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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怨灵死婴 ...

  •   心事重重的谢婉容回到家中,面色凝重。贺老太太关切地上前询问:“媳妇,怎么了?”

      “没什么!”谢婉容心烦气躁,语带不耐地拂袖而过,径自上楼回到了房中。

      贺老太太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她面皮抽了抽,深吸一口气。

      为了金孙,我忍!

      谢婉容回到房中,默默坐在梳妆镜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心中反复琢磨着老和尚的话。我要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问夫君和婆母?莫非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

      谢婉容越想越烦躁,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戾气。堂堂县丞官家小姐下嫁一个无亲无故的破落举人家中已是憋屈。婆媳不和、新婚以来发生的种种异象诸此种种都让她越想越怨。她目色赤红,面带煞气,烦躁地胡乱梳着头,一不留神梳子卡着的一小缕头发被扯断了。

      “哎呦!”谢婉容痛呼一声,猛然惊醒,盯着梳妆台上的一小缕断发直发愣。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恍惚不安的谢婉容陡然想起小沙弥交给她的护身符,马上从锦囊中掏出,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心情瞬间清净平和了不少。

      谢婉容略一思忖,将衣领拢了拢,恰恰遮住护身符。她不欲夫君和婆婆知晓。有些事,她觉得很有必要回一趟娘家,告知父亲大人,派人去夫君的老家桃花镇走一趟。

      说到底,自己的婚事还是太仓促了啊。若不是生母柳姨娘死得早,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任由嫡母摆布的地步。听说,父亲当年是极宠柳姨娘的,柳姨娘恃宠而骄,对嫡母不大敬重,两人颇有些恩怨。柳姨娘病逝后,嫡母面上对自己也不甚为难,但私下里没少下绊子。父亲顾及柳姨娘的情分,平日里总护着自己。但饶是如此,他一个大男人以外事为重。后宅之事还是尽数交由嫡母打理。

      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嫡母可没少在父亲面前念叨贺家。而且当初派去调查新郎家庭背景的人俱都是嫡母的人。现在想来,当时自己太过稚嫩、大意了。怨只怨自己青春年少,芳心萌动。当初“偶遇”邵义仁,便一见钟情,被他的才华横溢、丰神俊朗给迷住了,却未深究他的家世。以至于如今的日子这般艰难。

      谢婉容温柔地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管怎样,如今木已成舟,只能盼着生个大胖小子,尽量把日子过好。孩子,你可要好好的啊。

      仿佛是感受到母亲的心中所想,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谢婉容惊喜的抚摩着刚才胎儿鼓动的地方,一脸欣悦。孩子一定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在回应她呢。真好!

      邵义仁一回到家中,贺老太太马上上前大吐苦水。说什么媳妇不管不顾自己跑出去大半日了;媳妇回来后脸色不佳,老婆子我关心她多问两句反遭了她的冷眼啊;这个媳妇真是太高冷、不孝顺啊;若不是看在她怀着金孙的份上,你老母我才不会看她脸色呢……

      邵义仁听得大感头疼。只能哼哼哈哈的虚应两句,宽慰一声,说是新妇初孕,心情难免浮躁,情绪捉摸不定云云。大抵的意思是:天大地大,金孙最大!母亲大人不是急着抱孙子吗?我也急着抱儿子哩!且忍着吧。

      贺老太太哑口无言。只得咕咕哝哝的去干活儿了。

      邵义仁回到房中见媳妇。谢婉容笑着将胎动一事与夫君说了。

      邵义仁一愣,旋即笑道:“容儿休要诓我。怀胎五月方有胎动。如今咱们的乖乖儿初入第四个月份,哪能那么快?”

      “哎呀,夫君你怎么不信我呀,是真的!方才孩子真的动了!妾身感受得真真的。”谢婉容撅起嘴,娇俏地拉了邵义仁的衣袖左右摆动撒娇。忽又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邵义仁:“夫君,你堂堂丈夫,如何得知怀胎五月方有胎动?”

      “呃……”邵义仁眼神躲闪,脸色微红,“这个……为夫我盼子心切,之前问过母亲才知的。”

      “哦……原来如此。”谢婉容垂下眼眸,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邵义仁正欲扯开话题,却听见母亲又在楼下喊话:“仁儿、媳妇,下楼用食了。”

      “咳,娘子,我们下去吧。”邵义仁小意温存地执起媳妇的手。

      “嗯。”谢婉容虚应一声,任由对方扶着自己,款步走出。

      饭菜极为丰盛。有荤有素,有鱼有肉。

      事实上,自打谢婉容怀孕后,为了金孙的健康成长,贺老太太即便再抠,也不像以前那般克扣伙食了。

      谢婉容这些日子吃得好,虽之前孕吐清减了不少,但很快又胖了回来。皮肤也恢复了润泽。倒是贺老太太的钱袋子极快的瘪了下去。每支付出去一个子儿,贺老太太的心都在滴血。

      席间,贺老太太心不在焉地扒了两口饭,犹豫半晌,终于腆着脸向媳妇说道:“唉,如今菜钱越发贵了。这过日子花钱如流水。以后添了金孙,只怕花费更多了。如今家里囊中羞涩。好媳妇,你看能不能……”

      邵义仁吃得正香,冷不防听见母亲如此说话,停了碗筷,愕然看着母亲,面色涨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婉容嘴角一勾,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皱着眉头,一脸纠结为难的说:“唉……娘,媳妇的陪嫁以后都是要留给腹中孩儿的。孩子读书、上学、娶媳妇,哪处不要银子?可不能提前乱花了。夫君每个月不是还有四两银子的进项吗?对了,媳妇记得上次似乎有给过娘三两银子的私房?”

      贺老太太又臊又恼。臊的是上次媳妇给的那三两银子她没根本舍得花,偷偷给藏起来了。恼的是媳妇拿这事儿说话,摆明了不欲给钱,还来故意臊她。

      “我吃饱了。”邵义仁面无表情,起身离席。

      贺老太太看看儿子的背影,又看看似笑非笑的媳妇,面色不虞地放下碗筷:“我也吃饱了,媳妇你慢慢吃罢。”

      “嗯。”谢婉容果然又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贺老太太险些气个仰倒。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佩戴了护身符,谢婉容倒再也没做过噩梦了。吃得好睡得好,人倒越发容光焕发了。每日里呆在家里也不觉得无聊,闲时与婆婆唇枪舌剑,明里暗里说话夹棍带棒,每每看到婆婆吃瘪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及至孕八月,谢婉容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行动也没那么方便了。贺老太太母子俩不得不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这位姑奶奶磕了碰了。

      贺老太太虽每日里被媳妇刺激得要撞墙,但看着媳妇的肚皮一天天胀大,她就老感欣慰,万分期待,单等着瓜熟蒂落抱金孙了。

      人若太宽心了,就容易放松警惕。

      这日,谢婉容在房中沐浴,因怕将护身符浸湿了,便取下与脏衣物放作一堆。待沐浴完,往屏风后头更衣时,倒忘了佩戴护身符。

      贺老太太进了房中收拾浴盆,将盆中水倒入桶中,顺便将脏衣服拢作一团,一道扔桶里泡着,提出去了。待谢婉容反应过来追到楼梯口时,为时已晚。护身符早已被泡得不成样子了。

      贺老太太奇道:“媳妇,你戴这东西作甚?”

      谢婉容想着没了护身符,指不定又要做噩梦,不免一阵烦躁气恼,随口说:“不与你相干。”

      谢婉容欲拂袖而去,冷不防被裙角绊了一下,整个人便如肉球般咕噜咕噜滚下楼。

      “哎呦我的天呐!”贺老太太慌忙扔了木桶,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迭声大叫,“我的金孙呐!我的金孙呐!这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啊……哎呦喂!”

      楼梯底下,谢婉容已经痛得半晕过去,身下缓缓淌出一大滩血。贺老太太扑倒在儿媳身边,哭天抢地,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呐,救命啊!快来人呐!”

      左邻右舍的街坊们都被惊动了,于是乱作一团,有帮忙抬人的,有帮去叫稳婆、郎中的,有去衙门喊邵义仁回家的,有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贺老太太抚背顺气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稳婆匆匆赶来,从谢婉容腹中引出一具已经成形的男胎。胎儿面色紫茄,已然没了呼吸。

      谢婉容早已晕死过去。稳婆将男胎用白布包了抱予哭得捶胸顿足的贺老太太母子看。

      贺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啊——”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娘!”邵义仁慌忙扶住母亲,同样心惊胆战地再次瞥了一眼那布中的死胎。

      这孩子,与当初死掉的那个,一模一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怨灵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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