者有话说

　　不要抛弃我，我回来了~这个星期在活力榜单= = 又是一个两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