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女》萌菠萝

22、第 22 章

　　胡氏伤势不轻，拔箭之时一度凶险，好在裴嵇的手法干脆，了空又辅以针灸止血，总算没有出大意外。箭虽已拔出，还需观察数日。胡氏勉强撑着和素娘说了几句话，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裴嵇清洗了满是血污的双手，又和了空一起研究了片刻，写了两张方子交给素娘：“伤口感染，这两日恐怕会发烧，上面一张是退烧的方子。病人体弱，我也不敢用太性烈的药，如果烧的厉害，就辅以温水擦拭四肢和颈项，只别碰到伤口。下面一张是补血益气的方子，现在就可以去抓药了，等病人一醒就喂她喝。这几日最多进点流质的食物。万不可操之过急。”
　　素娘连连点头。
　　了空在旁提醒：“怕伤口崩裂，病人也不宜搬动，只能暂留本寺养伤。”
　　素娘感激的谢过裴嵇：“裴大夫，今日多有得罪，素娘向您赔不是。”又对了空福了一福:“如此还要继续麻烦大师了。素娘有个不情之请，普渡寺可否再闭寺几日？”
　　“这是自然的。”却是谢瑄应了下来，“人来人往，惊扰了病人就不好了。”
　　又拿他做人情，还不如小姑娘的性子来得爽快。了空没好气的瞪了眼谢瑄，甩完脸色，又对着秦素娘恢复他的高僧模样：“秦小姐还是去和你娘商量一下吧，看看留下哪些人手来。寺庙简陋，恐怕要委屈秦小姐的奶娘了。”
　　素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好。”
　　裴嵇讪讪打断他们的交谈：“那个，秦小姐，能否借在下一匹马？此处偏远，若是走路回城，在下的脚明日恐怕就废了……”他是被架着飞过来的呀，可是架他的人，居然不包飞回去……
　　“裴大夫若不嫌弃，同我和姨娘一道，坐马车回去吧。”素娘有些尴尬。
　　了空替素娘解围：“我这儿还有空房。裴大夫正好休息片刻，用些点心、喝杯茶水，若再有闲情逸致，老衲还想讨教几个问题。等秦小姐这边事了，裴大夫再搭个顺路马车，正好。”
　　裴嵇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于是了空兴致勃勃亲自领着裴嵇去了，留下素娘和谢瑄，面面相觑。
　　“我暂且将范阳留下，等你的人手到了再离开，以防万一。”谢瑄眉眼间浮起一抹温柔，“只是你的小丫鬟也要留下来照顾伤者。让静心送你回客院吧，我再嘱咐了空派几个武僧护卫。”
　　“武僧倒不必了，还是护着了空大师的禅院要紧。父亲派来保护我的暗卫必然在附近，殿下不必担心。只是又要麻烦静心小师傅了。”素娘领了这份人情，顿了一顿，到底多说了一句关心的话，“殿下也要小心为上，切莫再以身犯险了。”
　　谢瑄一怔，片刻之后才轻轻颔首：“你去吧。你母亲肯定着急了。”

　　素娘尾随静心返回客院，来时她闲庭信步，回时却形单影只，一想起胡妈妈还未脱离危险，忍不住心浮气躁，长长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祸兮福所倚，那位女施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秦小姐别太忧愁了。”静心突然开口。
　　素娘愣了片刻，笑着道了谢：“今日多亏小师傅跑腿传话。”其实素娘与静心的年纪差不多，然而她总不自觉的遗忘自己如今十一岁的事实，说起话来老成持重。“小师傅年纪轻轻就已是了空大师的高徒，果然是有慧根的。”
　　静心被一个小姑娘夸赞，没有得意之色，反而心生一点怪异，好一会儿才讷讷回道：“秦小姐谬赞。我只是一个小沙弥而已，并非主持的高徒。”
　　骗谁呢。素娘偷偷撇嘴。机密之事都遣你跑腿，这可是心腹才有的待遇。
　　“小师傅，殿下经常来找了空大师吗？”
　　静心却是表情困惑：“哪位殿下？”然后一脸认真的想了想，才用猜测的语气询问：“您指的是润玉公子吗？”
　　又骗她？素娘一脸的不信。
　　静心在前面带路，并未留意到她的神色变幻，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润玉公子是主持的旧时好友。不过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呢。为何秦小姐总是称呼润玉公子为‘殿下’？”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的，表情也太逼真了吧？素娘有点蒙：“三年前？”
　　“嗯。三年前，在浣州，润玉公子还救了我一命。”静心仿佛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秦小姐和润玉公子也是旧时好友？”
　　素娘的心思还在静心的那句“三年前”上打转，随口应道：“自然不是，我只见过他一面而已。”话音一落，她便察觉到了异样，紧紧抿住唇，面色也难看起来：这小和尚，刚才是在套她的话吗？
　　然而静心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继续开口。
　　究竟是她多想了，还是……？她都已如此坦诚的表了忠心，卢王还是不相信她吗？素娘又气又恼，可是转念想，她除了表了态，之前的事端统统给不出解释，卢王所谋者大，心存怀疑也是必然的吧？如此说来，她还不该气了？心底的恼意慢慢换成了无奈：如今是她想要找卢王做靠山呢，毕竟，前世没有秦家相助，卢王照样将梧州的各方势力逐一收服。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位殿下面前摆谱呢？
　　转眼已快走到客院，素娘认出了前路，叫住静心，客气笑道：“前面那点路，我倒是认得。想来大师那儿还需要人手，我便不劳烦小师傅了。”
　　静心抬眸看了她一眼，表情如常：“您确定吗？”
　　“自然。”素娘噙着笑。
　　静心又将剩下的那段路细细讲了一遍，便不再同她客气，转身回去了。
　　待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素娘才收了笑意，略略抬高音量，对着空气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出来吧，我有话问你。”
　　回答她的只是树冠沙沙的声响。
　　素娘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装听不见，我就会以为你不在吗？”
　　一道身影终究心不甘情不愿的飘了下来，落在她的面前，单膝跪地：“小姐。”
　　“终于听见了啊？”素娘没好气瞪向他。她干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此人。平淡无奇的五官，放在人堆里就认不出来，这正是父亲挑选暗卫的标准吧。
　　“小姐。”从来都是躲在暗处，第一次被人，还是小女主子，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讷讷出声，颇有些讨饶的意味。
　　素娘自然听出了他的祈求，恢复正色：“你是如何知道裴嵇今日是在大兴城内的？”
　　“这个……小的自有消息的路子，还请小姐莫要多问。”他垂下脑袋。
　　素娘被堵得哑口无言。真是根硬骨头。“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汇报给我父亲？”
　　“这个……小的自然是如实汇报。”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好吧，如实汇报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她也打算同父亲开门见山的说一说卢王殿下的事。只是一想到他不愿听她调遣，还总是出言反驳，素娘就觉得憋屈，朝他迈进一步，似笑非笑：“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小的，呃？”他猛地抬头，看到小姐近在眼前，差点下意识就动手了。“小姐，下回莫要离小的这么近。小的习武多年，有时候……手快过脑……”
　　得，她又犯错误了。素娘无可奈何了。“我就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总能回答吧？”
　　事实上，秦宏培养的暗卫近乎是秦家的死士。明面上，朝廷并不允许官员私养死士，但秦家乃是北燕最顾忌的敌人，这些暗卫的存在主要是为了防止北燕杀手对秦家人的暗杀，所以朝廷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了。“您……以后唤我暗七吧。”暗卫是不允许随便出现在人前的，且无名无姓，只有代号。死了，代号就由下一人替补。
　　素娘点点头：“一直是由你来保护我的安全的吗？”
　　“今日是这样的。”暗七被小主子逼得快哭了。简直比杀人还难啊。
　　“那以后就都由你来负责我的安全吧。你要是说不行呢，我就只能去和父亲说了。”素娘眨眨眼，突然生出一种戏谑的心情，“好啦，我要问的话都问完了，你可以飞回树上去了。”
　　她一瞬间定下了主意：收服一个现成的暗卫，比培养秦墨和秦树，更快能看到效果呢。

　　客院内，张氏等得心急如焚。明明女儿只是被了空大师叫去讲佛，怎么好端端的就传来被人刺杀的消息？好在女儿并无大碍，可又听说胡氏中了箭，生死难料。她和胡氏多年相处，早是情同姐妹，原本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哪里还坐得住，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结果又被来传信的小沙弥拦住了，说是为了安全，请她还是待在客院。这一待就是两个多时辰，等得她坐立难安，连送来的斋饭都难以下咽，终于听见仆妇进来禀报说小姐回来了。
　　“姨娘。”素娘走得飞快。
　　“我的心肝儿。”张氏站起来，迎了好两步，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确保女儿毫发无损才略松了口气，急急问道，“你胡妈妈呢，如何了？”
　　“您别急，我慢慢儿跟您讲。”素娘扶着她坐下，将过程言简意赅的说给张氏听，直听得张氏一颗心七上八下，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张氏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弱质女流，只是事涉亲近之人，一时难免情绪激动。素娘费了不少唇舌，才将她安抚住。
　　“这都是什么事儿。”她用帕子擦拭眼角，“凶手抓住了没有？到底是谁，如此歹毒心肠？”
　　“恐怕与北燕脱不了干系。”但凡关系卢王的细节，素娘都未一一告知，“这件事，我会亲自给父亲写信，还请姨娘派人送去永兴关。”
　　“对、对、对，这事必须要告诉你父亲。”整个过程，素娘的表现镇定沉着，可圈可点，张氏激动之下，又隐隐为女儿感到骄傲。只是听素娘表示要留下来照顾胡氏时，却严厉拒绝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管是何原因，住在寺庙里，说出去都不好听。你莫要任性，哪怕你现在去问你胡妈妈，她也必然是同我一个意思。”涉及女儿家的名声，张氏和胡氏从来是意见一致的。“这样罢，将我身边的大丫鬟立春和立夏留下来，再派几个粗使婆子，今日带出来的侍卫亦留个三五名。”又多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命立春立即送去。
　　在安排庶务上，素娘自然比不得张氏老辣。
　　“你吃过东西没有？”
　　不知不觉已过午时。先前慌乱，顾不上吃饭，一听张氏关心询问，素娘才惊觉腹内空虚，揉了揉饿得扁平的肚子，撒起娇来：“没呢，哎哟，饿死我了。”
　　“说话也不知道顾忌！”张氏这会儿正忌讳着呢，没好气咄了她一句，吩咐丫鬟将备好的点心端上来。斋饭自然是没有了。好在今早出门前，张氏让厨房准备了素娘爱吃的点心，原本是为了路上给女儿解馋，这会儿倒成了果腹的佳肴。
　　“你将就吃一些，等回了府，姨娘给你做点好吃的。”一想起女儿受的惊吓，张氏就觉得必须得给她补一补。“如今既无大碍，我也去谢一谢了空主持，再瞧一眼胡妈妈。你慢些吃，吃完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府。”
　　不知卢王离开普渡寺了没有，就算还在了空大师的禅院，也必会避开姨娘，没什么好担心的。素娘点点头。她确实有了几分疲惫，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哈欠，交代仆妇们护好张氏，又送她出了院门。

作者有话说

　　我勤快麽我勤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